第二章 宫闱秘事 第十三节 玉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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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耕大典当晚丫头被靳骁带到一处较为隐蔽的院落,不为别的,只为来拜见一位神医。
房间内,“主人,你就答应玉儿嘛。”小丫头满口的蟒族语,嘟着嘴晃着一位白衣男子的衣袖。那位身材高大的男子身穿披风,容颜隐藏在披风的帽子里。原来所谓神医就是灵蛇教的天满,天满借这次的春耕大典来皇城为皇帝祈福,顺便来请求皇帝减免蟒族赋税,靳骁在天满刚进皇城那天就去拜见,请他来医治丫头的眼疾。
靳骁敲门进入房间,将丫头领至白衣男子身边行礼:“靳骁拜见天满。”小丫头抬头看见丫头没有焦点的眼睛,暗惊:这丫头运气也太好了吧。当初靳骁来求医只说了丫头失明却未说清缘由,原来这丫头如此有运数,竟然让她得到这么个好东西。玉儿眼冒贪婪之色,松开拽住天满衣袖的手,伸手欲取丫头眼珠,靳骁看出她的意图,伸手抓住玉儿的手腕用蟒语说道:“你若敢乱来,休怪我——”靳骁故意拉长尾音以示警告。玉儿悻悻地收回了手,用蟒语回道:“死猴子,若要斗起来,还不知道谁胜谁负。”天满不管他二人,拉起丫头的手,语气轻柔:“丫头。”丫头听这男子的声音很是熟悉,却想不起来是谁:“请问你是?”
玉儿嘟起嘴装出一副可爱的样子,贴到丫头身边,撒娇道:“漂亮姐姐,你连我们都不记得了?”丫头一听这古灵精怪的声音便笑道:“是你!”丫头想起这个调皮的蟒族姑娘当日愚弄琦聪的场面不禁莞尔一笑,那一笑不知打乱了多少人的心跳。天满之前虽救过丫头,但那时她身受傀儡之术,因此丫头并不认得天满。
天满示意靳骁和玉儿出去,玉儿颇为不满,被靳骁强行拉了出去,关上房门。
玉儿看着靳骁满肚子的火气,拉他到远离房子的一处,凶神恶煞地用蟒语说道:“死猴子,你明明喜欢那漂亮丫头,为何还要让她跟我主人独处。你明明知道那丫头长得像我家女主人。”
靳骁沉默,不搭理她,心里乱的很。玉儿却不放过靳骁,继续说道:“我家主人只属于我家女主人的,即便她死了,别人也别想取代她,我绝不允许。死猴子,我不管,你赶紧把那丫头带走。”
靳骁大怒,握紧了拳头:“蛇女,你别太过分。”四大神兽之中功夫最厉害的当属白猿,白猿生来性子平和,玉儿也从未惧怕过他,可如今她看出白猿眼中的杀意,玉儿立即收声,可不想白白送了自己的姓性命。
天满只是衣袖在丫头面前一挥,丫头便失去知觉倒在天满怀中,天满横抱起她,坐到床上,天满仔细看着怀中昏睡的佳人,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蝉儿,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说完,天满亲吻丫头的额头,然后细碎地落吻,直到嘴唇。就在天满吻到丫头嘴唇的时候,丫头忽然抬起手臂,环住天满的脖颈,回应天满的吻。
天满惊讶地扶正丫头的脸,与之对视,丫头睁开双眼,瞳孔的颜色变成橘色,天满惊讶不已,丫头像变了一个人,用蟒族语说道:“溯。”然后丫头伸手退去天满头上的帽子,露出了天满那满头银发和俊美的面容,脸部的棱角和线条犹如刀刻般,深刻得扎进人心。丫头落下泪来:“溯,你的头发。”五年前玉蝉离世,娑溯一夜白头。
娑溯痴痴地望着丫头,应该说是玉蝉,玉蝉将娑溯的银发握在手中说道:“溯,不要太执着了,玉蝉已经死了。”娑溯摇头:“不,我不要你死。”玉蝉叹息道:“溯,好累,作为玉蝉好累。我不要再做玉蝉了。”娑溯当然知道玉蝉的一生是有多么苦,但是如果你作为丫头活下去,你的一生只是跟那个公孙玮瑶相关,而自己倒成了个不相干的人,我不要再与你分开。娑溯收紧双臂,紧紧地搂住玉蝉,玉蝉闭眼昏睡过去,眼角的泪水呼啦一下没入发丝之中。
天满将丫头放置在床上,自己站立在床边,戴好帽子,掩藏住自己的容颜,稳定情绪,唤来靳骁和玉儿。
“要医治好丫头的眼睛需要等待医治的时机。”天满说道,“待我处理好一切,自会带丫头回莫云总坛医治。”玉儿不满:“主人,不准带她回莫云。”靳骁也觉得不应带丫头离开皇城。天满回道:“你们知道丫头眼睛里有了暖梦香的种子,如果不在种子发芽的时候将其封印起来,丫头姑娘就会变成这株花的养料,到时候谁也救不了她。”暖梦香?靳骁惊讶不已,世上真的存在这样神奇的东西?
暖梦香只是传说中的一种奇花,传说这株花可以帮人实现三个愿望,传说只有找齐四神兽才能得到这株奇花。传说的真假很难辩分,除了那些欲望过于膨胀的人大部分人只是将传说当成故事罢了。在百年前的五国混战,四神兽的下落不明,虽有别有用心的人私下搜找四神兽,但这些年来却未有人成功过,比如云阳平南的父皇,蚩异的开国皇帝。可谁又会料到,他们千辛万苦寻求的东西就在皇宫里,丫头还机缘巧合的成了培养暖梦香的花肥!
四神兽分守四个不同的方位只是有些灵气的神物罢了,其实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法力,北方有占卜能力的雪兔和东方可以延续人命的守虫,虽有些灵性但都是以动物的形体存在;只有西方的灵蛇和南方的白猿可以幻化成人形,但他们俩除了比常人活得久些有一点特殊能力其实与常人无异。
靳骁转念一想,让丫头离开这里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事情的发展跟他心中所想到是有些切合:“一切听天满安排。”玉儿瞪着靳骁心里暗骂,死猴子。
话说皇帝醒来发现天色已晚,他虽貌似悠闲,早朝也是呵欠连天,但在他那轻浮的外表之下,他却是一位事事了然于心、勤政爱民的帝王,像今日这般不早朝却是从未发生过。皇帝暗想这宫里宫外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自己临幸安逸一事若传出去,恐怕安逸以后就没好日子过了。皇帝看着熟睡中的小瓷人儿,眉头紧皱,忽然眼内闪过一抹狡黠,他轻拍醒安逸,安逸累了一晚,现在正睡得好,意思朦胧。皇帝的手指轻轻在他脸上上下逗弄,本想亲昵地唤安逸一声逸儿,但他又想起丫头就是这般叫安逸,皇帝想要突显两人的关系亲密,宠溺地说道:“以后只有我们两人时我就叫你碧珺,你就唤我子清(子清是他的乳名,除了自己的母后从未有人这般叫过他)。”安逸朦胧中嗯了一声表示同意了,皇帝见他敷衍抬起他的下巴问道:“你要叫我什么,碧珺?”安逸睡梦中回了一句:“子,清。”见他如此失笑摇头,将中指上镶有大宝石的戒指放在安逸鼻下,让他闻了闻,只见安逸昏睡过去,皇帝用床单将安逸包裹起来。
皇帝佯装大怒,责备手底下的无能,没拦住醉酒后的自己,使得自己失了德行。将在场的侍卫和侍从每人鞭责两百下,降一级;安逸被打入冷宫终老,皇帝下令不准人靠近冷宫,凡给安逸求情或是给予他帮助的人都要严办;而皇帝本人,则是自我反省一年不准近女色。皇帝的后宫并不庞大,加之恩泽整个后宫,宫妃被宠幸的机会均等,安逸成了第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子”。
此后,宫中谣言满天飞,有人说皇帝酒后失德,醒来后发现枕边人容貌丑陋无比,自此对女色失了兴趣;有人说皇帝跟一个年过八十的宫妇有了一夜“噩梦”,受了惊吓从此不举;有人说皇帝酒后被一个未见过圣颜的醉酒侍卫给强上了,皇帝自觉失了颜面,要掩盖这件事……
为了保护安逸,皇帝无暇顾及那些无稽的谣言,他安排好一切,方便自己跟安逸见面。早前,安逸被丫头救下的时候,皇帝怀疑安逸跟丫头暗中有勾结,便将伺候丫头的小纯派出去追查丫头和安逸的身世,小纯在四卫之中最得皇帝信任。
盛典前几日小纯回宫复命,说是一路追查下来,只能查到丫头被山匪劫持被买的事,而安逸的身份更加神秘,来历不可追查,但是霞山上却是找到一具烧焦的男尸死在一座刻有“吾爱”二字的旧坟旁边,据推测可能是前朝余孽,为躲避新帝王的追杀躲在霞山上避世。
不是皇帝疑心太重,只是这两人身世、来历太过神秘,而看来似无关系的两人却那般亲密……他必须弄清这两人是不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联系。现在知道这两位他在意的人并没有欺骗自己,皇帝安心下来。
小纯被安排入住冷宫代替安逸,安逸则是继续住在安惠斋,因为丫头有假公主的头衔,皇帝可以放心大胆的去探望失而复得的女儿。
自此安惠斋再无宁静,丫头每每想起安逸与皇帝这一对,就心痛不已,命运真的是很会玩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