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舞之恋  第三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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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找到东方吗?”木村泽羽含着棒棒糖问圣霣。难得学生会的核心中会出现高一的学生。不妨说木村是个例外吧。
    “不清楚。”很想去捏他的娃娃脸。欺负木村是学生会成员们共同的爱好。“为什么找她?”该不会是最近没有被欺负够吧?
    “她侵入我的数据库了。我想知道她是如何破我设的密码的。”他很认真地说。东方说过她并不擅长此道。而他的数据库若是被一个不长此道的人侵入了,那一定是有哪边出了问题。所以他想问清楚。
    “你丢了什么重要的资料吗?”以东方的性格,决不会以解他人密码为消遣的。她懒起来的时候活脱一只被太阳晒晕的猫。所以,侵入数据库,必定为了找资料。
    “没有,但有一部分资料被复制了。”他想了想,“我查不出是哪部分。”
    “这样呵。去问影舞吧!她是最有可能知道东方下落的人。”
    东方,你又找到好玩的事了吗?
    木村拜托她找东方。
    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她不禁失笑。她又不是探测器!仰着脖子看向一棵棵法国梧桐,好累!
    学生会的成员都配有联络用手机。但东方的永远都是“暂停服务中”。她不喜欢被找到。否则,现在她也不会找得那样累。
    走到岔路口,她没有投石问路。直接向左拐往音乐楼走去。东方不喜欢吵闹的。按理说也不会在那边。可是她还是下意识地去了。
    “东方!”居然真在这里。
    她从树上瞥了一眼,确定是西门影舞后才松手跳下来。无声地落地,拍拍手:“有事?”
    “泽羽找你。”
    “不去。”她简洁地说。早知道他会找她。也早知原因。既然不打算给他答复,自然不去。看向影舞,有丝发从束起的发辫中落下来,于是伸手替她撩至耳后,“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感觉。”她笑,“你为什么在这儿?”因为免去联考,所以落得清晨也很闲?
    东方没说话。
    晨雾没有散尽,音乐楼在一片树叶的掩映下,仿佛令人难以接近。有练习器乐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不妨说,眼前的一切挺有艺术气息。而东方只是面对器乐系的琴房站着。所以影舞仔细地听了一会儿。
    钢琴、提琴、号、长笛……她不明白是什么吸引着东方。她只能听到一片混乱而已。
    “我只是一路走过来而已。没事了,走吧。”她掠了一下短发,将垂在肩头的那根细长小辫掠到身后,一手搭上影舞的肩,“我们去吃小吃好不好?”
    没有反对。只是知道:东方决定对那个天才电脑儿童爽约了。
    “咦?人员不齐嘛。”土方裕司在黑色的理石桌前坐下。东方是照例缺席的,他从不指望东方会来参加例会。可是今天居然也没有茶饮——不管是北堂千鹤还是她找来的那个“秘书”上官七月都不在——显然遭人“绑架”。这就不说了,连南宫圣霣也没了影子。是听说了金槿皙大学可能回国的事吗?看向金槿皙不太好的脸色,他这个经验老道的人轻而易举地猜出他们在冷战。“四极”中就只剩一个西门影舞,静静地坐在窗边属于她的位置上,擦拭她那只有50度的眼镜。而“五行”中除了金槿皙和他自己外,火啸群和木村泽羽正在仔细地品尝着新鲜出炉的法式香提面包,水空居然找了一本不相干的剧本看得津津有味!
    一点一点都不象要开会的样子!
    而且更过分的是,与东都的学生会代表相约的时间已超过十二分钟又四十三秒,居然连东都的一个人影也没看到!
    “还要开会吗?”火啸群吞下最后一口面包,不耐烦地开口。
    在有人回答之前,门被推开了。
    “抱歉,车出了点故障。”
    西门影舞几乎是有点难以置信地看向祁望:他是来开会的吗?极端的不拘礼节!
    敞开的东都制服,露出里面浅灰色的棉T恤。上面喷满了显然是新溅上去的油污。裤子和鞋子也没能幸免,连手上也是。
    祁望在她身边坐下,并没有坐到会长金槿皙的对面。
    她怔忡了。
    怔忡与他身上的味道。
    汗混合着机油的味道。
    像,沈渊的味道。
    他并没有看她。支撑在脸前的双手挡住了他的唇,他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
    “散会后借我你的机车。”
    不等她出声反驳,祁望已把话导入正题。
    祁望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与他见面的第一次她就深切地体会到了。与骆旭不同,骆旭是那样难以接近的人。骆旭的周围向来都是极地气温。所有人都不愿去招惹他以求自保。他与楚随风不同。楚随风是冷面笑匠,即使捅了你一刀也会一脸茫然地问你要不要帮助,然后在你点头后再很无辜地补给你几刀。但是祁望呢?看着金槿皙与他针锋相对,可看起来又平淡无奇的会议,她困惑了。他像是综合了骆旭和楚随风的双重特质,他身上有那两个人的影子。但却又明白的宣告世人:他只是一个像他自己、是他自己的人。
    “走吧。”他不避讳地,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抓起她的左腕,将她向外拖去。没有弄痛她,却是让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的力道。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很好,等待了十二分多钟的会议只开了四分又二十六秒。
    “放开。”清冷的走廊上,她觉得没有必要再给他留面子。可是他没有。
    “放开。”她皱眉。声音不觉提高了一点。是因为莫名的怒火中烧。“我不想重复第三遍了。”
    已经是夏天了,她还穿着春季的长袖制服。紧扣着袖扣,长袖遮住了她左腕上的伤痕。她的手很漂亮。白皙而修长,小指上套着一枚细细的白金指环。手腕也该很漂亮的,该适合任何饰物。但那里只有一道被遮住的伤。几乎是怜惜的(不知为什么竟产生了这种感觉),他低叹一声,伸手解开她的袖扣。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在长长的走廊上。
    祁望惊愕地看向自己手上那道瞬间红起的掌印。她一点也不懂得轻重吗?竟用了十成力道!
    “君子懂得非礼勿视,显然你不清楚!”她抽不回自己的手,因此声音有些恨恨的。
    “君子动口不动手,显然你同样不清楚!”祁望眯起了眼,摊开她的手掌。
    “啪”
    同样清脆的巴掌声。
    西门影舞不置信地看着自己火灼般疼痛的掌心。
    这个人翻脸比翻书还快!而且全然不忌男女有别!他打了她!印象中谁也不曾敢打她!
    “我不是君子,你显然不清楚!——这就是对你无知的惩罚!”说完,祁望抓起有点歇斯底里挣扎的影舞走了出去。
    “你们确定不会有事吗?”角落中偷窥的几个人影中,木村泽羽的声音轻轻地问着。
    “你想英雄救美吗?”火啸群和土方裕司同时反问他。
    “不会,有事的。”水空看向窗外。几个人同时凑上去。
    窗外的树枝上,一个人影闪了过去。
    她发了那么大的火!
    在暴走的边缘!
    坐在祁望急驰的机车后面。他竟然可以空出一手反手扣住她的腰,让她不能以跳车来威胁!任她急红了脸,任她踢打,他丝毫不放松她。
    他的坚持几乎逼出了她的眼泪!
    在沈渊离开后,她从未流过一滴泪的!
    这样的事实,让她骤然地静了下来。她是不要自己因为他而破例。而且,那些徒劳的挣扎使她疲倦。当一只待宰的羔羊好了。她好累、好累……
    风掠起她散乱的发。那是从他身边掠过的风。因为风中,有机油混合着汗的味道。像,沈渊的味道。
    引擎的轰鸣与震动给了她四年来前所未有的安心。
    坐在她前面的人是谁呢?
    沈渊,还是……
    只是那样困乏着,只是觉得好累。下雨的夜中难以成眠的脆弱竟在这时全涌上来。仿佛自己只是一个受尽了委屈的小女孩。
    好累。风的味道。
    好累。引擎的声响。
    好累。沈渊。
    我一个人,好累。
    感觉有冰凉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来了。是,眼泪。她终究没能忍住。咒骂着自己的软弱与没出息,泪,却更凶得流淌下来。居然,止不住双肩的颤抖。只是,挺直了腰,倔强地哭着。
    自从身后的人不再挣扎,他就放慢了速度。所以,那微小的啜泣声,他还是听见了。低叹一声,他将车停在街边。
    祁望是决定了要打破她的面具才那样做的。他本来并不以为今天就会成功。更没有想到会让她哭。对眼泪天生就有种畏惧心理是大部分男生共同的特征。他不是“征候群”之一,不会到手足无措加摧心摧肝的地步。但,他还是不喜欢那清水加杂质的东西。西门影舞并没有给他特权让他可以吼她:“不许哭!”所以他不会粗鲁又霸道地以命令者的身份自居。而他也不愿当她是公主,许什么只要她不哭他可以为她摘来星星月亮的诺言以求她一笑。他们,从来都是平等的。然而,安慰的语言是那样贫乏。他是那样不善安慰人。尤其对方是女生,尤其对方是西门影舞。
    感觉到车停了,她就已经止住了泪。所以,当祁望回过头时,只来得及看到她微红的眼眶。连泪水都无缘看到。暗自无奈地笑了一下,西门影舞果然和他想的无差。如果她当真那么容易就去掉了她的面具,他就只能认为她伤得并没有预料中的深,他就只能认为她隐藏她的悲伤面具,只是一种肤浅的做作罢了。
    “你就到这里?可以还我车了。”她甚至可以直视他的眼,说的平淡而坚定。
    “谢了。”将车钥匙交还给她,“我丢在你那里的机车,劳烦代修。一周后我会去取。”
    这样的话意味着什么吗?
    “我会叫人送去。”
    “不麻烦了。”他不再让她坚持。而她也不愿浪费口舌在无意义的争辩上。坐上机车,她发动引擎。
    “等一下。”祁望拦住她。看见她皱了下眉,他问:“坐我的车不给点报酬吗?”
    “我以为那可以和你的租车费相抵了。还是——你穷地想抢女生的钱?”
    “我说过我不是君子。我也从不知道女生的钱是不可以抢的。再说,我并没说要抢钱吧?”祁望理所当然地说着。然后,伸手抓下她小指上的指环。“我要的是这个。”
    那是沈渊离开后她开始戴的。她对自己说那并不意味着什么。所以现在,她依旧可以骗自己即使用它来摆脱一个无赖也没什么。今天心绪很差,他没有劲争执。
    然而,转眼间,祁望在她不解的目光中将指环远远抛出:“你给我,就是我的了。我处理掉自己的东西,没关系吧?”
    “随你。”她忽然觉得掉了什么东西。不是那枚指环,是什么呢?
    看着绝尘而去的机车,祁望笑了。
    他扔了她的束缚。虽然他没有办法消除她手腕上的伤疤,也无法消除她心上的。但他可以让她不再活在痛苦的静止的束缚中。
    “大哥哥,你马上要怎么回家呢?你家离这里好远。”
    回身,他低下头去看一个国中生模样的小男孩。“你怎么知道?”
    “哥哥你是叫祁望吧?祁家的三子。祁宅离这里很远,你要走回去吗?”小男孩瞄了一眼他制服上的名字,算是回答。然后,不等他说话就把一只滑板塞到他手里:“这个借你。取机车时还给影舞姐姐就好。”
    影舞姐姐?他以为西门影舞是独生。从没听说她有个弟弟啊?
    愣神间,小男孩早就没了踪影。不管了,以后他有的是时间可以弄清楚。
    幸亏,他有学过玩滑板呵。幸亏,他遇到这个小鬼。
    不然,他那个尚未想好就已经结束的打算,很可能要以他步行回家的惨重代价为收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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