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舞之恋  第一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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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初夏。
    圣•帝和学院的学生会办公室。一如以往宁静的午休时间。阳光透过层叠的树叶投照下来,在她黑色的长长鬈发上笼出一片淡茶的光晕,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留下淡淡的镂花状的阴影。
    因为有资历推荐书,她们几人已获得直升大学部的资格。所以高三接下来的几十天生活,闲着没事无聊自己就好了。圣霣霸占了休息室的大床,以“春意阑珊”和“春困”为由睡得不亦乐乎;千鹤被她的“准老公”“抓”去谈“情”说“爱”了。恍惚间,想到那个小男孩样的东方。
    那个暴雨后的第二天清晨,当她吃力地睁开眼,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生是死,东方就当头直击了她:
    “你笨蛋啊!寻死很好玩吗?死一个人也就算了,难道阎王那里现在也流行‘买一赠一’吗?!”
    “你不用太感激我!我没有当救世主的爱好!活着就很对得起我了!”
    “我只是利用你而已!想在你身上找一把钥匙……”
    然后,当她莫名与东方一针见血的、自大的说辞时,竟意外地见她垂下眼睑:
    “我随时会死掉的。你身上有我的血。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连带我的份,好好活下去!”
    东方强势地、不容拒绝与反抗地抱住了她。她以为东方像一只不爱与人亲善的猫。她也以为东方不会有垂下眼睑仿佛怕被遗弃的孩子的眼神的。她以为……
    东方抱住了她!
    没有伸手扯开搂住腰的双臂,没有回头,甚至连思考都略去:“东方。”
    劲很大,不象当年说过“随时会死掉”的样子。每次东方抱住她就会像怕她消失一样用力。而她也安心与东方小孩子样占有似的拥抱,她可以借着那样的拥抱找到类似的安心。
    “你有新机车了。”
    “所以?”她停下来等东方说。
    “你确定我们在想同样的事吗?”
    “走吧。”她拿起车匙。东方喜欢风的感觉,而她可以带东方感受。
    近四年了。一直以这样的方式纪念沈渊曾经存在于她生活中的事实。
    迎面而来的风抑制着呼吸。东方在她身后抱怨着她的长发全拂在了她的脸上。
    “会出车祸!”东方兴奋地叫着。完全不象一个生命会受到威胁的人那般畏惧与胆怯。
    “恩。”影舞漫应着。
    喜欢风荡着头发的感觉,像沈渊总是伸手梳顺她的鬈发。所以她没有在飚车时戴安全帽的习惯。
    而且,沈渊也从来不戴的。
    习惯性的,上了交流道。开始在车与车之间蛇行。
    东方叫着:“够刺激!”
    “应该是没有公德,好不好?”西门影舞纠正。
    “……”东方没有回答。对于她的自讽东方除了进一步“污解”之外,就是沉默。
    “回去吗?”引擎的声音几乎盖住了她的问话。
    “恩。”
    机车是一个劲狂冲进校园的。宁静的小道上瞬时充满了学生的尖叫声。
    “名副其实的狂人。”东方中肯地评价,“等着听训话吧,亲爱的。”
    “我会动用作为学生会成员的特权。难得一用,不为过吧?”回头,早已不见东方的人影。了然地浅笑了一下。长长的鬈发荡过了腰际。忽然想起本周的日程表中有要去取回东都学院联谊的有关商讨文件的。
    真是不知道为什么圣•帝和学院和东都学院有了交集。其实应该算作云与泥的区别吧。虽然她也不否认这里的确有“乌云”——有黑道龙头的子女。但与那鱼虾混杂不成气候的东都比起来,毕竟云就是云,泥就是泥。少如新生代中的骆旭之流,算是泥潭中的石块,泥石流中的杀伤性重头戏。
    还是应该让水空或火啸群去的。土方裕司可能会直觉地先去泡辣妹浪女——纵使他有了那样可以置他于死地的女友。
    因为她不折不扣地厌恶着那个学校,也畏惧着那种被揭伤口的疼痛。
    她习惯做一只鸵鸟。在无人的地方梳理自己的伤痕累累的羽毛。这是她保护自己的唯一方法和特权。别的任何人都无权侵犯。
    更别提那群让她刻骨铭心的仇恨着的嘴脸。
    那所污泥般的学校。如果不是当年为了掩盖她的自杀事件,很可能第二天就被圣霣、千鹤和东方她们整成一堆瓦砾。她们牵挂她,费了老大劲说服她,所以并没有花太多精力去整人。只是将那几个人修理进了劳教所和轮椅,便仁慈地收了手。
    但梁子结下了。她宁愿以片盖全地去痛恨。
    因为沈渊。
    保留着他在的时候的习惯,圆着他未尽的梦想,丝毫不放弃一丝一毫可以用来想念他的机会。像东方说的,既然她当年可以为了沈渊去死,当然也就可以为他活着。而痛恨,是她活下去的理由之一。
    如果问她为什么会被称为“西狂”,那答案就是痛恨,为了沈渊而有的。
    去年年底,那所泥巴学校居然传出有人为了她愿意做任何事的说法。被舆论逼得紧了,又恰巧东方因为许久没有人可以作弄而闲极无聊,所以两人联手导演了一场圣•帝和学生会“四极”之“狂舞之恋”。“无名男主角”与她的照片自然地流传到了东都。在那个“(白)痴(花)心”人的面前,她看也不看他指天发誓愿为她肝胆涂地,仅是淡淡地说道:“去死吧。”砸碎了一颗劣质瓷制心之外,还真让他血溅五步。一时间她的漠然和狂妄使两大学院骤然沸腾。她的顶头上司——金槿皙下了她两个月禁足令。命令她以息事宁人的高贵情操不要再涉足东都一寸,不要再染指东都一分。反正她本来就想和那所学校做细菌隔离的,金槿皙的命令简直是解救她于当时的圣诞联谊活动。
    谁知事隔半年,又平地起“夏雷”啊!居然要她负责两校间毕业生联谊会!这让她不禁想到是否她闲太久,让那群人心理不平衡到要刺激劳烦她一下。
    有了这层认知,她开始对赖给水空和火啸群他们不抱什么希望了,也不再指望可以拉到垫背的陪她去。东方的闪人似乎是去预告他人的最佳解释。
    没有时间怪责大家缺少良知的行为。她转身折回机车旁。
    真希望今天能撞死几个东都的学生以消心头之恨。
    他并非是委曲求全的那类人,即使对方是骆旭。
    如果骆旭以强硬的态度让他接管东都的话,他不介意大闹学生会,然后和骆旭单挑。毕竟骆旭是个不错的对手。但骆只是把那个叫做上官七月的女孩带到他面前,就让他心甘情愿地挑下了这个学院学生会的担子。
    他甚至和骆非亲非故!凭什么骆只是对他说了一句,他就以英雄惜英雄的心态为骆两肋插刀?
    就凭他是祁望!
    一手勾着那只只装了一串家门钥匙的书,。一手勾着制服搭在肩上,他自顾自地走着。
    若说那个以冷硬出名的骆旭和以率性精明出名的楚随风是台北黑道新生代的双璧。那么,性格中具有双重人格的他可说是占尽了他们的所有优点。换句话说,他可以有骆旭的霸气和让人无法抗拒的强势,也可以有楚随风的尔雅笑噱;他可以有刺骨的寒,也可以有和煦的暖。如果他愿意,他可以是个天生的强者;可是,他只想承载他自己。被人追随或负担别人的梦想的事,他可以做的来,但大多时候,他因为缺少对手而觉得无趣。特别是现在骆旭和他已成了一方,那个骆旭青梅竹马的朋友楚随风自然也就是和他一方了。在这个小小的天地了,已失去了对手,失去了可以挑战的东西。真是无聊!
    祁望想得专心。所以,当机车迎面而来时,周围除了惊叫还是惊叫。
    他是没有准备的!西门影舞对自己说。
    一路上她冲进来。所有看到她的人都自动在她的机车轮前闪人。只有这个人低头走自己的路,仿佛不介意会被压成肉酱一样。
    她才不要去压一滩烂泥弄脏她的机车!但她实在想吓他出气。掌握好速度,算准了会在撞到他之前绕过。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
    他向她和她的车跑过来!
    在影舞愣神的时候,他向空中扔出他的书包和制服,双手撑住影舞的双肩,一个空翻于她高速行驶的机车上落座于她的身后,再接住落下的书包和制服!
    尖锐的刹车声响彻东都校园的长空。
    皱着眉,西门影舞跳离祁望挥舞的双手——他正费心地挥去扫在他脸上的长发。好!今天回去务必要洗头!影舞提醒自己,最好再叫千鹤帮忙才好!
    已经有人认出她了!看来,去年的打击仍然让围观的人群记忆犹新啊。
    “滚。”反正两国相交,不斩来使。别说他们两校相交的交情,就凭她是西门影舞,也不会有人敢“斩”她。否则,倒是可以体验一下“四极”的厉害。相信光是东方体内与生俱来的残虐本性就会叫人痛不欲生了!打定了不是亲善大使就无须亲善的主意,她的话说的既干脆又凉快。
    基本上祁望是在圣诞后才被请去学生会的。所以,不太清楚西门影舞的相关事迹。
    东都会飚车的妃姐太妹不少啦,但他记得自他上任以后,没有人会嚣张到在校园里飚。所以,这个穿着圣•帝和制服的女生引来侧目并不希奇吧?而且那声很狂妄的“滚”字让他都觉刺耳。聪明的人都知道不要在匪山挑战他们的权威,而她看起来也并不笨的样子。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在发火。生气的女生天不怕地不怕是举世公认的真理。那么,是什么让她生气呢?
    他一定是太闲了。闲到可以去研究一个路人甲的心理。
    怀抱书包,他分腿坐在机车上。长腿支撑住机车的重量:“这位同学,你没有戴安全帽。这样很危险。”
    “你如果不下车,会更危险。”
    如果威胁的是男生,接下来可能是场肉搏战,拼上男性自尊的那种;如果是女生,应该是场唇枪舌战,同样拼上女性的自尊。
    但是她——不确定。
    慢条斯理地,他跨下机车,眼眸忽然对上她的:“你是去学生会吗,西门影舞同学?”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证明了他的猜测。圣•帝和的“西狂”果然不是当假的。
    “你不必去了。”他开始没来由地心情好,“因为我——代理会长——祁望,就站在你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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