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无风而动魂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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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侯遇刺的消息一下子席卷了整个云京,轰动朝堂。
摄政王大怒,下令全国彻查,一时间朝堂上风波暗涌,人人自危。
不仅如此,天气愈发热,久久不降甘霖,从密书阁流出天罚二字。
一时间,百姓惶恐,开始躁动不安,有甚者跑去庙里为其祈福,将宋观南蒙上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皇叔,宋叔什么时候能醒啊!”小皇帝看着书恹恹地问,表里露出的真情实感还参杂着道不尽的担忧。
别看他小,但该懂的还是懂的;不仅是因为宋叔为陈国平定边疆,还有的是宋叔对自己的好,如今宋叔遇刺,自然是害怕,害怕和父皇一样,丢下自己走了。
“乖,好好看书,你宋叔会醒的。”
一个”会”字用得很巧妙,也包含了许多害怕成分在里面。
会字,模棱两可,意义有好有坏。
他自己也不确定,坚定的认为会醒的。
这两个多月来,所有能用的法子都用了,始终不见起色。
那日,看到他濒临死亡的样子,陈煦庭真的很害怕,感觉天都昏地都暗了,差点没疯掉。
尤其是太医宣判:微臣无能,未能救治安平侯。
言外之意,宋观南成为了一个只能呼吸不会苏醒的活死人。
这让他如何接受,要不是拦着,太医署险些没了。
这几个月来,陈煦庭也从一开始的疯狂到懊悔再到
懊悔不该去将军府,不该说皇兄刺激他,千不该万不该。
如果不是还有偌大的陈国,只怕早就疯了。
现在的他每天祈求他能苏醒,只要醒来再也不会说那样的话,也不会拦他。
外界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也有人猜测恐怕凶多吉少,总之众说纷纭,什么说法的都有。
天边的色彩变化多端,尤为的艳丽,格外的美丽,像是为了迎接着谁而设下的。
“拜见摄政王。”书茗嘴上说着拜见,可实际上目不斜视,连动没动。
仅仅是说说,一点都不客气。
陈煦庭知道他在怨自己不该气观南,害观南遇刺。
怨也好,恨也罢。
因为这一成分,陈煦庭也没有什么资格说什么。
书茗如何不讨厌他,要不是因为他主人才不会遇刺,也不会成为现在这幅模样。
奈何身份等级制度摆在那,书茗也只敢怒不敢动手。
面对他的到来,再烦也得受着。
不过好在,他也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就是每天来坐上一个时辰就离开了。
密书阁,是国师掌天文历数风云气象,并推算历法,占卜的所居之处。也是紧挨皇宫的地方,在陈国流传着这样的歌谣。
万人之上摄政王,狼子野心世人知;
只手遮天大将军,贵胄权贵礼三分。
神秘莫测解国师,不敢不敬活神仙;
三家独大周谢苏,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脍炙人口的歌谣在陈国境内妇孺皆知,无人不晓;意思更是简单直白。
就是摄政王是万人之上,却不是一人之下,其狼子野心更是昭然若揭;只手遮天大将军说的就是宋观南,尽管天嘉皇已逝世,哪怕是被削去将军的位置,去驻守皇陵,在这云京也是横着走,上至摄政王和幼帝,下至文武百官对他依旧是礼让三分。
解国师正如那句神秘莫测,横空出世,为陈醒打下天下出了不少力;后来被陈醒封其国师;无人见过他的面容,长期幽居在密阁;可到占卜方面就没有失败过,故而所有人称其“活神仙”;你可以不信他,但必须怀有敬畏之心。
三家独大,是指周、谢、苏三大家族,这三家的成就不知道是踩着多少人的枯骨;同时这三大家族还是姻亲,同气连枝,势力不容小觑,当今太后便是出自苏家。
当年的定国大将军无缘后位,便有这三家的手笔。
目前,在这云京中强大的势力中,除了国师处于中立和退居一线的安平侯宋观南不明外,就只有摄政王与周谢苏在较量。
尽管如此,这些人中,随随便便拉出一个来,都是不好惹的。
密书阁。
两盏灯笼高高挂起,门的左侧挂着有着蓝色流苏的风铃;推门而入,袭来的是悄无声息和沉寂;偌大书房里,数排架支上摆放着许多错落有致的书籍。桌案侧对窗户,窗外傲然挺立着一株海棠,一抹日光从中而入。
桌案前,一位面戴铜铸造的镂空面具,身着玄色,手持笔正低眉书写的男人。
忽然,一阵急促的风铃声响,手一抖墨汁将一个字给模糊了,猛然将笔丢在纸张上,男人骤然抬头循声看去,眼睛迸发出一丝惊喜的光芒。
男人的目光转向窗外,窗外的海棠树叶却纹丝不动,一点风意不曾寻。
然而下一秒,男人的神色变得复杂了,没了最初的喜悦。
喃喃自语:“怎么会不是你。”
少顷,收回目光,门前的风铃声一点一点隐去,到最后散无。
低眉看着被模糊的字,太阳穴鼓突起来。
不禁摇头轻叹。
道不尽愁绪地喃喃自语:“既然选择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你终究是动了……罢了,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与此同时,一声声“安平侯醒了”,惊起无数游鱼。
宋观南看着躁动的人群,以及如同任人宰割板上的鱼的自己,只感觉头阵阵的晕眩。
不知为何,就是感觉太吵了。
眼前时不时出现重影,意识最终敌不过倦意,睡了过去。
云京内,收到消息的高官们,心情格外的复杂,有的松了口气,有的感觉敝屈,更有甚者惊叹“这都能醒,当真是命大。”
傍晚,一场大雨倾盆而下,久旱逢甘雨,必定是一桩喜事。
城中百姓欢呼,心中对安平侯的形象在无形中高大神秘起来了。
干燥的气息终于被这场及时雨给浇灭了,凉意中透露出一丝清爽。
望着脸颊日渐红润起来,气息逐渐平喘下来的人,陈煦庭紧绷的精神顿时松懈了下来。
只是这一松懈下来,再加上夜间吹了凉风,导致风寒入体,病如抽丝,直接倒下去了。
这一变故令人始料未及,一时间朝堂上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当然,这是后话。
再次清醒过来的宋观南,不由松了一口气。
终于不在那么吵了。
当然,除此之外,面对某一个人,不由有些头疼。
这人,看自己的眼神除了用毛骨悚然来形容外,似乎没有什么词语来形容了。
此时的宋观南早已不是之前的宋观南了,这是一个来自未来的宋观南。
一个混吃等死的富N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来到这的,这让他也是很无奈。怎么就抓住了穿越潮流尾巴呢。
从最初的迷茫到无奈,再到平静,最后接受。
不过这具身体的主人,身份不一般。
之所以知道不一般,还是从这具身体侍从的口中旁敲侧击得到。
安平侯,一个拥有封地,拥有封地所有自主权的侯爷。
要知道,宋观南虽然不是考古的人员,可在好友的熏陶下,不说很了解历史,大概的历史框架还是知道的。
旁敲侧击从旁人口中得知重要的信息,一下子就对上了陈齐南北朝时期。
历史上四分五裂的时期很多,其中最有名就是陈齐南北时期和五代时期了,而好巧不巧到了陈齐南北朝时期。
之所以叫陈齐南北朝,顾名思义就是在这个四分五裂的中原,最强大的国家便是南方的陈和北方的齐两国,南北方各国便是以这这两国为首,故名陈齐南北朝。
而如今自己这具身体就有些尴尬,史书记载:宋秋,字观南,建安二十九年降生于会稽乡绅之家;年十六,天下大乱,随父母南逃,途遇陈广丰之子;因形貌迤逦,被收入帐下,而后跟随陈醒四处征战,从此一路高升;历时六年,建立陈国,被封为定国大将军,风光无限;再六载,陈醒大行,被贬;一载后,因造反狱中服毒自尽,年仅二十九。
短短数行字,便是宋观南的一生。
现在的宋观南只能感叹一声,英年早逝,可惜啊!
好好的,为什么要作死呢?
不过,宋观南就有些疑惑了,按理说有封地的侯爷的阶品比大将军还高,为什么还要造反作死。
在封地不香嘛!天大地大,就他最大,天高皇帝远,妥妥的土皇帝。
作为一个佛道两系得过且过,混吃等死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人生赢家,做梦都能笑醒;要不是现在行动不便,他早就恨不得立刻马上跑到封地,安安心心做一个睡到自然醒,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过上左拥右抱滋润小日子的侯爷。
想想,就美好。
然,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现在的他,感觉自己要发霉了。
躺得发霉,躺得头昏眼花。
一言一行,吃喝拉撒睡都是被好几十双眼睛盯着,任脸皮厚如城墙的宋观南也招架不住。
甩掉身后的一串尾巴后,宋观南终于松了一口气,暗中窃喜。
打量起周围,不知不觉之中迷了眼。
尽管见过不少好东西,也不得不惊叹古人的智慧与审美。
瞧瞧这十步一楼五步一阁,廊腰缦回,勾心斗角,假山林立,就连作为点缀的一草一木都是恰到好处。
老祖宗真好享受,难怪人人争着想当皇帝,住在这样舒服的地方,就连他就有这个想法了。
难怪,原身会选择造反。
“呸呸,想什么呢?你难道想走原身的老路嘛!”
一想到这,身体不禁打了一个激灵。
赶紧将脑海里杂七杂八的想法抛掷脑后,忽然身下传来一阵劲风,条件反射一脚踹出去。
只闻扑通一声,宋观南瞧见”一个东西”砸进湖水中。
宋观南愣住了,抬起脚看了看,使劲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好厉害。
直到一声“救命”,宋观南才缓过来。
定晴一看,一个孩童正在拍打着湖水,嘴里囔囔着救命。
宋观南一下子就傻眼了,连忙解开身上的披风和脱掉繁杂的外套,立即跳进去,奋力向孩童方向游去。
不一会,就抓住了,一把抱住孩童,奋力向岸边游去,其中还因为孩童紧紧勒住呛了好几口水。
刚刚爬上岸,就从不同方向传来“皇上”之类的惊呼声,宋观南惊住了。
看着陷入昏迷的小孩,宋观南心头一颤,身体没由的颤抖。
皇帝,不会吧!天要亡我。
赶紧进行人工呼吸和心脏复苏,自动屏蔽外面的声音。
好在经历一番紧急抢救,终于让小皇帝吐出水,清醒过来;宋观南才松了一口气,周身的力气瞬间像是被抽走来,一下子瘫做在地。
随即,一群人围了上去,其中一人抱起小皇帝就急匆匆离去;真的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下子四周安静了下来。
忽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绷着的精神一下子松弛了下来,没有多想顺势靠上去。
喃喃自语:“还好,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也活不了······”吓死我了。
小皇帝死了,自己可不是活不了。
扶住他的陈煦庭,听到这话,心脏没由的揪痛。
不过一看到他这副惊恐的模样,更多的是害怕,连忙安抚。
“没事,没事,会没事的······”
熟悉的声音从耳畔拂过,宋观南大惊,侧目而视,四目相对。
摄政王!
身份与人相对上,宋观南更加惊恐,瞳孔紧缩。
暗道:我命危矣!
慌不择路推开了他,连滚带爬的爬起来。
唯一的念头就是祈祷小皇帝没事,要不然第一个将自己活剐的人就是摄政王陈煦庭。
陈煦庭眼里划过一抹不为人知的复杂,心中不是滋味。
果然,凡是事关皇兄的,观南永远是这样一副模样。
而对自己,无论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是浮云以及厌恶。
眼眸垂了下来,一抹异样从最深处慢慢浮现上来。
不过,害怕中的宋观南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生怕小命不保的宋观南,想都没多想,就赶紧追上去。
独留陈煦庭以及随从在原处,陈煦庭看着一身湿漉漉的人远去,心中又气又恨。
不经旁人之手,捡起那轻薄的外衣和厚重的披风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