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故事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277  更新时间:09-10-07 0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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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故事
    章语:人这一生有很多条路可以选择,你的失败不一定是因为你不够努力,而是你从一开始就选错了努力的方向。
    其实不光钟飞,所有的人都在同一时间发现别人消失了,那一瞬似乎整个世界都死了,只剩下自己。鸳雨并没有犹豫太多,只是站着看了一下四周,然后继续向着山上那棵杉树走去。如果要在这群逃亡者中挑一个和钟飞最像的人,那莫过于鸳雨,沉默寡言,有时候甚至冷静得让人生疑她是不是一个女生。
    那是因为鸳雨从小就看着母亲,从母亲身上看透了更多的东西。鸳雨有一个父亲,但父亲每次都只敢偷偷来看她和母亲。鸳雨好几次在路上看到父亲,想大声喊他爸爸,都被母亲拦下了。年幼的鸳雨当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爸爸不能在路上喊,只能在家里喊。
    只记得小时候,父亲每次来都会带很多好吃的。然后拥着自己和母亲,给母亲看他新写的诗词,然后两人像刚认识般脸红地牵着手,一起回忆往事。母亲那时候脸上总是挂着幸福的微笑,那笑从两人见面相拥一直维持到父亲再回来看她们的那一天。鸳雨相信他们是真心相爱的,至今仍然这么认为。在长大了一点点之后的鸳雨隐约知道了一些事:父亲除了这个家,还有另一个家,那家也还有另一个母亲和孩子。
    那时候的鸳雨恨死了那个家,恨死了那个和自己和母亲抢父亲的家。有次鸳雨偷偷看见父亲像个孩子一样窝在母亲的怀里嚎啕大哭,边哭还边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我这辈子亏欠你们母子的太多了,我们当时直接私奔多好,何必要让我去娶那个我一点都不爱的女人。”
    母亲的微笑始终是幸福的,她抚着父亲的头说:“这是我自己选的,你并没有亏欠我们母子什么。我们现在很幸福,我很知足,这就够了。”
    鸳雨在长大以后,不再恨父亲的另一个家,而是将恨全部转移到自己的父亲身上。他恨这个游走于两个家庭的男人,她也从此相信世界上没有好男人。所以鸳雨至今没有交男朋友,虽然追她的男人已经有一个排。鸳雨和母亲一直与另一个家保持着一个默契——从不过问对方,甚至连对方叫什么名都不想知道。也许是因为恐惧,也许是因为一种叫爱的东西。
    鸳雨18岁那年,父亲被一个醉汉刺死了。那天鸳雨和母亲都哭了,鸳雨没有想到自己会为父亲哭,而且哭得如此伤心。她是打心底里恨死了自己父亲的,但眼泪却像沸腾的滚水一样沸出,烫伤了自己的脸颊,也让她愈加痛恨这世界上的男人。
    父亲下葬的当天她们不能去,只能等第二天再去祭奠。看着在父亲坟前哭得死去活来的母亲,鸳雨很确认——她恨死了自己的父亲,这个连下葬当天都不能让她们出现的男人。
    甚至连自己都因为户口而不能用父姓,而是随了母姓,所以她叫鸳雨。
    刘一航是个信命的人,父亲曾对他说过: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刘一航也一直笃信着父亲的话走到了今天,即使是对庄小叶的死死追求。别人看来那是强求,而刘一航自己则认为那才是自己命里应该有的东西,自己才应该是保护庄小叶,给她一辈子爱的那个人,只是时间未到而已。
    刘一航的老家是乡下的,他父亲是一个皮箱厂的工人,动荡年代,进货的店越来越少,最后厂子终于倒闭。他父亲没能拿到那个月的工钱,而是分到了2个厂里的真皮皮箱。之后全家商量,去上海谋生路,哪怕在街头卖糕点,都比在这里强。接着父母就带着全家的细软还有年幼的刘一航踏上了前往上海的长途,没想到半路被小偷偷去了钱包,一家三口连买船票的钱都没剩下。就在母亲悲叹命运不公的时候,父亲却呵呵一笑,他相信这一切上天早有安排,其实上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只是每个人看待公平的方式不同而已。
    父亲将一个皮箱的衣服都塞到另一个皮箱里,就当街贩卖那个皮箱。后来还真引来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袁斌的父亲。袁斌的父亲当时也准备过段时间带全家去上海打拼一番,正觉得应该买个好点的皮箱上路,免得遭城里人的耻笑。但他也并不准备花太多的钱,两个人谈了半天之后,最终以皮箱原价的半价成交。
    刘一航的父亲就用这卖皮箱的买了三张开往上海的船票,一家人就这么身无分文地来到上海。到上海的第一天,刘一航的父亲就故伎重演,继续当街贩卖那个剩下的皮箱。这次真招来了个不显山露水的财主,看起来也就一个工人的打扮,却口气大得很。刘一航的父亲看这人的打扮怀疑他是来找乐的,于是想都没想就直接说出了三倍价格,想把这人吓走。更让他想不到的是,这个人连还价都没还,直接掏钱将这皮箱买走。把刘一航的父亲当场吓呆了,老半天才叹出一句话:上海人可真有钱啊!
    就拿着这笔钱,刘一航的父母就在上海摆起了糕点小摊。后来遇到已经在上海开好商行的袁斌的父亲,最后袁斌的父亲还资助他们家开了一家食品小吃店。一直到今天,父亲都不知道为什么袁家对他那么好,想来想去只能归功于上天的安排。所以刘一航的父亲一直对这句话深信不疑: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袁斌一家和刘一航一家其实是同一个故事,袁家不像苏家那样家大业大,而是异军突起,如同杀入上海经济的一匹黑马。在短短十几年间,袁家从商行到工厂,再从工厂到公司,以致成了现在能和苏家对抗的上海大企业之一。当然,今天的一切成就,都来源于袁家人共同缄口的一个秘密。
    谁也想不到袁斌父亲半价买下的皮箱,在到达上海港口,在被人群挤丢之后,找回来时那皮箱里的衣服变成了满箱的现金。袁斌的父亲原本就抱着满腔的雄伟计划来到上海,但苦无资金,原本打算先去找份活,攒个十几年的钱再开始自己的商业计划。谁知道天意如此,这满箱的钱让袁家一下少打拼了十几年。
    袁斌作为袁家这一个如同神话一般的企业继承人,他有足够骄傲的理由。所以他一向目中无人,除了在这个决定生死的时刻,他没有丝毫犹豫,按着钟飞的话,快步地向山坡上那棵杉树赶去。因为他懂得,有些人在有些时候,说的话永远是对的。做老板,你不一定要懂很多,但你一定要懂用人,一定要把真正懂的人放到他应该待的位置上去。钟飞在他心目中,是这次死亡游戏中的领航人,他要好好利用这个技术员,将他的位置摆正,让他发挥出最大的功效。
    紫湘在这个时刻是迷茫的,她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陪着苏建伟站在苏业辉的枪口前,还是自己一个人孤独地走下去。她甚至希望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苏建伟,爱上一个人只要一瞬,而要忘记一个人,却需要一辈子。钟飞也让她迷茫,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给钟飞定位。钟飞对她的古板,让她不敢给钟飞下一个爱人的定义。一个和她谈了4年恋爱,连吻都没有接过的男人,让她无所适从。
    紫湘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钟飞肯定会第一个站在她身前,保护着她,但她无法理解钟飞的爱。他的爱太深了,就像他那个古怪的大脑一样,让人琢磨不透。以致钟飞毕业时提出分手的时候,紫湘都松了一口气。紫湘不懂怎么面对这样一个古板的男人,即使他真的深爱着自己,自己也不懂怎么和他一起生活下去,那简直是枯燥的流水账生活。没有一个女人会喜欢这样的生活,女人永远渴望激情而又向往安定,在安定的枯燥中,女人对激情是完全没有抗拒力的。紫湘不想成为那样的女人,所以命运安排她遇见了苏建伟,这个几乎能琢磨透女人心思的男人,哪怕只要紫湘一个眼神,苏建伟都知道她想要什么。
    但是现在紫湘迷茫了,为什么命运要让自己遇见了自己想要的男人,而又这么快地夺走他,也许自己真的不配拥有这么完美的爱情。要是父亲还只是默默无闻的街头巡警就好了,她们家就不会受邀去参加苏家的那个酒会,也就不会遇见苏建伟。
    父亲做了十多年的街头巡警,一直没有被提拔过,紫湘的父亲也以为自己会老死在这个岗位上。直到那一天晚上,他追捕抓获了一个抢劫杀人的醉汉,并且在搏斗的过程中光荣负伤。就是这个案件,成为了他一生的转折点。负伤之后,局里一方面想要提拔他,另一方面考虑到他的伤势,当时正好有个高级公务文职的空缺,就直接把他安插了进去。这还不说,换了文职之后,如有神助一般,他的上司频频出错被调岗,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上的直接走马上位。短短几年间,竟一直爬到了驻英国外交官,这是连她父亲自己都想不到的。有句话说得好:人这一生有很多条路可以选择,你的失败不一定是因为你不够努力,而是你从一开始就选错了努力的方向。
    大学时,紫湘的父亲还和钟飞见过一面,单独谈过一阵。紫湘觉得他们好像挺谈得来的,从见面就一直微笑着,直到谈完后父亲还在紫湘面前不断地夸奖钟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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