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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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错乱
章语:佛说人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盛。
没有人能理解庄小叶为什么那么迷恋苏建伟,除了她自己。
那是十几年前,她偷偷藏起了父亲准备拿去喝酒的钱。她父亲知道后,满大街地追打她。她惊慌之下,一把钻进了苏家的后花园。那时正好遇到了苏建伟,她父亲追来的时候,苏建伟一把挡在了她的前面。
那时庄小叶的父亲是苏家的长工,所以8岁大的苏建伟硬是和一个40多岁的男人周旋了半天,最后庄小叶的父亲像个孩子一样坐在地上,抱头嚎啕大哭了起来。那年庄小叶7岁,7岁那年,庄小叶就在自己的心里刻下了苏建伟的名字。
同样的,庄小叶有点理解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颓废成今天这个样子,以致于会在一个孩子面前抱头大哭。庄小叶的父亲为苏家打了二十多年的长工,苏家在上海家大业大,原本一个大老板和一个长工不会有什么交结。庄小叶记得那时自己父亲虽然没什么出息,但也是努力赚钱养家的好男人。每天收工回家,都会给自己的女儿买糕点零食,然后趁小叶跑过来迎接时趁机抱起庄小叶狠狠地亲上一口。庄小叶对父亲最深刻的温暖回忆,就是父亲每次回家时的那一身臭汗。
但在庄小叶5岁那年,发生了一件改变全家人生道路的事。那次正好是苏德云去木材厂查账,上海那时候是个动荡的年代,苏家的竞争对手派出杀手准备在木材厂干掉苏德云。就如同常见的黑社会片里一样,枪战之中,庄小叶的父亲在关键时刻帮苏德云挡了一枪,苏德云才得以逃脱。那一枪只是打中了她父亲的肩膀,但事后苏德云非常感激,给了他一大笔钱,那笔钱在当时足够一家人安逸地过完下半辈子。
当时全家商量,既然已经有了这笔钱,就不用在上海这么乱的地方打拼了。带着钱回乡下去做点小本生意,过安稳的日子。于是庄小叶的父亲就上街买了个皮箱,将钱都放在皮箱里,全家买好船票准备回乡。谁知道路上就出了差错,在港口等船的时候,有人打架,大家都去围观,人群将这一家人冲散,还将那个皮箱撞飞。等到人群散去后,这一家人才捡起地上的皮箱上船回乡。回到乡下,她父亲再打开那个皮箱的时候傻眼了,那箱子里的钱变成了一堆旧衣服。
全家当时就崩溃了,最后无奈只能又回到上海,回到从前的日子。但是人却再也回不去了,经历这次人生最大的波折起伏之后,庄小叶的父亲从此变成了一个人,终日与酒为伴,稍有不悦就打骂妻子。庄小叶藏起父亲的酒钱,因为那也是母亲的买菜钱。
庄小叶的父亲就这样从温暖到冰冷,从满身臭汗到满身酒气。年幼的庄小叶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会变成这样,恨死了自己的父亲。她父亲在她18岁生日那天,喝酒后在路上抢劫时杀了人,被抓获后被判死刑。庄小叶甚至觉得那是最好的生日礼物,她终于摆脱了让她不堪面对朋友,不敢和朋友提起的酒鬼父亲。
“大家在路上不知道会碰到什么状况,如果走散的话,看到山坡上的那棵大杉树没有,走散的话我们就在那集合。”钟飞的话让庄小叶回过神来。从刘一航的那一巴掌开始,庄小叶就一直失神到现在,而且不知不觉已经跟着大家走了快有一里地。
庄小叶没有想到刘一航敢打她,连她自己都忘了刘一航是什么时候开始缠着她。刘一航是苏建伟的同学,也是因为这个他才认识了庄小叶,然后就痴迷得一发不可收拾。庄小叶喊他向东,他绝对不敢往西。有次刘一航因为一点小事惹她生气,她让刘一航在公司门口罚站一天,刘一航像个听话的孩子一样真的就在公司门口站了一天。上下班的同事都嘻嘻哈哈地在刘一航面前走过,刘一航都没觉得难堪。直到苏建伟知道了,才把他拉回办公室,然后又说了庄小叶一顿。从这些小事就可以看出刘一航有多么在乎庄小叶,但是今天刘一航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出手打了她一巴掌,这是庄小叶没有想到的。
庄小叶甚至被这一巴掌打蒙了,连生气都忘了。想到这,庄小叶不禁偷偷看了前面的刘一航一眼,刘一航始终低着头走自己的路,一点都没有想要过来安慰她的意思。他真的生气了?凭什么嘛,他以前无论自己怎么闹他都不会生气的!他肯定是吃错药了!庄小叶心里咒骂道。
忽然大家的身子一抖,不是地震,而是一股不可见的力量向众人冲击而来。大家都不禁同时顿住脚步,“怎么回事?”林松惊倒。
“是强力的磁波。”钟飞取出背包上挂着的指南针,只见那指针像风扇一样逆时针飞快地旋转着,速度越来越快,以致到最后轻微的“叮”一声,指针承受不了这么快的速度,从仪表上脱落了下来。紧接着袁斌的手掌一麻,手一抖,一把放开了手中的铁管。这根铁管是当时袁斌从别墅里逃跑的时候从别墅里顺手拿的,一路上即可以当爬山的拐杖,又可以当武器,袁斌其实也是个懂为下一步做打算的人。但刚刚那铁管竟如同接通了电源一般,发出一股扎手的电击。
“这是磁电感应,你和手中的铁管还有潮湿的地面形成了一个闭合电路,在运动磁场磁线的切割中产生了电流,你最好能找点绝缘的东西把握手的地方包一下。”钟飞看到了,解释道。袁斌闻言赶紧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个差不多吃完的饼干塑料袋,将铁管上握手的地方包了起来。
说完钟飞也愣了愣,“这是什么磁场,是不是强大得过分,竟让一根铁管产生能让人感应到的电流……我闻所未闻。”
“这到底是个什么岛,怎么什么事都有。”钟飞无奈地接口道,因为这几天来,这岛上见到和发生的怪事已经实在够多了,已经没有惊奇的反应了,只剩下无奈。
但钟飞回过头的时候,他再次被惊住了,他身后的9个人同时消失了,就在这短短不到十几秒的时间内,无声无息地消失了。钟飞没有慌张地四处喊人,而是盯着手中那个已经坏掉的指南针出神地想了大半天,钟飞就像死了一样,站着思考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最后钟飞才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股自嘲的冷笑:“难道这就是答案?”继续地向刚刚定好的集合点走去。
钟飞能有今天这么孤僻和冷傲的性格,都是拜他父亲所赐。可以说庄小叶比钟飞幸运得多,庄小叶至少还有一段温暖的父亲回忆。钟飞对父亲的唯一印象就是冰冷,从能记事起,就是父亲对他冰冷的目光,和家里父母间不断的战争。每次他们吵架的时候,钟飞就躲在门后瑟瑟发抖,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害怕。直到父亲出事后,钟飞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因为他看到了母亲那双疲惫的眼睛。母亲经常呆呆地一个人坐在大厅门口,仿佛在等待一个晚归的男人能和她吵上一架。即使他们的感情已经破裂,但至少他们还有一个继续生活在一起的理由——家。
钟飞的父亲是个教师,和庄小叶的父亲相反,他从不喝酒。但每次都能和母亲因为各种小事吵上一顿,甚至大打出手。钟飞听人家说过,父母亲是标准的包办婚姻,那个年代恋爱自由是个很奢侈的词。偏偏钟飞的父亲就奢侈了那么一次,但最后还是被逼娶了母亲。这些年来,母亲一直尝试做个好妻子,而父亲则从没给过母亲一天好脸色,甚至迁怒于刚出生的钟飞。其实母亲知道的,父亲在外面还有个女人,是他的初恋情人。但母亲就算在吵架的时候也从不提及,因为她知道,提了,这个家就彻底没了。
在钟飞19岁那年,他父亲在回家路上被一个醉汉刺死,那天他刚领完工资,据说那醉汉并没有打算抢他全部的钱,只是要一部分。但钟飞的父亲死活不肯,他大吼着:“不!这是我养两个家的钱!一分都不能少!”就是这有点可笑的执拗送了他的命。
在送葬的那天,钟飞一滴泪都没有流,看着哭得不能自已的母亲。钟飞上前说了一句安慰母亲的话:“妈,别伤心了,没事的,我已经长大了,不用再靠这个男人养,以后儿子养你。”没想到母亲劈头就给钟飞狠狠地甩了一巴掌,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就连到了现在,钟飞都还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打他,而且打得那么用力。一直到今天,摸起来,脸上还在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