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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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没有理会他,快步朝石桌那走去,取水这么久,娘怕是等急了。
    远远看见大夫人揪着我娘的衣襟,推推搡搡,她又要找娘的麻烦了。
    “大夫人,我真没见过你的什么鱼儿泪,你的东西掉了,怎可怪罪到我的头上。”
    “今日出门我两只耳朵上戴的好好地,如今只剩一只,一路上只有你和你女儿跟在后面,不是你们捡了去,还能有谁,这鱼儿泪可是我祖传的西域宝石,通体透明温润,这样的好东西掉在地上,你们怎么会没看见。”
    “我们就是没看见,所谓抓贼拿脏,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我赶紧跑上前,护住我娘,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从小到大,这样的冤枉气我受了不知多少,这东西也不知是真掉了还是她有意为难我们。
    “呵,证据,明摆着的事要讲什么证据,一路上就见你们母女鬼鬼祟祟,快说,东西藏哪去了,免得回去受皮肉之苦。”
    “没有就是没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什么皮肉之苦尽管冲着我来好了,别为难我娘。”娘身子刚有起色,怎可再受她的虐待。
    大娘脸色一沉“好啊,翅膀硬了是不是,敢跟我叫板了,秦府这么多年算是白养你了,也不知道是哪来的野种。”
    多年来,这只是背地里人们的小声议论,我可以一直装作没听见,可是如今她喊的如此大声,“野种”这个熟悉的字眼,生生的刺破了我的耳膜,穿透我的五脏,心阵阵抽痛。
    我一直期盼着有一天,爹能发现我和娘的冤屈,发现我们的好,我不想要秦府的富贵,只是别让我在背地里被人叫做野种,这难道是我的奢求吗?
    我沉默了。只能沉默。
    “娘,兴许真不是她们拿的,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在来的路上找找吧。”蹁跹拉着大娘的衣襟。
    “跹儿,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你要气死娘吗?你不知道那鱼儿泪多贵重,是以后要留给你的嫁妆啊,死丫头,真是气死我了。”大娘气呼呼的走了,蹁跹吐了吐舌头,拉着我们跟了上去。
    秦府。
    自回来后,大娘没片刻消停,不一会,全秦府的人都知道我们拿了大夫人的宝贝鱼儿泪。
    她更是添油加醋的说,这些年我们偷偷拿了她不少东西,她看在家和万事兴的面子上,一直忍着没说,颇是一副受害者的楚楚可怜样。
    她言之凿凿,一件件数落的清清楚楚,众人更是对我们母女拿了她鱼儿泪的事坚信不疑。
    这十七年来,我们母女是过的怎样的,难道他们都忘了吗?若是真拿了什么东西,以大娘的脾气,我们哪还有命活到今天。
    雄辩胜于事实,我今天算是长了见识。
    第二天,开始有下人对我指指点点,早饭更是如猪食般透着一股馊味,我饿着肚子,本想再去草堂给娘煎一副药吃,无奈被大总管叫去,说是府里柴房的柴火前些日子湿了,让我跟着小厮去城外运些回来,我苦笑,原来我已经从家奴沦为苦力了。
    柴火要从城外靠山的农户那收来,再用推车推回府中,没有马没有驴,纯粹靠人力,这是府里的男丁最不愿做的活,往往要外出一整天,回来就叫苦连天。
    门口已经有人等在那儿了,是牛二,府里人都叫他二愣子,是个半天答不出一个屁的人。他看到我过去,也没打招呼,拉着车就出发了。一路上,他果然是一句话也没说,我偶尔会觉得实在太安静了,说一两句,“我都出汗了,你热不热?”,“这个鸟叫声挺好听的啊。”这种没营养的话,他有时会看看我,有时就当没听见。真是楞的很。
    我们就这样一路沉默的走着。路上一辆华丽的马车经过,帘子的人拉开布看我,好像是那个段云,我就当没看到他,没表情的看着他扬尘而去。
    晌午,正是太阳最烈的时候,我们拖着满满一车干柴往回走,牛二在前拉,我在后推,此时我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恨不得眼前的干柴变成一车馒头。无奈牛二还是在前面拉着,半天连个哼哼都没有,我也没法,只能屁颠颠的跟着。
    终于,他在一家茶铺前停了下来,坐下后拿了包裹里的饼咬了一口,我见饼只有一个,想是大总管特意的,让我饿着肚子。我只能静静的坐着喝水。牛二看了我一眼,掰下没啃的那半边,递给我,还是没说话,我感激的看着他,说了声“谢谢”,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顿时觉得眼前这个二楞子可爱许多。
    “秦姑娘”有些熟悉的声音,我扭头——方寂安。
    “方大夫。”我慌乱的擦掉满嘴的饼粒。
    方寂安莞尔道:“我刚从祁连山采药回来,真巧在这遇到姑娘,姑娘是与家丁出来的?”
    我不能说现在我也是一名家丁了,只能点了点头。我从没和方寂安说过我的身份,如果他有好奇,稍加打听就能知道,如果他不好奇,我也没必要告知,我甚至希望他认为我只是一名丫鬟,说是秦府大小姐吗?那样的身份我自己都会觉得可笑。
    休息片刻,我们继续赶路。方寂安与我们同行,跟着我在后面一起推车。我内心很是感激,不是感激他帮我推车,而是感激他什么都没有问,没有问我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没有问我为什么身为女子却做这样的粗重活。什么都没有,他只是陪我推车,说一些他一路的见闻,我顿时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小时候被大娘罚跪,蹁跹拿着她的布娃娃来陪我,那种感觉比温暖更胜,让我想哭。
    一路走来,天色渐晚,在秦府与方氏草堂的岔口,我们停了下来。
    “姑娘不嫌弃,以后叫我寂安就好,方大夫实在拗口,确切的来说,你也不算是我的病人。”他淡笑。
    “那你以后也可以叫我希若,谢谢寂安帮我推车,前面就到秦府了,寂安也赶紧回草堂去吧。”我调皮的冲他眨眨眼睛。
    “也不差这一段了,送佛送到西嘛。希若。”他露出白白的牙齿,又用力推车朝秦府方向,我没法子,只得跟上。
    秦府后门。
    “姐,你可算回来了。”是蹁跹在门口望我。
    但是看到我身旁的方寂安,眼神立刻就不在我身上了。颇有小狗看到肉骨头的喜悦。
    “方,方寂安!?”
    我摇头轻笑,对方寂安说,“寂安,这是秦蹁跹,秦府二小姐。”真正的二小姐。
    蹁跹脸一红,弯身对着方寂安很淑女的行了礼:“翩跹见过方公子。”
    不用蹁跹使脸色,我很知趣的和牛二把柴火运进府去,留蹁跹与方寂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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