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狄岁月 第十六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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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苟晞正宿营在外,闻得士兵来报朝廷有钦差到,慌忙带领着弟弟苟纯和一班武将出来跪接旨意。
只见亲差当众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兖州刺史苟晞击破汲桑乱民,收复冀州,劳苦功高,特恩命加封苟晞为征东大将军(崇官,最高级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公爵待遇,可以设立属官)、侍中(最高监察官员,中两千石,三品)、假节(战时可以便宜斩杀违反军令之人)、都督青州诸军事(青州即山东半岛地区最高司令长官)兼青州刺史,旨到之日,即刻赴任青州,钦此!”
旨意念完,亲差等着苟晞的答话,但是苟晞却半响没了动静,只得提醒苟晞道:“苟大人。。。。大人。。。接旨啊。。。。”
苟晞听到呼唤,才缓过神来,立刻说道:“臣领旨谢恩!”即刻和众人一齐起身。
钦差见到苟晞接旨,一手将圣旨交到他手里,一边说道:“恭喜苟大人高升,希望苟大人出任青州之后,能更加勇猛,为皇帝分忧才是。”
苟晞一面点头,一面急促的问道:“不瞒公公,兖州(山东省西部)近来不太太平,我出任青州之后,不知这兖州刺史一职谁来接任?”
亲差答道:“日前朝廷新决,命东海王出任都督兖、司、豫、冀、幽、并六州诸军事,加封兖州牧(兖州州长,职权高于刺史,晋代很少册封牧,遇特殊情况加封或对老臣的恩赐)。”
苟晞假意笑道:“有东海王主持大局,我就放心了,来人啊!送几位公公出营!”
待到亲差走后,苟晞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不理众人,独自一人悻悻的回到了自己的营帐。苟纯看到,忙跟到帐中探问。
苟晞看到苟纯跟着进来,气愤的说道:“东海王如此做,到底什么意思?!”
苟纯说道:“我们苟家和东海王家向来交厚,按理说,他不应该夺大哥兖州刺史之位,自己充任,期间必有小人作梗,我看是否书信一封问个明白?”
苟晞摇头道:“兖州地近京畿,我等又握有兵权,这定是东海王猜忌我们了,虽然我们与他有登堂拜母(古代朋友互相参拜对方老母,为友情最高形式)之谊,然而朝廷权利之争向来大于朋友之谊!你去传令吧,午饭之后即刻开拔,往青州去!”
不数日,苟晞便率领大军进入了青州首府临淄(今山东省淄博市),然而青州的情况并非那样安定,汲桑、王弥和刘灵等乱民都是出自青州,使得此地治安大为混乱,盗匪猖獗。苟晞来到青州以后,即刻命令各地郡守限期平定匪患,否则以违反军令问斩。而各地郡守官员害怕到期没能平乱,所以开始乱杀百姓凑数,而有的郡守出于公义不愿乱杀百姓,为求自保,只得自己做起强盗来。苟晞来到青州月余,未能稳定青州局面,反倒杀的青州遍地死尸,城墙上挂满了人头,而匪患更加猖獗,郡县官府也纷纷作乱,青州遂陷入混乱之中。
这一日,苟晞得到了屯丘(今河北省清丰县)郡守魏植因限期完不成苟晞下达的剿匪数额而被迫作乱的事情,即刻叫来弟弟苟纯商议。
苟晞一边看着地图,一边慢慢问道:“屯丘郡守魏植作乱,你可知道吗?”
苟纯摇头道:“不知道。”
苟晞说道:“魏植私通匪盗,拒绝执行我下达的剿匪命令,想反叛朝廷,割据自立,此等奸贼,我定当亲往击之,只是我担心自己离开临淄,属下因为害怕杀人而不执行我的剿匪命令,所谓乱世用重典,你可明白?”
苟纯答道:“大哥尽管放心去,这里交给我,我保证能执行大哥的意思!”
苟晞说道:“好!如此我放心矣!”
正当二人谈话间,仆人来报,说二位的婶娘大人求见。苟晞不敢怠慢,赶紧请到了大厅当中。
婶娘一见苟晞便说道:“晞儿出任青州当了大官了,把我们这些穷亲戚都抛到脑后了吧?”
苟晞和颜悦色的说道:“婶娘取笑了,不知婶娘今日来所为何事?”
婶娘叹气的说道:“还不是为了你那没出息的道怜(苟道怜,苟晞表弟),你现在是军中最大的官,可否为他在军中谋个职位,也算了了我这当娘的心事?”
苟晞无奈的说道:“为他在军中谋个差事,我自然可以办到,只是怕将来婶娘伤心后悔!”
婶娘不高兴的说道:“这是什么话?!”
苟晞恭谨的说道:“晞向来治军严苛,凡违反军令者,无论所犯何事,所谓何人,只有一死,道怜他从小不受羁绊,怕受不了这许多约束,倘若真有那天,晞就是天大的罪人了,还望婶娘明鉴!”
婶娘说道:“不碍事,我自当保证他不犯军令便是!”
苟纯在旁边说道:“既然婶娘如此坚决,大哥就应了此事吧,只要给林安事先说明,想他会守住军令的。”
苟晞见弟弟和婶娘都如此说,也不好推辞,说道:“如今屯丘郡守魏植造反,不几日我就要整军出征,正是用人之际,我看就给他个行军都护(六百石,六品)一职,让他随大军出征,早晚立功,也遂了婶娘的心愿,这样不知婶娘可满意否?”
婶娘高兴的说道:“如此最好!”
苟晞不放心的说道:“这里有一本行军手册,上面记载着我的军令,可让道怜细细翻看,切勿违反了军令,让我难做!”
婶娘说道:“晞儿放心,我自会吩咐!”
却说几日后,苟晞在临淄城中集合军队,出兵讨伐魏植,但是到了时间,军队却不见出发,苟晞在校场大帐中大怒,马上传唤牙门将前来问话道:“为何到了时间不开拔?!”
牙门将起初不敢说话,苟晞再三催问,慌忙说道:“军中之人尚未到齐!”
苟晞心中大怒,说道:“何人敢违反军令,到时不到军中报到?”
牙门将吞吞吐吐,半天才说道:“是您的弟弟苟道怜,现在还在府中,已经派人去催促了!”
苟晞一怔,忙问道:“可知他为何没来?”
牙门将说道:“前面去催促的人回来曾说他昨日饮酒过量,今日还未睡醒!”
苟晞心中怒火中烧,大声说道:“去!找几个军士,给我绑到营帐里来!”
不多时,只见苟道怜被几个军士五花大绑的送到苟晞面前。苟晞一看见他就怒不可遏的说道:“知道今天大军开拔,为何昨日还喝的乱醉如泥?”
苟道怜不屑的答道:“昨日是多喝了几杯,现在已经醒了,你为了这点事何必大动肝火?”
苟晞更加恼怒道:“一点事?!你知道全军多少将士在等着你一人吗?延误了军机,轻者可能战败,重者直至全军覆灭,岂是小事?婶娘把你托付给我,我就曾再三嘱咐,不要违我军令,你全当耳旁风吗?!今日我要放过了你,他日如何约束部属,如何对得起将士的血肉拼杀?来人,拖出帐外,砍了!”
诸位将领一听,纷纷跪下求情。苟晞厉声道:“你们何时见我放过一个违反军令之人,砍了!”
帐中两个军士不敢迟疑,拖着苟道怜就往外走,苟晞婶娘此时走进大帐,哭着要求放过他这一次,只见苟晞转过脸去,坐在帐中一言不发,瞬时,苟道怜之头便放到了他的面前。只见苟晞脱下铠甲,换上素衣,跪到人头面前大哭道:“斩你之人,是青州刺史苟晞,如今哭你的是你的堂兄苟晞!”婶娘见到情况,早就昏厥过去,被人抬到帐外。苟晞哭完,也没理会婶娘,整理了身上的铠甲,走出帐外,翻身上马,大喝一声:“全军开拔!”
军队不敢迟疑,排着整齐的步伐向临淄城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