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澈入宫茫茫然 第十二章 危机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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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起床时轩灏已然走了,我便唤了较为信任的申茵与汀霄二人为我更衣,梳妆打扮,方才弄好,自身感到神清气爽之时,就见徐公公急切地来了昔影宫。“皇上圣旨,珊小仪跪接——”
我忙毕恭毕敬地跪了下来,只听他声音尖锐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小仪高氏娴淑得体,生性温良,格守本分,今朝晋尔为芳仪,望尔今后承夫嘉命,和睦宫闱,绵延子嗣。钦此。”说罢,便将圣旨递于我。
我这才想到昨夜春宵时他所说的并非假话,忙盈盈接了,道:“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徐公公拱了拱手,道:“恭喜珊芳仪得到晋升。奴才现下还有些事要奔波忙碌,恕先告辞。”
我点头道:“徐公公请便。”
正当徐沪抑郁离开之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在这一刻迈步进来。来人一袭白袍,身形健硕,我睁大了双眸,笑意盎然,又惊又喜,叫道:“程太医!”
他正巧听到我的晋封之事,立即行礼,俊美无俦的脸上带着微笑道:“小主吉祥,恭喜小主晋封之喜。”
徐公公见是程茂抒亦道:“程太医安好。奴才还有事情,不便耽搁,就此先行。”
“公公好走。”
徐沪离开后,我才意识到程茂抒还行着礼呢,连忙让他起身:“从太后寿辰后就再没见过你了,还要感激你为我提供些许药材,让我能好好缝制药枕呢。快快请起。”
“谢小主。”
我恬静地微笑着,道:“以后你我之间就不必这么多礼了,你和我哥从小一起情同手足,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兄长一般。以后再来我的宫中,便不要再这般客气了,否则你这般规规矩矩,反倒弄得我与心不安。”
他爽朗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十分整齐:“君臣之礼不可废嘛!”
“好了,自从你进门便没说过一句重点的话。程太医,我问你,小林子父亲的病情如何了?”
“仅是因为没有及时诊治而导致病情加重罢了,微臣下已经开了药方让他喝下,他也有了好转,可把小林子高兴得不行,对你很感激,直说小主你是菩萨小主,救苦救难呢!”
我不由得掩唇一笑:“这小林子,此等话也把我捧得太高了。”
“小林子是感激你才会这般说,有个如此好心的小主,他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行了行了,你也不要给我戴高帽了,实在是受之不起。对了,程太医,你和我哥哥交情甚好,最近是否有些来往?”
“是。”
“那恕我唐突问一句,哥哥身体可好?”
程茂抒眉毛微轩,带着笑意道:“令兄一切安好,和嫂子举案齐眉,伉俪情深,相敬如宾,令尊、令堂与令妹亦都身体安康,事事顺利,小主无需过于担忧。”
我有一瞬间的走神,似乎眼前出现了一家其乐融融的场景,真实无比,就在眼前一般,爹和娘和蔼地笑着,哥哥将嫂子搂在怀里,二人甜蜜地紧紧依靠,目光依依,而小妹伊蔷则坐在椅子上吃着各色精美的点心,腮帮子微微鼓起,因为尝到美味而眼睛笑得眯起来,煞是可爱,楚楚动人。
“小主?小主……”
程茂抒看到我这般神色奇异,有着隐约的迷离,不禁唤了我几声,方才使我从沉沉的幻想中回到现实,内心顿时欢喜不已,目光转向程茂抒,眉毛眼角都是笑意,道:“多谢程太医告知。”
“下官不敢当。”
我和他又扯了闲话家常,待到他前脚刚走,一个小太监便进了门,行了周全的礼后便直奔主题,展开讨好的笑容,道:“奴才小恭子,见过珊芳仪,芳仪吉祥。”
我摆摆手示意他起身,道:“你有什么事情么?”
他这才切入正题:“奴才逢贤妃娘娘的旨意,请珊芳仪前往御花园赏花。”
自上次漩贵人的事后,我便对盈贤妃生出了些许恐惧与厌恶,觉着此等人还是敬而远之最为妥当,自然无何好感,便淡淡道:“就我一人么?”
“回小主的话,还有其他各位小主,本届的秀女中,除去菁贵人在皇上处走侍奉不开,还有漩贵人在禁足期间,其余六名小主都请了。”
我回头看申茵一眼,目光交错,俱是与我相同的诧异与担忧。申茵走上前来道:“好,你先去外头候着,我为小主整理妆容,片刻后再走。”他忙不迭退了下去。我心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盈贤妃那般狠毒,怎可能想不去便可以不去呢,看来要发生何事亦是玩玩躲不过了,只好让申茵为我化了个素雅的妆,携着她跟着小恭子去了御花园。
冥冥之中,孰不知,有一件惊天大事正在悄然逼近。
这正是中午光景,阳光灿烂,天空显得特别蔚蓝,无边无际,朵朵百元软绵绵地飘在上空,纯洁得好像白雪,没有一丝杂质。天气爽朗,抬首望望晴朗的天空,便登时仿佛拥有了一天的好心情。
各位妃嫔都纷纷到齐了,有些交好的,厌恶的与不甚熟悉的,分别是艿淳、皖葶、蓉嫔、环容华、湉良媛与酾贵人。每人都是不约而同是刻意装扮了一番方才来的,娇花软玉,好似即将开放的花朵,人人诸是青春蓬勃,满心欢喜的神色,丝毫不懂后宫的凶险与人心的恶毒。
盈贤妃带着不甚真切的笑意,朗声道:“此次约诸位妹妹出此赏玩,一来是散心赏景,二来则是让本宫好好认识诸位新来的妹妹。”
众人都跃跃欲试,想在盈贤妃面前好好表现自己一番,不料她却突然道:“珊芳仪。”
我忙一步上前,带着恰当的笑容,恭敬道:“娘娘安好。”
“昨日,便是你侍寝么?”
“回娘娘的话,正是嫔妾。”
“看起来皇上十分宠爱于你,给了你芳仪之位,今后要愈发努力,好好侍奉皇上,给容朝多添几位皇子才是。”
我见其话语并非十分逼人,继而不卑不亢道:“嫔妾谨遵娘娘教诲,必当不负娘娘所托。”
她对我的态度显然还算满意,视线转向了花丛,看着那些一团团,一簇簇盛开的兰花、百合花、一串红、芍要花、木槿。紫微,赞道:“这些花真是美。”说完又道:“本宫甚爱紫微,诗里说的好:似痴如醉丽还佳,露压风欺分外斜。谁道花无红百日,紫薇长放半年花。”
环容华道:“紫微亦称百日红,花开时节,姹紫嫣红,确实是甚美的花。”
蓉嫔一心想奉承巴结盈贤妃,于是上前一步,谄媚地笑着出头道:“是啊,紫薇还易于栽培,对土壤的要求不严,且极为耐旱,长时间不下雨都没任何问题呢。”
艿淳亦笑道:“嫔妾也很喜欢紫微花。方才娘娘所吟的乃是杨万里的诗句,而嫔妾所喜爱的,是白居易的《紫微花》。”她动情地吟起来:“紫薇花对紫微翁,名目虽同貌不同。独占芳菲当夏景,不将颜色托春风。浔阳官舍双高树,兴善僧庭一大丛。何似苏州安置处,花堂栏下月明中。真是一首难得的好诗,将紫微的美写得淋漓尽致。”
“韵良娣真是好才情。”
艿淳忙谦卑地低头道:“娘娘谬赞了,此等微末才学,实在不堪入娘娘的眼。”
盈贤妃浅浅一笑,气氛显得并不是很拘束和令人恐慌。
突然,毫无征兆的猛然“嗖”的一声,不知从何处窜出来一只深棕色的猫,尾毛蓬松,体型颇为庞大,前肢比后胶稍短,闪亮的的眼睛,形状是圆杏核的,背毛由长毛和短毛组成,上面长有斑纹。看到这一幕,顿时让众妃嫔不约而同地大吃一惊,惊愕无比。
皖葶原先正和我谈着天,猛然见到如此巨大变故,立即神色一变,明媚的笑容在瞬间褪色,率先尖锐地大叫道:“猫!怎会有猫?!”
那只猫身形庞大壮硕,“喵——”的一声大叫,便向我狠狠地扑过来,不带丝毫犹豫。我急忙地侧身一躲,那猫扑了个空。见居然未曾抓到我,登时狂怒,毛似乎在片刻之间都要直立起来,又带着凌厉的风,向一旁花容失色的盈贤妃猛扑过去,盈贤妃吓得都傻了眼,在那里目瞪口呆,哪里还能做出丝毫抵抗。
我猛地一惊,想起盈贤妃还有三月身孕,那是一个多么幼小的生命,不禁心下恻然,失声大喊:“快救贤妃娘娘!快!”
说是迟那时快,在这千钧一发的紧张时刻,她身后的昀若向来忠心耿耿,在这个时间第一个迅速反应了过来,用尽自身全力拉了盈贤妃一把,将其拉出了那只猫攻击的范围之内,而自己虽说躲开了些,却仍然被那发狂的猫扑到了身上,猫的爪子深深刮在了她娇嫩的手上,霎时间,手臂便出现了几道分明的血痕,长长的,十分触目惊心,看得人恐慌不已。
皖葶素来天真活泼,性情率真,在家乃是最小的孩子,很为得宠爱,简直便是家中的一颗掌上明珠,何时曾受过如此惊吓?自然见到如此场景,不由得即刻吓得嘤嘤哭泣起来,由于人人惊吓过度,都说不出话来了,所以,那哭声顿时显得分外地响亮与凄凉,令人心下毛毛的,愈发恐慌。
那猫由于扑得过猛,被重重摔到了地上,片刻之间起不来,昀若入宫多年,见的世面多了,虽然被猫的爪子抓到而受了伤,仍是没有丝毫慌乱。厉声叫道:“快保护娘娘,将那猫捉起来!”一群侍卫顿时闻声而来,脚步匆匆,动作迅速地将那猫捉了,并把盈贤妃团团围住,生怕再发生什么危险,自己若是保护不好娘娘和子嗣,可是死罪一条。
蓉嫔不停地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抚摸胸口,惊恐道:“怎的会忽然有一只猫窜出来?长得还如此庞大,真是吓煞我了!”
环容华心有戚戚,道:“是啊!姐姐,猫历来走路无声,猛然来到眼前却是很吓人。”
艿淳亦是与他人一般的紧张:“猫趾底有一块肉垫,很是柔软,因而才会这般行走无声。”
盈贤妃打断了各人的话语,大怒道:“这猫是谁养的?!”
一名太监猛然从碧绿的草丛里滚落出来,“扑通”倒在地上,下一刻便着急忙乱地跪在了冰凉的地面之上,惊慌失措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盈贤妃惊魂未定,想到方才险些肚里的孩子不保,不由得气急败坏道:“方才那只的猫,是你所养?”
“让娘娘和各位小主受惊了,这只猫是奴才养的!奴才也不知为何今日这般不听话,猛然溜掉了,还闯下大祸,冲撞了娘娘和各位小主,求各位主子恕罪!”
一声脆响而过,那太监的脸上骤然挨了一个耳光,盈贤妃怒气冲冲道:“恕罪?!你说的轻巧,是你养的猫害得本宫险些出事,你难不成不知本宫已身怀龙种三月了么?”
他登时慌忙磕头:“奴才无心,求娘娘开恩!”
盈贤妃满脸通红道:“你这糊涂奴才!幸而本宫吉人天相,若是害了子嗣,你有几个脑袋可以落地!”
他吓得六神无主,点头如捣蒜,哭诉道:“娘娘恕罪啊!奴才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若是知道,即使给十胆子也断然不敢害娘娘啊,娘娘明察!”
“你当真无辜?”
那太监胆战心惊地抬起头,视线停留在蓉嫔身上片刻,蓉嫔悄悄递了一个不易觉察的眼神给他,他仿佛明白了什么,随即飞快地低下头,忙答道:“是!奴才真的没有害娘娘的心。”
盈贤妃抚了抚胸口,良久,方才让自身平静下来,神色凌厉道:“本宫知道你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干此事,而且此事如此凑巧,疑点众多,颇为蹊跷,定然是有人在暗中指使的。本宫劝你还是说实话,否则,各路刑法施上去,你这般年轻,能忍受得了么?”
“奴才……”他顿时不知所措,陷入了一片迟疑之中。
蓉嫔原先站在一旁,静静无语,但现在却猛然开了口,突兀道:“你这小小奴才,如此大胆,竟害娘娘险些子嗣不保!我劝你快快说实话,究竟是何人指使于你,否则,若是连累了其他什么人,你便是痛哭流涕,悔之晚矣!”
她的后面几句的音量微微加重,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那后面几句极有分量,就如同咒语一般,万分有效,那太监犹豫的神色顿时消失,立即傲然昂头道:“真的没有任何人指使奴才,恳请娘娘恕罪!”
“没有人指使?你让本宫如何信得。”
“奴才该死,但却是无人指使奴才!”
“好,来人!”顿时,几名侍卫纷纷涌上前来听命,但闻盈贤妃道:“此等恶奴,尖酸刁滑,当真可恨!打他二十大板,让其尝尝滋味罢!”这话说得及时恼怒,一时间无人敢上前求情。
“是,娘娘!”
这是,早已有人搬了一张长板凳来,两名侍卫熟练地将那名太监拖到板凳前,按在上面,使他无法动弹,另有两名侍卫拿了两根大板子,不敢延误地噼里啪啦便打了上去。“一!二!三!四!五!……”
那太监挣扎着大喊:“娘娘饶命!奴才知错了……”
盈贤妃不为所动,道:“重重地打!不要留情!再敢大喊大叫,本宫便再给你加二十大板!”
那太监吓得立即噤声,我悄悄将目光转向另一边,观察蓉嫔的神色,只见她铁青着脸,还打了个寒颤,似乎浑身僵硬和冰冷。
“六!七!八!九!十!……”
“十八!十九!二十!”
两名侍卫收住了板子,放开了那名太监,只见他的裤子都透出了鲜红的血迹,被松开后,登时如同一片枯黄的落叶迅速瘫倒在地,泪水滚落,独自呜呜咽咽着,显得十分无助。
“怎样,肯说了么?究竟是何人指使你害本宫肚里的孩子,快说!”
“没……没有人……”他仍然坚持着不开口。
盈贤妃冷冷一笑,耸了耸肩,故作无奈道:“虽说,本宫心知肚明,是有人故意要和本宫的胎过不去,既然你如此言辞凿凿不愿说,本宫便不再追问罢。”
皖葶道:“娘娘,此事疑点确实诸多,当真不再追查了么?”
“既然他的口已经被封得这般严实,还能问出些什么呢,就当本宫网开一面,放其一马,不再追究那个背后之人了,但她以后再如此大胆,有所举动,本宫比当严惩不贷!”顿了一顿,目光转向那个跪在地上的太监,冷道:“至于这个狗奴才么,倒是不能轻易放过。昀若!”
“娘娘有何吩咐?”
她悠闲地看看四周,道:“昀若,跟了本宫这么多年,你觉得呢,对付这种宁死不说的下人,是不是应该带他去个好去处呢?”
昀若带着奇异的笑道:“娘娘此言甚是。”
“既然如此,那依你看法,是请君入瓮好呢,还是弹琵琶好呢?”
我闻言不由得悚然一惊,那“请君入瓮”看似名字好听,其实是最为狠厉的刑罚之一,用一个大瓮,四周堆满烧红的炭火,再把犯人放进去,再顽固不化的人,也受不了如此滋味。至于“弹琵琶”则十分的简单,而且易行。这里指的不是乐器琵琶,而是用利刃把人的琵琶骨,即为肋骨一根一根地剃下来,残忍至极。
盈贤妃说完,顿时一片寂静,昀若神色微变,但随即便恢复了原状,显然是早已熟悉和习惯此等事情,自然而然道:“奴婢觉得,二者都非常适合这位公公,但是弹琵琶或许好些。”
“好,”盈贤妃望一眼昀若,满意地浅笑,神色轻描淡写,道,“那便再次交给你罢,对他好些,辛苦你了。”
“是,娘娘。”
那太监自然知道宫中刑法,听得此言,即刻吓得脸色惨白,魂飞魄散,一颗颗汗珠从额上源源不断地渗出来,他爬到盈贤妃的脚下,凄厉地叫着:“娘娘,娘娘饶命啊!”
盈贤妃笑着,脸上的神情是一种艳丽的妩媚动人:“你不是不愿说出背后之人么?如此这般,便随昀若去好好享受一趟罢。”
他自知向盈贤妃已是求救无望,便立即将我转向我们,眼里满是哀戚之色,大喊道:“小主救我!各位小主救我!”众妃嫔你看看我,我亦看看你,都躲躲闪闪,不愿去得罪高高在上的盈贤妃,仅为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太监淌这趟浑水。方才只是挨区区几下板子,现下便是送命的大事啊!我见其表情绝望无比,甚是可怜,心下稍动,然而亦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盈贤妃本在宫中便是雷厉风行,统领后宫,连皇后都要礼让三分,现下又有了身孕,和其辩解,有理都会变成无理,我心中万分想帮他却实属乃做不到,神色凄楚不堪。
“蓉嫔小主,救我!救我啊!”那太监满是期待之色,蓉嫔却微微低下头去,神色带着慌乱,看亦不看他。我冷笑,心中已有了眉目,已然明白指使那太监之人究是何位妃嫔。
两个公公把那个太监拖走了,他还大叫着:“娘娘饶命!求娘娘饶命啊……”
我不禁垂头叹息,为人之棋子,可怜而可悲。
“今日真是有惊无险,想必各位妹妹也累了,回宫歇息罢。”
众人纷纷暗中松了一口气,看见这么血腥可怖的事情,自然心下十分不平静,急忙舒广袖,敛姿容,得体行礼地含笑道:“妹妹们先行告退。”
正当每个人都正欲出门时,背后如鬼魅般响起了一声轻咳,接着便是盈贤妃幽幽的声音:“各位妹妹,本宫真心希望,本宫的身边,不要再出现第二只猫。”
盈贤妃的一番话,自然明眼人都知乃一语双关,说得脆生生的,分毫不差地直摄人心。闻言,蓉嫔身躯不由自主地骤然一抖,几乎要坚持不住摔倒下来一般,风掠过她的秀发,她的头发乌黑油亮,柔顺得如同上乘锦绣一般,嵌明坠子在风中闪耀,显得分外刺眼。她仅是稍稍停顿片刻,忙神色紧张地匆匆离开了,走得仓促无比,仿佛后边有着无比可怖的物事,不愿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