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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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静的庭院中,湖边绿荫下,两个各有千秋的男子正悠然的坐在充满欧式风情的白色小餐桌旁喝茶。
    至少不知内情的人看起来是这样一幅赏心悦目的画面。
    从远方来的清风滑过梢头,带着几分颓黄的落叶便轻旋着飘下,仿佛蝴蝶似的在波光粼粼的湖面点出微微涟漪。
    那景,看着,慢慢地可以品出几分诗意,几分宁然。
    真想与黎儿在这种气氛中喝个茶。
    凝视中,东野韶悠悠的想着。
    不过,也止于想而已,因为现在他有客人,没有办法脱身去邀约。
    坐在他对面的客人正打量着他,静静的。
    习惯注目的东野韶没有为此有任何不快。
    而且也不是带有恶意的眼神。
    执起精致的瓷杯,东野韶慢慢地品尝着严管家的好手艺,没有挑起话题的意思,即使身为主人。
    反正这位客人也没有谈话的意思,不是吗。
    虽然没有谈话的兴致,但是他没有直接无视了客人的存在。毕竟这位客人据说可是有一个很特别的身份呢。
    萧黎的婚约者。
    犹记得爷爷一脸诡笑的告诉他时,他的错愕是不容置疑的。
    更难得的是,爷爷与易——家里最宠爱他的两个大人物竟然不约而同的同时明白表示他们绝对不会插手这事,并且暗示明示的向他传达着一个信息:要抱得美人归就得自己想办法。
    那可让他玩味了许久。
    爷爷的想法不难了解,反正他一向是个大顽童。
    但是易呢,是为了什么?
    再想想,更是越加的觉得这位应该算是情敌的男子的魅力之大,居然能够让他家两个长辈如此的同声同气。这可是很少见的事情,除了以往在为他的事情上。
    只是,尽管忽然面对这种情况,但是对于萧黎的感情一事他却没有半分的犹豫。
    不是自大地认为只要自己向萧黎表白就能够获得美人心,也没有傲慢的轻视忽然冒出来的婚约者,但是志在必得的决心却使他没有退却的念头。而且——
    现在已经不是问题了。
    想着萧黎两天前给自己的答案,东野韶好心情的露出微笑。
    蓦然遇见东野韶的笑容,客人愣了愣,然后诡异的红了脸,虽然瞬即借轻咳掩饰窘态。但是也让东野韶奇怪的淡扫了他一眼。
    要说实话,这位作为客人而出现在东野家庭院的杰洛特•纳兰度本来对于一切接近或者企图接近他认定的新娘——萧黎的男人都是不会存有除了厌恶还是厌恶以外的情感的,更甭提在他心中的女神手上套上定情之物的男人了。是以,在与这个认为实在胆大妄为的男人见面之前,他心中的厌恶与嫉恨已经不足以用词语形容了,甚至已经暗暗打算让这个可恶的男人永远的从这个世界消失,哪怕他拥有不可忽视的身世背景。
    只是——事情不知不觉的变样了,在他见到这个优雅俊美如斯的男子刹那。
    原来给于萧黎定情之物的男人竟是这样的。
    宛如感叹,初见那瞬,他不自觉的折腰。
    无法对这个男人提起任何负面的情感。这个发现让他有点不甘,更多的是惊奇。明明相见之前还是恨之入骨,怎么才一眼就完全改变了?
    他默默的打量着这个男人,东野韶。
    并不是强壮的男人,看起来明明弱不禁风的,可是却不会让人觉得软弱;一双淡然的眼睛不曾闪耀任何光彩,却让人在凝视中不知不觉产生想要沉溺的感觉,被他吸引。
    这就是让萧黎倾心的男人吗?
    杰洛特有一种自觉荒唐的感觉:萧黎倾心于这个男人是天经地义的,就连他也讨厌不起这个他应该仇视的情敌。
    ***
    “啧啧,那两个孩子在搞什么,怎么就只喝茶?”觉得扫兴的老人家放下手上的用来偷窥的望远镜,不满的转头向儿媳妇抱怨。
    坐在对面的易无声的叹息,为老人家的顽皮。
    此时这两人现在二楼向着庭院湖泊的起居室阳台喝下午茶。当然,这是东野家那位精力充沛的老爷子提议的了。
    而且,巧得很的是,从这个角度刚刚好可以高居临下的将东野韶与杰洛特•纳兰度相处的地方一览无遗。至于是不是真正的巧合,易一点也没有探究的心情。
    送上好茶安抚气嘟嘟的老人家,易的笑容总藏着些许的无力,“爸爸,难不成你还希望看到韶与人决斗的场面吗?”根本不可能嘛。
    而且他们也不允许。
    “……”抿了一口,老爷子还是小小声的嘀咕着,“但是他们从坐下到现在连一句话也没有说,你可以觉得正常吗?”
    而且那两个孩子目前还为同一个女人迷恋,怎么能够相处得这么和平?这不是一点都不顾虑好奇的观众们的感受嘛!
    “……爸爸,韶的身体才刚好。”易暗叹着提醒玩心一起就孩子气的老人家。
    他可不想韶好不容易的才养的好了一些的身体为了配合老爷子的游戏而有任何闪失。
    老爷子瞄了一眼本该在同一战线上的儿媳妇,缓缓的放下瓷杯,半垂了眼帘,“……易啊,别总是溺爱着孩子,不经点风雨雄鹰的羽翅不够坚强的。”
    “……”微微一怔,瞟了瞟老爷子的眼睛,易淡淡的垂下羽睫,轻笑一声,“爸爸,难道你觉得韶真是被我们宠得软弱无力了吗?”
    摸摸下巴,东野家的老爷子难得的有些垂头丧气,“这就是那孩子不可爱的地方。”若是真的被溺爱成温室的花朵还好;令人沮丧的是,明明就是用温室的方式小心翼翼的养育着,但是孩子养大后还是成不了盆中之花,真真让人疑惑是哪里出了差错!
    而且还没有成就感。
    易当然听得懂,漫不经心的一笑,为老爷子布置茶点。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老爷子睇向儿媳妇,“易,你给黎丫头介绍工作了吗?”
    疑惑的睇了睇一脸正经的老人家,易轻轻颔首,“韶跟我提过,所以我就稍稍为萧黎引荐了一下,怎么了?”奇怪,老人家的脸色不太好看哦。
    “……那个孩子就看不得我多跟未来的孙媳妇亲近亲近。”老人家闹别扭了。
    “……”哑口无言的望了碎碎念的老爷子,易莞尔一笑,再为他添个茶。
    算吧,这事还是少开口为妙。
    否则更加没完没了了。
    呵呵——易有些期待的想着——这样看来,等那个深受东野家喜爱的女孩进门后,家里或许会比往常更热闹了!
    ***
    叶幸司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手肘支着大腿,托着下巴,望着那个忙里忙外的女孩,很疑惑的问着:“你是怎么决定接受东野韶的追求的?”
    “嗯?哦,那个,我是抛硬币决定的。”漫不经心的抛来一句,却没有发现听者正因为她玩笑似的话语正慢慢地、危险的眯起眼睛。
    “抛、硬、币!”
    一股寒气蓦的从脚板升起,嗖的穿过背脊,直冲脑海。终于后知后觉的萧黎先是动作一顿,然后仿佛一个年久失修的机械娃娃,一动一顿的转过头,嘿嘿傻笑的看着那个脸色不知何时变得异常骇人的叶幸司,直觉大滴大滴的冷汗正从额头滚滚而下。
    嘿嘿……嘿、呜,幸司为什么总在该有幽默感的时候跟她没有默契的。
    “萧、黎,你好胆再说一遍。”叶幸司眯着眼眸,森森的目光犹如月夜黑林中的饿狼,“你是抛硬币决定的?”
    “……说笑啦,真是的,这种事情我怎么会如此轻率。”就是事实在这种情况下她敢直说就有鬼。萧黎在肚子里暗暗腹诽着。
    “哼。”叶幸司这才放松绷紧的身体,微微往后仰在沙发上,“你还晓得那叫做轻率哦。”居然敢给这样的答案,真是皮痒。
    “呵呵。”干笑两声,萧黎把揣出来的绿茶放在叶幸司跟前。
    “但是,幸司,你怎么会关心这种小事?”歪着头,萧黎有些好奇。
    记忆中,幸司不会询问类似这种关于私人感情的问题的。
    叶幸司懒懒的瞟了一脸无辜的萧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用着有些瞧不起人的语气说:“我是没有那种鸡婆特质,不过谁让我上辈子没有上好香,这一世倒霉认识了你哥哥,然后被拖下水负起照顾你的责任,再加上你这个人常常不安分,总是会出些这样那样的状况,我能够不多担当一点吗。”
    “……”萧黎抿了抿唇,把心中的话咽回去。
    虽然觉得其实一直以来是自己照顾人比较多,但是叶幸司的话也不是完全背离事实,所以还是算了吧。而且为了这种耍嘴皮子的事情跟幸司拌嘴实在不明智,反正他的毒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执起杯子抿了一口茗,叶幸司没有注意萧黎的心理活动,只是执着着自己的问题,继续问:“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唉。”才不会让这个不按理出牌的女人装傻混过去呢。
    “咦?嗯,”有点不好意思的伸出手指搔搔脸颊,萧黎羞然一笑,“那个,东野人不错,我们好像也满合得来的,所以就像接受看看了。”
    这回换成叶幸司傻眼了。“就这样?”
    不是应该有什么更特别点的理由吗?
    “呃。”不满意吗?但是她真是说不出什么其他的理由了。反正接受的事情是很自然而然发生的。虽然一开始是给东野的告白吓了一跳,但是回来再想想,却觉得接受也没有什么不可,就答应了。
    不过——瞧了瞧叶幸司炯炯有神的眼睛——好像不想出点别的理由似乎有点对不起他好像小狗似的眼神哦。
    无意中瞟到手上流转的光彩,萧黎灵机一动。
    举手扬了扬那枚鼓动戒指,萧黎一本正经地说:“你看,虽然是因为误会,但是东野家的家传之宝却戴到了我手上,你不觉得这是苍天别有用心的一个安排吗?”
    叶幸司默然一下,轻轻哼了一声,躺回去,继续喝他的茶。
    奇怪,幸司是不是有些不高兴。奇怪的瞅了瞅叶幸司的脸色。萧黎聪明的回去忙自己的事情。
    啊,好忙好忙,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准备好呢。
    默默的赌了一阵子气,但是随着茗茶的芬香,也慢慢散出了。然后叶幸司再次注意起萧黎的忙碌,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了:“你在干什么?看你吃过早餐后就一直没完没了的。”
    看到了怎么不见你搭把手?默默的扫了眼叶幸司。萧黎把手上的抹布放进水中洗了洗,一边回着:“芙莉安要来玩,她说要住在我这儿,所以我就打算把房间好好打扫一下。”
    “芙莉安?”叶幸司想了想,然后揪起眉头,“就是那个害你失忆,还乱把你带去莫名其妙的地方,然后导致你把工作丢了,却不负责任的自己一走了之的那个贵族小姐芙莉安•科斯特?”
    暗暗翻个白眼,萧黎叹息着说:“幸司,你就别惦着那些破事嘛,芙莉安不是一个坏人,她是我的朋友。而且我现在已经找到了新的工作了,你就别计较了。”
    真是的,丢了工作的明明是她,但是幸司却一直表现的好像受害的是他一般,真让人哭笑不得,但是无可否认,的确有那么一点感动啦。可是,让他一直对芙莉安存有偏见也不好,看来在芙莉安来玩的时间里,的好好想想办法让幸司了解:其实芙莉安是个很可爱的女孩,也是很棒的朋友才行。
    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叶幸司看来是无意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转而问起另外一件挂心的事情。“对了,那个傲慢的小子你有没有记忆起来,他不会真的跟你有什么乱七八糟婚约吧?”
    虽然东野家的老爷子说那个小子就踹给东野韶操心,但是有点在意啊。
    “嗯嗯,”摇摇头,萧黎有些无辜的撅了撅嘴,边打扫边说,“我记不起来,因为那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她的记忆力可没有那么好。而且——
    据跟那个纳兰度先生谈话所知,他们的约定可是在她三岁的时候咧。三岁!拜托,谁能指望一个三岁的奶娃娃能够记得什么?
    虽然他说的地点她是知道啦,就是在离她老家不远的那间孤儿院。而且由于她家的奶奶跟那间孤儿院的院长是青梅竹马的手帕之交,所以她小时候是常常跟着奶奶到那里去玩儿,但是对于这些事情的记忆已经由于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模糊了,所以要她记起来实在困难。
    更麻烦的是,由于这个缘故,她也不能肯定的否认有婚约的事情而拒绝他。
    只是,即使真的有婚约,应该也只属于小时候的一个小插曲吧?所以,现在在她心有所属的时候,不遵从那个近乎儿戏的约定也不会是什么失约吧?想着,萧黎有点心虚,为了杰特洛•纳兰度那多年来异常执着的认真。
    真麻烦,为什么在她准备谈恋爱的时候遇上这种事情,不晓得东野知道了会怎么想的?
    “……”伸手摩挲了一下下巴,叶幸司想着今天东野家那位唯恐天下不乱的老人家给他的信息:据说今天东野韶会跟那个傲慢小子见面,要为萧黎的事情做个了结。不知道场面会如何呢?要不要过去看看?
    就在两人各自思量的时候,忽然——“铃——”
    两人同时扭头一望,萧黎匆匆的搁下手上的抹布,站起来向门走去,“可能是芙莉安来了,我去看看。”
    叶幸司挑挑眉,坐回去拿起放在桌上的书籍准备阅读。
    但是才看了不到一页,就听到门那一边传来骚动。皱皱眉,他把书放回去,走过去准备一探究竟。
    走进了,叶幸司看到萧黎正捂着一边脸蛋傻乎乎的站在门外,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门外的情况因为萧黎的身影看不清楚,但是似乎正起来着不少的混乱。
    这是怎么回事?
    “萧黎,发生什么——”叶幸司双手插着裤袋的走过来,懒洋洋的问,但是话语在不经意中触及萧黎被捂着的那边脸上露出的那不自然的红彩时噶然而止,而且一双俊目也慢慢地眯起来,流溢出极低气压的怒气。
    猛地拉来萧黎的小手,清晰映入眼眸的殷红痕迹让叶幸司浑身的火气更加旺盛,仿佛被甩了耳光的人正是自己,低低的、透着丝丝危险的语气轻轻的问着:“是谁干的?”
    然后目光移向屋外,接着——傻眼。
    火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愕然。
    这是什么回事?群殴?
    疑惑的把目光瞅向身边的人。
    萧黎眨眨眼睛,耸耸肩膀,表示自己也不晓得。
    她真的很倒霉,以为是芙莉安来了,兴冲冲的来开门。但是门板才打开,还没有抬正脑袋向以为的友人问好,就给一个莫名其妙、力度十足的巴掌甩了一个头昏脑胀。
    还在惊愕发愣中,耳边就传来一声似曾熟悉的怒呼,然后等她回神想看看什么回事的时候,只能再次为了眼前的风景再次怔住。因为场面已经在她没有注意的时候变得混乱一片了,完全没有她能够询问的余地,更甭提插手了,只能任由这些人闹个高兴。
    可是这些人到底是些什么人啊?
    “……萧黎,你又在哪里认识了这些奇怪的人的?”叶幸司有点接受不了的问。
    真是的,这些人以为他们是在哪里?这里可是平民百姓的公寓啊,居然这么目中无人的在人家门口大展拳脚,到底有没有常识的?
    很无辜的扬起小脸,萧黎也有点想哭了,带了点哭腔的声音很可怜的说着:“我不认识他们啊。”
    不忍的看了看萧黎那红得令人觉得倍加刺目的红痕,叶幸司拥住她的肩膀,“算了,先去处理一下你的脸吧,不然等会儿更惨了。”
    遭了无妄之灾的萧黎无言的顺从,但是——“这些人怎么办?”
    瞟了那群活动身体活动得正在兴头上的疯子,叶幸司转开眼睛当作没有一回事,“别管了,反正我们插不上手,等会儿叫警察来处理就好了。”
    哼,谁有那兴致去帮一群牛高马大的彪形大汉劝架!不被卷入就是万幸了。至于萧黎的公道,等他们平静了再来讨就好了。
    “哦。”
    ***
    硕大的月亮近得仿佛伸手可及。
    一道颀长的身影悄然无声的立在落地窗前,及地的帘子半隐着他的身影。那光与影交织在轮廓清俊的脸庞上,有着几分神秘、几分……忧郁。
    杰洛特默默的凝视着仿佛瞧得见累累伤痕的月球,眸光沉沉,似乎在思忖着什么。
    没有亮灯的房间一片漆黑,除了月辉占据的那隅。
    在杰洛特的身后,月光撒及的地方中有一长几,现在上面正凌乱的铺着一桌的纸张,密密麻麻的书写,好像是某些调查报告。
    “扣扣。”
    随着敲门声,房门便推来,映进房中的光线中出现了一道拉得长长的身影。
    微微一鞠躬,一身笔挺西服的男子走了进来。
    “少主,机票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就可以起程。”一板一眼的声音没有半点感情的起伏,宛如机器一般。
    “嗯。”杰洛特淡淡的应着,有些漫不经心的。
    然后,在报告的下属准备离开时,他再次开口。“爱德华。”
    杰洛特叫住自小亲密一起长大,却在成长中不知不觉中变得陌生起来的儿时友人。
    似乎没有想到主子忽然叫起儿时相处那个时候的名字,爱德华怔了怔,但是很快就收拾好情绪,恭敬地询问:“是的,少主有何吩咐?”
    杰洛特慢慢地转过脸,宛如研究一般,细细的打量了爱德华好半响,才淡淡的说:“爱德华,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叫我少主的?”
    莫名其妙的问题让爱德华有点疑惑,但是还是毕恭毕敬的回答了。
    杰洛特回眸看向那明亮得晃人眼的银盘,仿佛自言自语的低声喃着:“我,好像也是在西伯的教诲中慢慢地认识我身为主人的自觉的呢。”
    爱德华感觉到杰洛特的不一样,不由自主的偷瞥了他一眼。
    然后,惶恐的低头。
    今晚的少主,很奇怪。
    仿佛从东野宅回来之后,就有点不同寻常了。先是把自己关在房间中,然后傍晚的时候忽然吩咐准备明天最早的机票回去,之后连晚饭也不曾吃。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在东野宅跟那位漂亮优雅的少爷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或许,我应该好好问一问西伯一些事情了。”低低的话语,很平淡。但是,爱德华却觉得字里行间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纳兰度家可能要发生些什么了。
    ***
    修长的手指轻触着受伤的娇容,东野韶微侧着头,痛惜之情流转在眸光之间,教萧黎羞红了一张小脸。
    稍稍的偏过头,躲着那灼灼的目光,萧黎微敛眼眸,纤手轻扯东野韶的衣袖,有些结巴的说:“那、那个,东野……”
    “嗯?”温柔的应着,东野韶专注的瞅着萧黎羞然的粉颊。
    怯然的眼眸悄悄的瞟了瞟四周,发现了各样的眸光后,萧黎的脸上红霞越见深晕,“那个,呃,大家在看着啊……”大家都睁着眼睛在看啊!
    呜,真是很不好意思啦,她没脸见人了。
    恼恨老天不赐个藏身之所的萧黎不由迁怒起某人。
    都怪幸司,忽然把东野叫过来干什么!
    “哦。”漫不经心的应着,却不见丝毫改态。蹙眉盯着那让人瞧了既心痛又恼火的痕迹,东野韶轻声温语的问着:“这伤,是不是上医院好好的看看比较好些?”
    医院?“不、不用了,幸司已经帮我处理过了,不用特意去医院了。”忙忙的摆手,萧黎说得飞快。
    虽然脸上的伤很痛,但是为此去医院更丢人,反正有幸司照应着,不会有什么大碍啦。
    只是——悄悄的瞥了眼东野,萧黎在心中暗暗嘀咕:东野好像跟以前有些不一样,明明不曾见过他在人前如此“若无其人”的,还这么亲密的对待某人,难道……是因为变成了恋人的关系吗?不过,这感觉倒是不讨厌,就是挺让人害羞的。
    “……幸司吗?嗯,那样也行。”仿佛有些微妙的让步的感觉,东野韶点点头,“不过这伤看来少说也要等上好几天才能痊愈,你就推迟一下去新公司报到的时间吧。”
    “但是……”不好吧,还没有去就做这种事情,会不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没事,我会请易帮你通融一下。”拍拍萧黎没有受创的那边脸,东野韶微笑说,“要是你顶着这样的脸蛋去上班,人家才更加为难。”
    想想,萧黎认同的点头。
    也对,带着这样的脸去新公司上班的确不妥,人家看了说不定还会怀疑她是被家暴了还是遇上什么可怕的事情呢。
    “咳咳。”叶幸司决定他已经受够了这对笨蛋情侣的“目中无人”,不想再“欣赏”他们之间的打情骂俏了,就连他身上所有的鸡皮疙瘩都已经站起来抗议这“非人的精神虐待”了,于是他抱着“慷慨就义”的决心,刻意的用力的清了清嗓子,提醒他们注意被当作透明人的他们的存在,“东野韶,这些人,”瞄了瞄挤了半屋子的不请自来的,而且明显不受欢迎的“客人”,叶幸司语带嘲讽的说着,“是你的朋友吗?”
    稍稍放开萧黎,东野韶直起半弯的腰板,回头见眼中柔光一扫而空,毫无情绪的瞥了一眼叶幸司所指的人,然后淡淡的启唇:“司徒。”
    离成为忍者之路还是很遥远啊。某个努力要隐藏身形的人如此叹着,慢吞吞的走了出来。
    “唉唉,”无精打采的举手报到,带着第一百零八次后悔跟来凑热闹的心情,司徒鸿有气无力的应着,“老大大人,小的在这,请问有何吩咐?”
    眄了一眼吊儿郎当的某人一眼,觉得实在没有啥可以同情之处。于是东野韶冷酷的抬抬下巴,淡淡的说了声:“请处理一下。”
    宛如遭弃的小狗一般,司徒鸿可怜兮兮的瞅着东野韶,可惜当事人根本不赏脸,早早低头回去跟佳人卿卿我我了。
    果然是有异性没人性。孩子气的嘟嘟嘴,司徒鸿才转头去看自他的身影出现后就瞬也不瞬的盯着他看的两姝。
    要是平时他是不介意被美女目不转睛的盯着看的,可惜在她们的名字前加上麻烦两个修饰词的时候,他就不怎么喜欢了。
    搔了搔一头乱得颇有个性的头发,司徒鸿老牛踱步的靠近麻烦的制造者。真是麻烦啊!
    “两位欧阳小姐,你们怎么那么好雅兴跑来这里参观啊?”还对东野的女孩动手,真是胆子不少啊。要不是两家有些交情,又跟着两个女人扯上点关系,他才不想出面,东野的白眼招待可不是一般的难受啊。
    司徒鸿漫不经心的语气明显让两个女人不太好受,尤其是脾气烈性的那一位。
    “你这是在质问我们吗,司徒鸿?”司徒鸿瞧了一眼说话的欧阳文静,觉得她的了解力真是非一般人能比,他明明是客客气气的询问好吗?
    算了,看来这位欧阳小姐是有竭里斯底的倾向,不能够跟平常人沟通,还是试试另一位欧阳小姐吧。希望她是正常一点的。
    “倩倩小姐?”瞅向另一位欧阳小姐,司徒鸿依旧没有注意自己懒洋洋的口吻。
    “对不起,我们只是有些误会,请您原谅。”欧阳倩倩显然明白事理多了,好像也发现了事情跟她们原先想象的有着很大的差入,于是赶紧道歉,虽然对象不太正确。
    “你们不是该向我道歉吧?”要道歉也是向东野怀里的小可爱啊,司徒鸿直率的指正,仿佛是没有注意顾忌女人的颜面。
    “呃,是、是的。”欧阳倩倩红了红脸,呐呐的说着。
    沉默不到半刻钟的欧阳文静看到堂妹的红脸,顿时有些不爽了。
    这个男人居然为了一个不相关的女人教训她一直宝贝的妹妹,这算什么?即使他是妹妹的未婚夫,她也不能容许他这样的作为!
    “司徒鸿,我不过是给了那个女人一耳光,你用得着这么紧张吗?”司徒鸿看着这个嚣张叫嚷的女人,有点揉额的冲动。
    这个女人就这么想死吗?但是也不要拖他下水啊。司徒鸿可以感觉到背后东野韶瞥过来的冷光了。
    要不是他家的老头子吩咐过要多照应这两个女人,他会在这种时候白目的去跟她们沾个边吗?
    看到欧阳文静还要说什么,司徒鸿头疼的开口阻止。“欧阳文静小姐,你若是可以‘名副其实’一刻钟,我将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不经大脑的话让欧阳文静杏目睁成牛眼,眼看一股怒气就要从那张涂满寇红的嘴巴倾泻而出,却生生的让一只白嫩的小手拦住了。
    “姐姐,是我们做得不对,道歉是应该的。”轻声细语的说着,欧阳倩倩拉过余怒的欧阳文静,向萧黎一方走来几步,温婉的鞠躬道歉:“这位小姐,真是非常抱歉,请你原谅我们的无状,事后我们一定会再次备礼登门请罪。”
    “对不起,没有弄清楚事情就甩了你耳光,请你原谅。”虽然是不甘不愿,诚意也稍嫌不足,但是道歉的话语还是说出来了。
    瞧了瞧那两位小姐,萧黎轻轻地说:“算吧,不要有下次就行了。”要是你们永远也不要出现在我眼前更好。不过这话还是留在心里吧。
    虽然无缘无故的挨了一巴掌,但是既然加害者道歉了,就算吧。她不是那种宽容的可以容忍人家随意打骂的人种啦,但是也不会太过斤斤计较,而且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能指使别人让自己加倍奉还吧,不算还能够怎么样?
    看见两个女人还算识相的主动认错,司徒鸿有些松了口气,讪着笑脸,小心翼翼的睇向静静看着的东野韶,语带讨好的商量着:“那个,老大,这事可不可以就这样算了?算你还我一个人情?”呜,不久前为了卖人情给东野,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些尘封了十几年的芝麻绿豆的隐蔽往事挖出来。想不到东野的人情居然还得如此之快,让他之前想了好久的念头化作一江春水,一去不复返。
    真怨!悄悄的瞪了瞪坏他好事的两女。
    低头看了看不打算追究的恋人,东野韶淡淡地说:“就还你人情。”
    “谢谢。”司徒鸿欢呼一声,立马准备将这些麻烦制造者带离这个地方。
    “慢着。”可是有人出声阻止了。
    事情不能就这样完结吗?把一头乱发弄得更乱,司徒鸿哀怨的回头想看看那个碍事者。
    然后,他对上一双明媚的眼眸。那是一个充满着异国风情的妖媚女孩。
    萧黎看了看似乎对峙的两人,又瞧了瞧一副看好戏的叶幸司,再瞅了瞅对事情发展冷淡一对的东野韶,知晓这些人并不是真心打算让事情落幕,不过——“芙莉安,我的公寓容不了这么多客人,下次你再招待她们到你的地方去做客好吗?”
    虽然之前为了她,芙莉安的保镖们跟那些欧阳小姐的保护者在她家门口上演了一场惊动邻居,差点招来警察叔叔问候的群殴,而且在那之后芙莉安也听从她的劝解,捺下脾气一直沉默着不曾做什么,但是要是现在就让她们在这里在化解那些奇奇怪怪的私人恩怨,她可能就得换窝住了。房东可不会欢迎有人在他的屋子里上演十八般武艺的。
    正准备呛声的芙莉安回头看了看萧黎,抿了抿唇,退了下来。
    算吧,为了亚莉丝,这帐迟点再算吧。
    东野韶眄了眄有些惋惜的司徒鸿,“司徒。”
    “啊,是是,小的晓得该做什么。”老大的眼睛真锐啊。
    司徒鸿微窘的忖着。
    ***
    当东野韶回到家时,就看到某人很厚脸皮的大咧咧躺在他家的古董沙发上吃香喝辣。
    随手把外衣交给侍候在旁的严管家,东野韶在一旁落座。
    “我还以为你应该没空再过来。”
    “呵呵,不过是两个任性的小女孩,我怎么会脱不了身。”某人很不得意的伸长了鼻子。
    东野韶接过严管家送上的香茗,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答着:“哦,是吗?”
    喝一口,搁下,交叠起双腿,微侧身,支颐看着某人,东野韶懒懒地说:“换言言之,你在黎儿那边的侍候是故意的了?”否则以司徒鸿的圆滑手段,怎么会处理的如此粗糙?
    动的欢快的叉子顿了顿,司徒鸿讪笑的看着东野韶,“呵呵,老大,你看出来了?”
    很明显好吗?瞟了司徒鸿一眼,东野韶连搭腔的兴致也没有。
    “呐呐,老大,别不理我嘛。”又叉了一个小点心送进嘴里,司徒鸿笑嘻嘻的申着怨,“老大,你也得同情同情我年纪轻轻就被老头子下了套,一不小心有了个心智像三岁小孩的未婚妻,而且她还有一个有着严重恋妹情结的变态堂姐跟着,我容易吗?”
    “所以故意借此发挥让她们难受?”这个小子多少岁了?东野韶难得的有些睥睨这个总没正经的友人。
    “嘿嘿,是有些小小的发泄发泄怨气啦。”咬着叉子的大小孩坦白了。
    叹息。东野韶懒得再管了。
    反正司徒鸿自有主张。
    “嗨,老大。”本正吃得欢的司徒鸿很不巴结的靠近东野韶。
    东野韶懒懒的睁开养神的眼眸,瞥了他一眼,“怎么了?”
    “那个,在你的女孩那里那位风情万千的小姐是什么人?”司徒鸿睁着一双闪着小狗般可爱光彩的眼睛,殷殷的问着。
    东野韶看着他,慢慢地扬起嘴角,轻轻的开口:“不、知、道。”
    “老大,不要这么绝情。”果然,司徒鸿立刻叫嚷起来,然后像个要糖吃的小孩一般,死缠烂打,“告诉我啦,告诉我啦,告诉……”
    仿佛入定的不动明王似的,东野韶合目养神,只淡淡的抛下一句,即封了司徒鸿的嘴巴。“等你恢复单身再问吧。”
    默默的看了看假寐的东野韶,司徒鸿扁了扁嘴,随即眼珠子开始转动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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