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不知为什么，总有一股莫名其妙的不安惶恐从心底深处溢出来。
    风云起，就连表面的平静也难以维持。
    “大人，宫里来了位贵人。”
    神色匆匆赶来的仆人，忙不迭禀报。
    上官纪明显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罢了罢手。
    “告诉她，本史身子不便，不便见客，改日前去赔礼道歉。另外，告诉她私自出宫乃是重罪，莫要一意孤行。”
    贵人？
    用脚趾想都知道是谁，除了那位还能有谁，说是贵人都是高抬了。
    一身份没入皇家碟文，二没有册封礼，若不是太尉被摆了一道，都没几个人知道宫里何时多了位贵妃，所谓的贵妃，不过如此。
    私自出宫已是留给她最大的体面，至于想干涉朝政，谁给的胆子，这般狂妄。
    若是不听劝，就别怪他无情了。
    小厮面露难色，欲言又止：“大人，这样将贵人拒之门外，是否不妥，若是怪罪下来，只怕是······”
    话还没说完，上官纪锐利的目光扫过来，吓得仆人顿时噤声，心里直发怵。
    “呵，她给使了你多少银钱，让你来游说本史。”
    话音未落，小厮吓得噗通一声跪下来，冷汗直冒，明明使初秋，却仿佛置身于寒风凌冽的冬日。
    “大人饶命，是奴婢鬼迷心窍，一时间迷了心智，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对于他的不打自招，上官纪脸色愈发阴沉，鸟为食亡，人为财死的道理他怎不知，让上官纪恼怒的是竟然有一日会有人把这种不入流的手段用在他身上。
    愠怒道“罚半年月钱，若再犯，府里留你不得。告诉她，什么心思该动什么心思不该动，注意身份。”
    “是是，奴婢这就去。”
    说完，如释重负爬起来了，着急忙慌离开。
    看着急匆匆赶来的小厮，玉竹立马迎了上去，笑脸相迎。
    “小······”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只见小厮礼貌性拱手一拜，客套道：“让贵人久等了，今日我家大人身子不适，不便见客，他日前去赔礼道歉。”
    玉竹怔了怔，旋即道：“怎么可能，就在刚才，我还见不少人从府里出来，那些人明显就是来拜访御史大夫的，怎么到我们这就变卦了呢？这不是欺负我们吗？你可知马车里的人是谁吗？那可是贵妃娘娘，是天乙最尊贵的女子；你刚才收了我的银两，怎么连这么点事都做不好，我看指不定你根本就没见到御史大人，在此诓骗我。”
    不提银两还好，一提就想到被罚了半年月钱的小厮，火气一下子上来了，连最基本的客套也消失了。
    冷哼了声，清了清嗓子，满脸嘲讽“我家大人说了，身为贵妃私自出宫，是重罪，不要一意孤行。什么心思该动，什么不该动，注意自己身份，这是天乙，不是什么犄角旮旯。”
    不知道祁璃出身的小厮，只认为是那个小门小户出来的，难怪连私自出宫是重罪的规矩都不懂，更何况连自家大人瞧不上，甚至都没有多少人知道宫里的这位，可见一斑。
    玉竹气得脸色发白，身体止不住颤抖，要紧下唇。
    “你你，你怎么敢，怎么敢······”
    “呵！”
    小厮冷呵了一声，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果然如此，我奉劝你们还是早点回去吧！若是还纠缠不清，恐怕闹起来对谁都不好，还有这是御史大夫府邸。”
    玉竹一下子听出其中威胁之言，瞬间红了眼框，咬了咬唇，不甘心朝马车跑去。
    打发掉麻烦，小厮转身回到原来的岗位上。
    “娘娘，他们太欺负人了，他们怎么敢。”
    呜咽哽咽声引得马车内的人皱了皱眉，掀开帘子，冷眸横扫，见她满脸委屈的模样，不由撺紧了帘子。
    沉声问：“怎么回事？”
    玉竹并没有隐瞒，将小厮的话一一复述，末了气不过道：“娘娘，他们怎么敢，这分明就是羞辱，没将娘娘你放在眼里。”
    祁璃手上的力气又加了几分，好似要将手里的帘子掐破才罢休。
    这何止是羞辱，更是警告。
    想这么多年，何时受过这样大的屈辱，这一切的屈辱和委屈全是因为司马长离。
    司马长离，今日之辱，他人我祁璃定百倍千倍偿还。
    冷冷看了一眼那座高墙大院，一抹带着戾气的冷意从眸子一闪而过，极力压制心中的怒火，放下帘子。
    “回宫。”
    几乎是咬碎牙吐露出来的字。
    玉竹浑身一震，下意识耸了耸肩，只觉莫名寒意袭来。
    坐在下方的玉竹，余光偷看一动不动闭目养神的主子，一想到方才的事，心里如同被人抓挠般难受。
    几欲三番五次想要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
    外面的繁华，都被狭小的空间拒之门外。
    被强烈的视线注视，祁璃睁开眼睛，看了过来。
    视线猝不及防撞上的玉竹，赶紧低下头。
    “说吧！还有什么事？”
    她沉默了片刻，愤愤不平开口：“娘娘，他们此番行为，简直就目中无人，胆大妄为，若是不给些教训，以后还怎么天乙立足，只会觉得你好欺负。”
    祁璃盯着她，那目光好似要将人看穿。
    难以忽视的目光，玉竹还以为是自己脸上有什么，不自觉擦了一遍。
    什么都没有。
    “娘娘，孤身在外，总归容易出现今日这种情况，只要你有王上的孩子，那就没有人这么如此怠慢、欺负。”
    说到这，她眼里迸发出亮晶晶的光亮。
    继续说“你是王上唯一的贵妃，后宫中唯一的后妃，娘娘的孩子将是王上长子，甚至是储君，未来的天子，只要诞下王上的孩子，那么在天乙，你就是万人之上，天乙最风光无限的女子，谁人敢对你无礼。”
    越说越激动，仿佛这一切已经应证了般。
    只要娘娘诞下王上骨血，娘娘风光无限，身为娘娘贴身女官，往日欺辱她，看不起她的，通通来巴结自己，讨好自己。
    收回视线，祁璃面无表情，无情打断了她的幻想。
    “天方夜谭，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