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红颜薄命 第二章 胭脂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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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姐,不要这么对琅琊……”飘樱三分担忧七分无奈地劝着这位十分不悦的大小姐。那琅琊不会死吧……小姐一回来就将它五花大绑在箭靶上,拿它当箭靶子,虽说小姐箭术好,暗器功夫也不赖,但也会伤到它的啊!小姐一旦动怒,那后果可是不敢想象的。
“飘樱,这个叛徒非教训不可,若非因为它,两日之后的大婚就不可能举行了!”说着,又一支利箭射中箭靶,但并未伤及猫儿。
两人的心情此时此刻更是相差甚远,一个担心得要命,一个却愤恨得要命。
“小姐!小姐!”一个老人小跑着进了后院,气喘吁吁地道,“小姐,江奇江公子来了,说是落雁山庄出了大事,要小姐去帮忙呢!”
“嗯?好,让他在前厅等我,我换身衣裳便去。”乔月放下手中的弓箭,转身向卧房走去。进屋,迅速换上一身白色男装,举袖拂过面庞,转眼已是另一幅容貌。“飘樱,你不用随我去了,留在府中,若宫中有人来找我便直说我去了落雁山庄。”匆忙丢下一句话,她便朝着前厅奔去。
“奇,发生什么事了?看你的脸色,事情似乎很严重。”乔月一踏入前厅便瞧见一脸焦急和自责的江奇。“夕韵,昨晚有人夜闯落雁山庄,不仅杀了庄内好几个侍卫,还在庄内投了毒,现在全庄上下几乎都中了毒,连爹也不例外,我……我半个时辰前才回到庄里,所以没事,可是……可是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毒……也不知道解法……”“奇,不要急,咱们现在现在就赶到落雁山庄去好不好,总有办法的,啊。”乔月轻声哄着眼前这个急得快要哭的少年,十三岁的孩子就要经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也难为他了。
二人匆匆出了将军府,马不停蹄地向落雁山庄赶去。
踏进落雁山庄大门,一股异香迎面而来。许多不知名的虫子或在空中盘旋,或在地上爬行,有些令人发恶心。这香味……似乎是“胭脂血梗”……乔月一边走一边寻思着。
“爹!你……你还好吧?怎么会这样!?”江奇看见江傲周围的虫子越来越多,更是急得快要滴出眼泪。“江庄主,是否感觉浑身上下忽冷忽热,真气紊乱,一动用内力逼毒便有一股强力相抵?”乔月上前把了把脉问道。
“是……是啊,不知寥乐阁主……能否解得了这怪毒?”江傲艰难地起身问道。“江庄主,还是躺下为好。我这儿有些‘金雀丹’,可以缓解此毒的毒性,真正的解药恐怕要去皇宫找寻,江庄主请放心,三日之内我定会寻来解药,并找出投毒之人!”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锦盒,交到江奇手上,并在他耳边叮嘱了几句,匆匆起身赶往皇宫。
“胭脂血梗”,只有“血心海棠”可解。这“胭脂血梗”与“血心海棠”本为一株,名曰“胭脂海棠”,没有毒性,只作观赏之用。但是一旦分开,二者都成了剧毒之物。宫中御花园内似乎种着几株,这回不得不进宫去向他求药了。
“陛下,陛下!”乔月不顾太监侍卫们的阻拦,径直闯进御书房。“月儿?不去湮麟阁管着跑来朕的御书房做什么?”龙慊见乔月气喘吁吁地闯进来,疑惑地问道。这小妮子,不是应该乖乖待在府中待嫁或是去湮麟阁管事么?怎么一身男装就硬闯进来,不怕侍卫把她当刺客拖去斩了么?
“陛下……”“说过多次了,私下无人的时候叫朕‘慊哥哥’便好。”“是,慊哥哥,月儿请你帮个忙可否?那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啊!御花园内的‘胭脂海棠’请给月儿几株吧!”乔月顺了顺气,道。“‘胭脂海棠’?你要那东西作甚?”龙慊放下手中书卷,问道。“落雁山庄上下几十人中了毒,唯一的解药便是这‘胭脂海棠’,他们身上的毒暂时用‘金雀丹’压住,但绝对撑不过三日,还请慊哥哥准月儿去摘取。”
“这东西朕自会给你,不过月儿你要答应,明日便与王爷成婚。用这点小小的要求来换取那几十人的性命,应该不为过吧?”龙慊浅浅笑着,欲抓住这个机会让她心甘情愿地成婚,因为他知道,她是不会因一己之私而枉送几十条人命的。
“这……”她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好,只要慊哥哥答应赐药救人,月儿答应便是。”咬牙答应了这个条件,只要落雁山庄能够得救,自己牺牲一下自由又有何难?“好,不过朕还有个要求,大婚未成,这‘胭脂海棠’便不会给你,等明日喜宴之后,朕自会派人送去,如何?”“君无戏言,那月儿暂先告退。”乔月躬身行礼,转身退下。
她一路轻叹,出了宫门,跃上马背一甩缰绳,扬长而去。清脆的铜铃声伴着她一路响着,与正欲进宫的龙涟擦肩而过。他并未认出马背上的人便是自己未来的王妃,只觉白影飘过,似曾相识的铃声与幽香相伴而去。那香味,来自一种异域之花,名曰‘金雀’,花呈奇异的金色,香味独特。乔月偶然寻得此花的妙用,炼制出了现在的“金雀丹”。
这花好像只有在异域、御花园还有将军府才有,这个白衣人身上怎会有它的香味?龙涟勒马回望,但那人早已不见踪影。
“皇兄,方才可有白衣男子进宫?他身上怎会有‘金雀’之香?这花在这里应该只有御花园和将军府才有的啊。看那人身型也不像是乔江军。”龙涟踏入御书房,向正在思事的龙慊问道。
“嗯?她呀……呵呵,是朕常跟你提起的湮麟阁阁主寥乐。”龙慊抬头轻笑,却是将她的身份隐瞒下来,现在让他知道,为时过早。“对了涟,你和月儿的婚事,朕决定明晚就办,你看如何?这可没有你反对的份哦!”
“哼,你爱如何如何,总之我可不能保证她嫁给我之后会幸福。若是皇兄不怕就这么毁了人家姑娘的终身幸福,那皇兄就这么办吧。”不知怎地,他对与她的这桩婚事并没有那么多的反对了,是她和那个人有些神似的关系么?
将军府院内,乔月轻巧地舞着长剑,身上的男装并未换下,如此看来,倒颇有玉树临风、白衣胜雪的翩翩佳公子之姿。出剑,翻身……一个个动作连贯熟练,毫无瑕疵。
飘樱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知道,现在绝对不能打扰她,自她一回府便在此独自一人练剑,也许又碰上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她侍奉了多年的小姐,她的脾性她又怎会不知,只要一有什么让她心情不佳的事,她定会在院中抚琴、射箭或是练剑。想必这一次的事,一定很严重呢!看着一刻不停的她,她不禁暗暗为她担忧。
俊涟王爷要立乐官乔月为妃,这个消息在龙慊的“帮助”下早已传遍了整个皇都,原本对龙涟或是乔月心有恋慕的人如今也是心碎了一地,哀怨叹息之声不绝于耳。
第二日。
皇宫内张灯结彩,隆重的仪式之后,尾随而来的便是场面堪比春节的喜宴。龙涟一身鲜红喜庆的礼服,更是显得英俊不凡。端着酒杯,一杯又一杯地回敬着众人的敬酒,纵使他酒量再好,内力再是深厚,如今也不免双颊泛上酒醉的微红,衬着俊美的脸庞,有种无法言喻的妖媚之色。
“小姐,陛下派人将‘胭脂海棠’送来了。小姐你看怎么办?”飘樱手执一个大锦盒,推门进入洞房,将它置在桌上。
乔月闻声,不顾礼节,掀开头上的红盖头,“好,交给我吧,去备马,一会儿等王爷回来,我自会与他说明白,随后便动身去落雁山庄救人。”“是,小姐。”飘樱颔首答道,恭敬地关上房门离去。
她打开锦盒,将里面植株上的花与梗分开,用锦帕把梗细细地包了起来,收在怀里。那留在锦盒中的花,殷红如血,花瓣的红色从外至内一层比一层深,最内层深得几乎发黑。伸出双手,轻轻按在锦盒的两侧,提起内力微微使力,盒内的花朵瞬间被震碎,化为极细的粉末。她盖上锦盒的盖子,也同样收入怀中。
“吱呀”,房门被人推开,龙涟双颊泛着微红踏入房中,却是看见这已过门的妻子早已不安分地揭去红盖头,坐在桌前喝着茶水。“你不好好地在那儿坐着,揭了盖头在这儿喝茶,这成何体统?”他微眯起眼,话语中带着一丝愠怒。
“王爷恕罪。臣有一事相求,望王爷可以应允。”乔月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行礼,低首回道。“说。”他走到她的身边坐下,倒了杯清茶慢悠悠地喝起来。
“王爷,虽今日臣嫁给王爷,但臣希望王爷能准许臣令居厢房。人前,臣是王爷的王妃;人后,王爷依旧是王爷,而臣依旧是朝廷小小的乐官,可否?王爷恕臣无礼,先行离开了。”她又恭敬地行了个礼,迈开步子推门匆匆离去,连房门竟也未关。
她这是什么意思?新婚之夜就这么走了,根本就不在乎这桩婚事。为什么,心里会有那么一丝难过呢……
乔月出了房门,因为王府中此时并没有多少人走动,便脱去那鲜红的嫁衣,原来里头早已穿着那身金边白衣,摘下头上繁琐的头饰,将长发用金环重新竖起,径直向王府后门走去。而后门外,飘樱早已牵来她的爱马“魅雪”候着了。
“飘樱,去和王府的管家说声,再备一间厢房,最好离这后门近一些,说是我要住,王爷也同意了的。我现在去处理落雁山庄的事情,一时半会儿恐怕回不来,王爷那儿就靠你了。驾!”她跃上马背,与飘樱交代几句后便大喝一声,扬长而去。
在大喜之日去为别人做事,都拜了堂却要和王爷分房睡,小姐,你究竟何时才会为自己的幸福考虑一下呢?飘樱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长叹道。
城东落雁山庄内,那股异香依旧未退,反之更浓烈了许多,但已不再招来虫子。乔月下马,直奔江傲的卧房。“江庄主,奇,解药我已取到,将这些粉末洒在饮用的水中,服下便好了。”气喘不已地从怀中掏出锦盒,交到江奇手上,那个孩子似乎哭过,脸上还有两道淡淡的泪痕。她在床边放了张椅子,伸手为他诊脉。
一路的快马飞奔,她额上鬓边已渗出不少细细的汗珠,脸色也有些显得苍白。“夕韵,那伤……还未痊愈吗?都是因为我……”江奇瞧见她苍白的脸孔,有些担忧又自责地问道,眼中似乎又不争气地泛着泪光,毕竟他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
“我何时受过伤了?奇,话不可以乱说的。”她回首斥道。那日的伤确实未痊愈,但此事仅仅只有她自己、江奇和飘樱知道,若是传到江湖上,怕是会有不少麻烦。“去弄解药!这里几十条人命等着救呢。”闻言,江奇乖乖地抹去眼泪,去准备解药。
她静静地守着江傲,他的气色已较几日前好了不少,但她的脸色却苍白了许多。不知不觉已过了大半日,她闭目养神,而江奇则默默地在后花园逗弄那几只画眉。夕韵……为什么不让我说呢?你虽年长我五岁,但也不过十八,要承担湮麟阁的大小事务,这……太累了。
另一边,俊涟王府内。
“你叫飘樱对吧?本王问你,你家小姐一夜未归,去了何处你可知晓?”龙涟坐在书房内,手执一部兵书,眯起双眼询问道。“回王爷,小姐有事外出,究竟是去了哪儿飘樱也不知,还请王爷不要为难飘樱。”飘樱跪在他的桌前,低首答道。
“不知?她是你家小姐,去了哪儿你怎么会不知?罢了,她,根本就不把跟本王成了亲当做一回事,你下去吧!”他心中不由地生起一股怒火,却也只好无奈地甩甩袖子,让她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