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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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次,太多次了。
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身体的每路经脉都像火在烧、锥在刺一般,痛得我想嘶吼,想缩成一团却奈何身体无法有一丝动弹。
一忍再忍,即使身体痛得颤抖,牙关咬得咯吱作响,即使一度觉得死了也是种解脱,不用再受这苦楚,不用再害怕何时吃不住真给活活痛死,即使如此,我也忍。
这条命是阎王给的,因为这区区的疼痛就放弃掉,我怎么可能甘心。
会过去的,会过去的,不过是痛一点而已,不过是痛了那么一点而已……
“……住手……快……他吃不住的!师……你想他死吗……”
“滚……就快……挺住……小娃……坚持住……好……就好了……”
耳中遥远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疼痛也跟着纾缓过来。
我享受地呼出一口气,慢慢感受着没有痛楚的舒畅。
“师父!快吃下去……你这是怄什么气,就为给他做引导,如此大伤元气。”
“就算、就算如此……老道也要……”虚弱的童声倔道。
一睁眼,就见虚弱地躺在袭城怀里,紧皱着眉闭目眼神的苜蓿子,撅着嘴,一脸的不甘心。
“老头,你、你对我做了、做了什么?”随着我的动作身体里的每一节骨骼都咯咯作响,肌肉酸痛无比,却又似乎充满劲力,变化非常明显,就连视线中的东西也莫名清晰实在了许多。
奇怪。
“你、你以为,我是花了多少时间,才有这成果?”苜蓿子没好气地说道。
我转了转酸痛的脖颈,问道:
“你做了什么?”
“师父花了整整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打通了你浑身淤塞的经脉,非但如此,还引你进了辟心诀的运行走势,他日你自己修习的时候简直事半功倍。”
“哦?”
窗外一片夜色,真看不出来居然已经过了三天,也不知何时从庭院换到了这间小房间。
大概我的样子一看就很半懂不懂,袭城一急,怒道:
“你怎么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模样?你以为要打通你淤塞的穴脉是任谁都能做的么?没有一甲子功力以上的人就算搭上自己的命也是根本做不到的。末说还要引导你做几个周天的气脉运行。”袭城边说着,苜蓿子边点头。
“一甲子?”
“失忆了怎么连这种常识都能忘记?”袭城鄙夷道,
“六十年的内力为一甲子,足足六十年!有人倾尽一生也未必能修够一半,整个江湖屈指可数,更何况我师父有好几甲子的功力,你自己掂量掂量。”
我搔搔额头,弱声道:
“袭城,干脆我就这把话说清楚吧!我不是严淳。”
“什么?”袭城狐疑地皱紧了眉,
“你唬谁呢?还是痛傻了?”
“我,不知道怎么修习内力,不知道什么是一甲子的功力,不知道为什么你们敌视我为什么那么多人要杀我,不是因为我想否认,更不是因为失忆而遗忘掉。”我苦笑着看着袭城,
“而是因为,我原本就不是严淳本人。”见袭城越加疑惑,不可置信的表情,我斟酌着语气,接道:
“如你所看见的,我的身体,身体确实是严淳的,这张脸,这个身体,你们认识这五六年定是不会认错。但是,我说的是内在,也就是……灵魂,你明白么?”
“你是想说,经过了那些事,你已经改变了?就连内在、本质也跟着变了?笑话!”袭城显然并不接受这个说辞。
我顿时给他说得不耐烦了,手往地上一锤,喝道:
“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
砰一声,石砖铺的地面以我砸下的拳头为中心,裂出两道碎痕。
倒抽口凉气,收回拳头搓了搓,看着地上两个圆状的裂缝,不明所以。怎么看也不觉得那是我这俩血肉做的拳头能干出来的事。
“嘁、嘁嘁嘁嘁嘁……桀桀桀桀……”一脸菜色的苜蓿子笑得欢畅无比,
“怎、怎么样?感觉不赖吧?”
仅仅三天时间,尽有这么显著的改变!这人,太可怕!
“不好……太糟糕了。”要是天天如此,得被我毁掉多少东西!
“放心吧,这是刚开始,你对气劲的运行还不熟悉,慢慢就好了。”
我点点头,看一眼脸色苍白的某人,知道他是大大出了血本的,造就出这么一个我,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我都应该感谢他。这天上掉下来的馅儿饼,我是不吃也得吃了。
起身,将他从袭城怀里接过来,笑着举过头顶,道:
“虽然说来是你强硬传承给我的,但是,事以至此,我说什么也没用了,师父。”
“死、死孩子,你把老道当什么人了,快把我放下!”苜蓿子难得红透了脸,不安分地挥舞着手脚。
“咦?那我要硬是不放呢?”我举着他在原地转了好几转,完全把他当成小孩子来耍了,
“哎呦,好高好高!”
“你、你居然把老道、把老道……”苜蓿子气的脸红脖子粗,见好就收,我急忙把他放下,托他的膝弯抱在怀里。
“对了,荆……他什么时候能醒?”
“你说连……哎呦!你竟敢打为师?”
“毒入的深,没有七八天时间醒不了。”袭城不以为意地说道。
了然地点点头,将苜蓿子交给袭城,道:
“师父,虽然你我相处无久,但是,您现在是我在这儿的唯一亲人。”我缓缓跪下,
“请受徒儿一拜。”朝着苜蓿子满满当当磕了三个响头,趁他本人愣神的空当,我恳求道:
“不瞒师父,两只狼崽是徒儿承应一只母狼收养下的。师父养的灵物通懂人性,死前拼尽最后一丝劲气将徒儿领到窝前,亲力交予我手。即使是师父您,徒儿也是万不能放手不管。所以,请师父、请师父……”
我还未说完,就听苜蓿子幽幽地叹了口气。
抬眼,见他神情复杂地望着我,无奈道:
“你这番话,喊了我多少声师父?我若不答应,你岂会饶我。”
他说这话,我真正是感动无比。之前任是怎说都不肯答应的事……只因我现在喊他师父。
忍着眼中的潮热,我再次磕了次响头,哽道:
“谢、谢师父!请再受,徒儿一拜!”满满当当,又是三个响头。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之后,未免那本诀谱落入有心人之手,我只将上面的文字用另一种在这里只我才可能看得懂的字形重抄出一份。
“这是什么字?重来没见过。”师父和袭城在一旁看着。
“拼音而已。”我手上不停。
“拼、拼什么?老鹰?”
“声音的音,拼音。”
“什么东西?”
“呃……怎么说呢?我的家乡,这是通用的语言。”
“哦,方言吗?”
“嗯……算是。”
将抄好的小册小心包好,收进怀里。
“那,你这是,什么时候走?”师父轻声问道。
“果然瞒不了您。”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即刻。”
“那躺着的人怎么办?”他斜睨着我。
“……”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