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这么痛苦过。
    就算是发病的时候……
    疼痛，在一点点地撕裂我的身体……
    我素未蒙面的爸爸妈妈，我还没想好要去见你们呢！祖传的药谱我还没有配完！我还没帮养父出过一次任务！后院试种的巴戟天还没写观察报告！还有我的紫参，我的独活，我的锦地罗——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的感觉渐渐消失了，脑袋昏昏沉沉，就像被千金重的大石压着一样，这种感觉，很像梦魇，可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不知道那些人给我注射的什么东西，但是最后那一枪我清楚地记得正中了我的太阳穴……
    太阳穴！是了，为什么我还有意识？珍珠说人死了脑袋还会有几分钟的知觉，难道就是这种感觉么？可是，那什么来着，一枪穿脑，我不该已经脑瘫了么？除了脑袋还能思考，我感觉不到我的身体和四肢。我试着找回我的手脚，可是一点用也没有，就像我除了脑袋其他部位不存在了一样，难不成我幸运地没有死成却变成植物人了么？
    哦不，我不想给珍珠当实验品啊！谁知道什么时候我的身体有感觉了，醒过来却发现手不是手脚不是脚……我不敢再想象下去了。
    虽然珍珠跟黑砖一样常常说我蠢得像猪，但是其实她也跟黑砖一样对我极好的，常常给我买巧克力糖果，还帮我找药草的种子或者给我配置肥料，虽然宝石说糖果或是巧克力给我的时候差不多都快化了，帮我找种子是为了给她新研发的肥料当实验品，说给我配置的肥料当然其实就是她新研发的玩意，但是她可是很忙的，能想到找我而不是找宝石就表示她是偏爱我的，我想。
    咦？我觉得我应该重新估量一下我的身体，下半身屁股那儿好像有什么感觉……感觉很奇怪，很痛，酸痛，但是，某处的肌肉有被拉扯和扩张的感觉，奇怪，奇怪，那个部位应该是……
    “啊……”
    我听见一声嘶哑的呻吟，那不是我的声音。插在下身的物体只顿了顿又动了起来，仍旧不急不缓地进出着。那个地方，我自己都没有仔细碰触过啊！关键是，什么东西，正在那里不断进出着，像捣大蒜一样律动着，而每一次的律动都让我感觉越来越清晰，渐渐变成得不可抑制的剧痛。
    “我……我的天！”
    现在我能百分百肯定那嘶哑难听的声音就是我的了，我不知道我那变声期鸭子似的破锣嗓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这么，嗯，即使已经嘶哑得跟破锣也没啥区别，却听得出已经是成年男子的声音了。
    这是怎么回事？因为我瘫痪了，需要人家替我、替我……处理排泄问题么？
    一阵悲哀由内而生，才活了十几年，还有四年我就是个成年人了，现在成了这幅样子……我那素未蒙面的爸妈，儿子不孝啊！我成天的就知道摆弄那些药草，药谱里的药方我还没有看过呢，就落在了那群坏蛋手上。祖传的药谱啊！断送在了我的手里！
    越想越揪心，身下的剧痛也感觉没那么强烈了，我活该啊！
    等……等等，我已经有感觉了啊！我、我刚刚还听见自己的声音了，那是不是我还有救？为什么没有人叫医生过来？我需要医生！
    我努力撑开千金重的眼皮，非常地艰难，我明明很想醒过来的，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唔……”
    感觉插在我下身的东西抽送的速度在加快，非常不舒服。
    终于，我看见了一点点朦胧的光线，用力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又撑开了一点缝隙，模糊的东西进入我的视线，我转动眼珠，看见一个黑色的物体在眼前晃动着，仔细一看，是个人的脑袋，黑色的发丝长长地铺撒在四周。
    “这……咳咳，这位姐、姐姐，咳咳……咳……”
    也许是太久没有说话了，嗓子又干又痒。
    眼前的人抬起头，身下的律动也停了下来。
    “我……麻烦帮我叫……医生过来，好么？”我艰涩地咽了咽口水，又道：
    “不、不要再……弄了，好难受……”
    虽然视线模糊，看不清她的脸，我以为这位姐姐会非常兴奋地喊来医生，毕竟我可能已经瘫痪很久了，单单这么些动作就累得我睁不开眼睛了。可我发现我刚说完，下身里的东西竟胀大了几分，正奇怪着，我睁开一点眼睛的缝隙，模糊地看见黑色的脑袋动了动，嵌在我下身的东西也跟着律动起来，速度快得我的身体也跟着乱颤，我只能无力地摊开手脚，等着它停下来。
    终于，一阵更加猛烈的抽送之后，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涌进了那个地方，一直律动的坚硬也抽离了我的身体。
    我忍不住喘了口气，虽然身体依旧动弹不得，但至少我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从开始我就觉得光线不太好，橘色的光，好像点的是蜡烛，医院不是都有私家发电机么？我疑惑地转动脑袋，却换来更大的疑惑。
    这房间的布局一点也不像医院，望过去，红木圆桌红木圆凳红木书柜，就连我身下这张床也是红木的，已经作古的太师傅才用这么具有中国特色的家具，可是自他辞世之后，养父就一把火把他住的地方烧成了一片废墟。
    反正这不是在医院。
    嗯……估计，在我瘫痪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情。我现在只想快点见到养父，珍珠还有黑砖和宝石。
    我动了动手指，再动动脚，四肢的知觉已经在渐渐恢复，出院后我得好好做做复健，然后拜托黑砖教教我强身健体的功夫，不能再随随便便让人一枪崩了。
    我也没有注意到之前那个疑似护士的姐姐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这么脏的工作交给一个女孩子，要我也会趁早消失。
    我终于能支起手臂撑起身体了，虽然这已经花了我几乎全部的力气，手抖得控制不住。坐起来的那一刹那尾椎处像针扎了一般痛得我又倒了回去。
    我歇了几口气，正欲重振旗鼓，一只手又把我按了回去，我根本无力反抗。抬眼就看到一个穿着怪异的大姐站在我床前，她的衣领以下腰以上像是古式的衣服，腰间扎着根布条似的腰带，左腰上挂着很多小袋子，上衣下摆破破烂烂的，碎成一条条地晃荡着，相当有个性，上挑的眉眼非常犀利，让我想到了黑砖。
    她看我的眼神像她的穿着一样怪异，好像有不可思议，有同情也有厌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看我，我没有见过她，虽然珍珠说我是白痴脑袋，连他们三个人的长相都花了足足三个月才区别开来，但是我就算区别不开人的长相见没见过我也总该知道啊！
    总之我不认识她！
    “有什么事么？”我的声音还是非常嘶哑，
    “我想见养父，我想见珍珠，还有黑砖和宝石。”念着他们的名字，我的鼻头有点泛酸。
    她的眉毛皱了皱，好像非常不高兴，说道：
    “你谁都不能见，庄主有令，除非你交出血凝的解药。”她的声音有点低沉，却不带一点温度。
    “什么？解……解药？”我眨了眨眼，完全一头雾水，
    “我不会配置药方，宝石倒是这方面的行家。”
    “宝石在哪？”
    “在……咦？你也不知道？我睡了多久了？”
    我话刚落，她突然抽出一把弯刀，抵在了我的颈间：
    “不要给我拐弯子！我们的耐心已经被你磨光了！你不怕死，我们也有的是办法把你折磨得生死不能。”她说的每个字都像恨不得一字字钉在我身上一般咬牙切齿。
    我的头皮都炸了起来。我的思维模式好像有错误，也许她跟那伙抢我药谱的人是一伙的，可是，他们已经拿到药谱了，还朝我脑袋上开了一枪，现在又想怎么样？
    火噌噌地往上冒，我咬着牙说道：
    “我的骨头没那么硬，你们抢了我的药谱，朝我脑袋上喂了颗子弹、咳咳咳——”嗓子一阵麻痒，咳了咳我又道：
    “我没死成还落在你们手上算我倒霉！你们要杀要刮干脆点，什么血凝，我根本没听说过！”说着说着我已经直起脖子吼了，吼得我又一阵狂咳。
    她显然被我气得不轻，眼睛都红了，嘴唇抖了半天，突然哼笑一声，神色一片狰狞，道：
    “别以为我们不敢杀你，大不了拉你给连秀陪葬！”说着她扬起了手臂，手上泛着冷光的弯刀就要划下来，我眼一闭，大不了一死！反正我都死过一次了，这抹脖子不过一道血口子的事，算什么!
    可是，等了半天，疼痛的感觉迟迟没来。小心地睁开一丝眼缝，却见一个长发披肩的大姐拉住了她的胳膊，这位大姐有些眼熟，沉稳内敛的气质，长的非常英气漂亮，比那个大姐更好看，细长上扬的眼，高挺的鼻梁，削尖的下巴，身材顷长高挑，仔细看她的脸一点也没有化过妆的迹象，光洁白皙，生的非常完美，我敢说就连时尚杂志封面上的模特也没她这么天生丽质。她一头的秀发仅用一根白玉色的簪子别在脑后，身上披着青色的古式长衣，看起来非常飘逸，仿佛神式般倨傲冷酷，不过她的肩膀相较普通女子稍显宽了点，当然这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人家长的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