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蓝紫色、暗伤(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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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那块方巾是儿臣昨晚落在柔琴宫的,与太子无关。”弦墨殇一字一顿,吐字十分清晰。
众人顿时傻了眼,目光交错,表情复杂。沈序生脸上明显有掩饰不住的震惊,这小子疯了,他要知道他承认了意味着什么,这淫乱后宫的事可是重罪,难道他就不怕?桑茶青一愣一愣的看着他,心里如翻江倒海。。。你现在,一定狠恨我,对不对。。。?
“墨殇,你。。。”皇帝浑身发抖,仿佛是被气的说不出一句话。
“请父皇相信儿臣,昨晚娘娘来宣,听闻儿臣画技一流,想请儿臣画一幅破浪滔天的春寒江水图,那方巾想必是儿臣在推辞中不慎落下的,至于欺辱之事,更是无稽之谈,还望父皇明鉴。”弦墨殇脸上没有丝毫畏惧之色,一句一句说的大义凛然。
皇帝沉默半响,转身问正呆愣的桑茶青:“爱妃,可是如此?”声音沉着而威严。
“臣妾。。。”“四皇子如此说,可有证据?若是真有此事,那为何不见那幅春寒江水图?”见桑茶青支支吾吾,沈序生便觉不妙,连忙抢先质问道。
皇帝不悦的看了沈序生一眼,却没有反对。
弦墨殇面色一寒,正要说话,忽然听见一个清脆动听的声音由殿外响起:“父皇,儿臣替四哥带来春寒江水图。”
只见弦清澂身披翠水薄烟纱,发间插着一支珊瑚簪,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玉步摇,花容月貌如出水芙蓉般清丽脱俗。她走到弦尔诺身旁,微微欠身道:“清澂见过父皇。”
“清澂无须多礼,快,把春寒江水图呈上给朕瞧瞧。”皇帝眼里竟满是喜色,那模样就像自己获救了一般。难道父皇根本就是知道,可他对尔诺哥的态度为何如此强硬呢?为什么明知不是尔诺哥的错却还要治尔诺哥的罪?弦墨殇脑里又浮出一连串疑问,君心难测啊。。。
弦清澂把画呈上去后,站在弦墨殇身边,弦墨殇对他欣慰一笑,这丫头什么时候又变得这么机灵了?
“好!”良久,皇帝嘴里爆发出一声喝彩声“墨殇的画工果真是鬼斧神工,这些波涛汹涌的江水在你笔下就像是浑然天成的一样,可是这画中女子却为何是清澂?!”弦墨殇心一惊,连忙道:“儿臣怕画贵妃娘娘遭人口实,引起误会,便想起儿臣来时与清澂一起观赏江水,便把清澂画了上去。”
“原来如此,这画中清澂如此清丽动人,便与真人所差无几,清澂,你还不快谢谢墨殇。”皇帝似乎全身心投入画中,说出一阵又一阵鉴赏赞美之词,对方才的事却是只字未提。
“清澂谢过四哥。”弦清澂娇羞道。
“父皇,如今证据也有了,那太子,是否也该无罪释放、恢复名誉?”弦墨殇恭敬的问道。
“当然,既然尔诺无罪,惩治自然也没有了。”皇帝笑着看着弦墨殇,那笑中,极有深意。
“谢父皇。”弦尔诺呼道,一拜,然后起身,与弦墨殇对视一笑,那种兄弟间的心照不宣是旁人所不及的。
“沈丞相,凭空捏造,胡言乱语,诬陷太子,你是何居心。”弦墨殇眯了眯眼,带有一种危险的气息,声音不大,却是不怒而威,那种自发的、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让此时的弦墨殇看起来像一个威武的大帝。
皇帝看了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表面不露声色,心里一阵欣慰。
“你。。。”沈序生瞪着弦墨殇,却说不出一个字,本来是想借此扳倒弦尔诺,却没想到让弦墨殇抓住了自己的马脚,失误啊。。。要知道这些罪名等同谋反,是要被斩首的大罪啊!
“好了,墨殇,沈丞相老了,可能是一时糊涂,你就不要再咄咄逼人了。”皇帝的声音很是平静,但在沈序生心里,却是一种说不出的惧怕。
“清皇上恕罪,微臣是老糊涂了,眼花了,望皇上见谅。”沈序生惶城惶恐的说。
“那朕就恩准沈丞相回家休息吧,沈丞相年纪大了,很多事情都有些力不从心,朕知道沈丞相关心朕。关心朝廷、百姓,但身体是最不重要的,沈丞相就好好在家安享晚年吧。”皇帝面色沉稳,眼眸里闪出睿智的光芒。
沈序生大惊,这不明摆着让他交出权利,辞官回家么?皇帝居然还会这一招了!沈序生痛恨至极,忽然感觉自己一开始就钻进了一个圈套。
弦墨殇瞬间明白过来,老头子的手段实在让人佩服,这场戏演得真够逼真的,回想老头子刚开始的表情,弦墨殇不经好笑,却同时感到悲哀,沈序生凭他的圆滑在朝庭上打滚了那么多年,他却不知道皇帝早就盯上他了,他所做的皇帝都知道。
“可是皇上,这样对老臣实在不公平。”沈序生愤愤道。
“沈丞相还是回家歇息吧,不要让朕把所有的都说穿了。”皇帝威严的气势直逼沈序生。
沈序生抬头正对上皇帝那幽深却又波澜不惊的眼眸,没想到他这个老狐狸居然被这个老狐狸阴了!~
“好了,你退下吧,你的职务朕会找人代替的。”皇帝一挥手道。
“是,老臣遵旨。”沈序生一字一顿道,转身,那看向弦墨殇的眼眸,如此深刻的恨意。从他身边走过,弦墨殇的声音低到只有他听得到:“如何运用权力。。。你给我的,现在还给你。。。”
那一抹浓烈的恨意,早已在他心里生了根,而如今,只是刚开花而已。。。。。。
“皇上。。。”桑茶青楚楚可怜的看着皇帝,声音凄惨幽怨。
“好了,朕累了,你们都退下吧。”皇帝满脸疲倦之色,挥手示意,却又对弦墨殇说:“墨殇,你留下来。”
片刻,金銮殿上,只剩下弦墨殇和皇帝。
弦墨殇纵有千言万语想问皇帝,却是无从下口。
皇帝就像猜透了他的心思一般,沉默良久才幽幽道:“墨殇,你知道么,沈序生在朝廷势力重大,党羽众多,要撼动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容易么?可在今天看来却是容易至极,他也从没想过会把自己斗了四年都没斗垮的“爹”就这么轻易的斗垮了。
“你才参与朝廷之事,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今天之事已是他第十四次参告尔诺了。”皇帝叹了一口气道。
“什么!”弦墨殇震惊的看着皇帝,十四次!难怪尔诺哥会这么痛苦疲惫了。。。
“这就是生在皇家的难啊!这次摘掉了沈序生的官衔,怕有会引起轩然大波了,朝廷内,只要是沈序生的党羽,必定回齐参尔诺一本,尔诺依旧逃不掉。”皇帝无奈的说。原来权利至高无上的皇帝也有无可奈何的事,弦墨殇默然。
“墨殇,你愿意帮尔诺么?”皇帝忽然说道。
弦墨殇一愣“这怎么可以?尔诺哥才智兼备,是皇帝的上乘之选,又有父皇辅助,儿臣相信我大殇朝必会繁荣昌盛。两鬓斑白的头发”
听完他的话皇帝重重叹了一口气,弦墨殇望着高高在上的他,两鬓斑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是老了吧。。。那一种居高临下的忧愁与寂寞又有谁知道。
弦墨殇忽然觉得心里很难过,虽然他对这个父亲没什么记忆,更没什么感情,可就是这样一个老人,一个为子女、为天下的老人,深深触动了他的心弦。可是他不能答应,本来原有的自由就已经被剥夺了,他不能再让仅有的轻松与快乐也被剥夺,虽然身为皇家人,就注定他要与别人不同,但是他是个不敢天命的人,就像他的病一样,他不甘交给恶魔主宰。。。
皇帝心里也在盘算着,要是这孩子一开始就在自己身边就好了,也就不用如此费力了。他知道不能急,还是慢慢来吧,想罢,一展愁眉,温和的对他笑道:“折腾这么久,你也累了,先退下吧。”
“是,儿臣告退。”言罢,推出了金銮殿。
殿内还清晰的传出重重的叹息声。。。
“墨,你和二哥今天吓死我了,还好我机灵。”见弦墨殇回来,弦清澂连忙扑了上去。原来她醒后见弦墨殇不再,问了元廷之后,两人就来了金銮殿,听到弦墨殇再说画,弦清澂打了一个激灵,赶忙让元廷之回去取画。但还是疏忽了画上了女子,其实弦墨殇方才的解释是很牵强的,但还好,有惊无险。
“不是没事么,担心什么。”弦墨殇怜爱的抚摸着她细如丝的发梢。
“墨殇,父皇有没有和你说些什么?”弦尔诺神色凝重的问道。
“父皇。。。”“公子!公子!贵妃娘娘派人来,说让公子带着画去御花园。”元廷之急忙冲进来道。
“她怎能如此不知自重?!墨,别去!”弦清澂恼怒道。
这事才刚刚结束,她不避嫌又召见他又想干什么?还要带着画,是想附应他的话,掩人耳目么?弦墨殇实在看不透,望向弦尔诺,只见弦尔诺沉吟道:“小心、谨慎!”“二哥,你怎么能同意墨去呢?”弦清澂急道。
“不去更不好办,说不定她又会捏造什么话出来攻击墨殇。”弦尔诺深沉的说。
“清澂,没事的,放心,我很快回来,不要担心。”弦墨殇此时思绪一片混乱,言罢拿起桌上的画,走了出去。虽然弦清澂还是心有不甘,但也不想弦墨殇认为他蛮不讲理,只得让他走了。
御花园。芬香异常。他的眼睛有些盲目,百花的鲜艳刺激着他,他却毫无感觉。站在御花园中,他苦涩的笑着,偌大的御花园,种着千万多种花,却惟独没有兰花,是花匠的疏忽,还是。。。注定好的。。。?
“四皇子好雅致,不知这御花园中可有四皇子喜爱的花。”如出一辙的语言却还让他的心漏了一拍。
她穿着火红的衣裳,比玫瑰还要娇艳,还要热烈,直把御花园的百花都比了下去。
“你想要的都有了,为什么还不收手,你还想斗到什么时候?”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打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他的声音变哽塞了。
她愣愣的看着他,火红的衣裙微微颤抖,随即一笑,艳冶柔媚,她的声音有些不稳:“斗?是,是在斗!我要斗到你重新喜欢我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