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衣带渐宽亦不悔,为谁消得人憔悴。 第3章 初入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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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司名随着胡公公进了京,本来打算即时去面圣的,谁承想偏巧逢上圣上龙体欠安,不得不延迟了进宫见驾的时间。
“这样吧,早先刘将军已经同杂家打了招呼,说是叫副将军你面圣之后在他家里小住几天,今日事情有变,皇上感染了风寒,估计这几天也不能召见你了,副将军不如在将军家里先住下,一有消息杂家便来通知副将军,不知副将军意下如何?”胡公公捋着鬓角的发梢,优哉游哉的说道。
尽管柳司名心急如焚,也只得答应了胡公公的建议。当下两人便来到城北的将军府,胡公公将刘将军拜托自己携带的家书拿了出来,交给了刘将军的老娘——一品诰命夫人。由于有客要来,她穿着官服,神色凛然,端端正正的坐在大厅正中央。
“刘老夫人,这信杂家可是完璧归赵了,见到老妇人身体安康,刘将军大可安心了!时候不早了,杂家得回去复命了!”胡公公对着刘老夫人鞠了一躬,态度很是恭敬,不过眼神似乎不太友善。
胡公公像是注意到柳司名在看自己,于是把脸扭到了一边。
“嗯,有劳胡公公了!既然胡公公有事在身,老身也就不挽留你了!来人啊——恭送胡公公出府!”刘老夫人朗声叫道,她虽然头发已经全白了,但是精神头却十分的好,只听她的声,还以为她是一个壮年女子呢!
胡公公嘴一撇,大袖一挥,摇摇摆摆的踱出了正堂。
“哼!”刘老夫人对着胡公公的背影冷笑了一下,这才将脸转向了柳司名。
刘老夫人笑眯眯的朝柳司名招招手:“小伙子,来来来!”此时的刘老夫人态度和蔼慈祥,与刚才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柳司名不明就里,但还是走了过去。
“刘老夫人好!”柳司名单膝下跪,行了个大礼。
“哟呵呵,还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来来,给老太婆看看!”刘老夫人起身就要往下走。
柳司名赶紧迎上去,扶住刘老夫人的胳膊,就算是精神矍铄,可毕竟是古稀老人,柳司名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老夫人小心!”柳司名关心道。
刘老夫人嘿嘿一笑:“小伙子不用怕,想当年老身也是上过战场,杀过敌人的,身子骨结实着呢!”
柳司名刚一触上刘老夫人的手腕,就感到一股内力,不由得由衷的赞叹道:“老夫人神采奕奕、老当益壮,晚辈真是自愧不如啊!”
“哪里哪里......”刘老夫人嘴上客气着,心里却乐开了花,自己儿子孙子或上战场杀敌、或在地方上做官,都不在身边,府里头尽是些上了年纪的人,突然间来了个年轻的小伙子,老太太心里甭提多高兴了。
“福叔福婶儿,家里来客人啦!中午多做些好吃的!”刘老夫人扯着嗓子叫道、
院子里有人“哎”了,一声,算是回答。
“小伙子,你叫柳司名是吧?要是不介意的话,老太婆想叫你一声名儿,可好?我大儿子家的小孙子,跟你年岁差不多大......”刘老夫人拉着柳司名往后远走,边走边说,一点儿也没用把他当做外人看待。
“晚辈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介意啊!”柳司名对这个老太太也是充满了好感,觉得她的手很温暖,就像是母亲的手一样。
堂堂的将军府,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豪华,院子面积倒是不小,可是屋子看上去却很陈旧,尤其是大门和柱子,许多地方红漆都脱落了,可见刘将军不是个奢侈之人。事实上,除了用兵打仗要求严格,刘将军对日常生活的上的要求,仅仅是三餐吃饱就行了。
刘老夫人拉着柳司名健步如飞,转了一个弯,这才停了下来。
“这是?”柳司名疑惑的望着刘老夫人。
“这是别院,以前是我两个孙子居住的地方,自从去年他们搬出去只后,这院子便空闲了下来,你看看,这院子可住得?”刘老夫人得意的向柳司名展示着自己的房子。
映入眼帘的是青翠欲滴的竹叶,随着微风婆娑作响,在地上留下厚重的剪影。间或种着其他的树木,开花的,不开花的,井井有条,幽静别致。
“果然是个好地方!”柳司名赞叹的点点头。
“名儿啊,打今儿个起你就住在这里,可好?你们将军叮嘱我,说你喜欢安静,我年岁大了,耳朵不好使,说话声音大,前院住的都是跟随我多年的老仆人,一群老家伙在一起就吵得慌,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将你的住处安排在这里,这里离客堂近,又清幽,你意下如何?”刘老夫人笑吟吟的说道。
“甚好、甚好!”柳司名朝老夫人抱了抱拳:“还是老夫人想得周到,如此尽心尽力,叫晚辈如何担当得起呢!”
“你这孩子,都说了不要客气了!你啊,就当这里是自己的家好了!以后再跟我客气,我可以生气了!”刘老夫人故意板起脸道。
柳司名笑了:“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样才对嘛!”
刘老夫人点点头,正要跟柳司名说话,那边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兔子似的连蹦带跳的跑了过来,等到快到刘老夫人面前时,右脚一跛,眼看着就跌倒在地上。
柳司名伸手拉住了他:“当心!”
“樱戴,怎么了这是?火烧眉毛了?”刘老夫人见少年没事儿,紧绷的神经这才松了下来。
“老夫人!贾府那边刚才有人送请帖来了,说是明早要请您去吃酒呢!”少年满脸的汗水,从怀里掏出一张大红喜帖。
“这是?”刘老夫人眨眨眼,像是有些迷糊。
“您忘了?前天贾府家的大小姐不是出阁了吗?明天该是她回娘家的日子......”少年提醒道,他的小脸红彤彤的,柳司名脑海中忽然闪出个人影,这个情景怎么那么眼熟啊?哦!对了!以前语桃也是这样,一见到自己就急忙忙的奔跑过来,那脸红的就跟这个少年一样。
“贾府大小姐出阁?哦!是了,好像是嫁给了四王爷的大公子......可是她回娘家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刘老夫人道。
少年怔了怔,半晌才道:“老夫人您忘了?韩丞相跟你是远房表亲,按辈分您跟贾世诚贾大人可是姑侄关系......所以新娘子回门才请您啊!您也算是他们娘家人呐!”
刘老夫人恍然大悟,哦了一声,又道:“可是我们并不经常来往,可不可以不去呢?”说这话的时候,刘老夫人一副很为难、委屈的样子,好像对方不是请她喝喜酒,而是让她上刑场一样。
“去不去当然是由您决定了!可是人家贾府都送帖子过来了,不去岂不是显得咱们没礼貌?”别看那少年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倒是头头是道,他认真的分析着:“将军常年不在家,不知道朝堂上有多少闲言闲语,依小人之见,还是给贾府几分薄面的好,这样对咱们将军的前途也有利啊!”
刘老夫人略一思索,咧嘴笑了:“言之有理!不愧是‘京城第一小才子’,到底是比我考虑的周全!后浪推前浪啊,不服老不行哟!”
少年脸越加的红了:“老夫人,瞧你说的!反正帖子我给您送来了,我娘在福婶那里玩儿呢,我去看看她!”说完,飞也似的跑开了。
“哎!年轻就是好,开溜都比别人跑的快!”望着少年远去的身影,刘老夫人眼睛里闪出羡慕的光芒。
“那是我妹妹的孙子,别看他年纪不大,脑袋可是一等一的聪明呢!”刘老夫人解释道,“他家离这里不远,他几乎每天都要到我这里来玩,陪我聊天。”
“英雄出少年啊!”柳司名对这个看起来机灵无比的少年充满了好感。
“哎,对了!”当刘老夫人的视线落到柳司名的身上时,她不由得喜出望外。
“嗯?”柳司名被老夫人一惊一乍的反应吓了一跳。
“名儿,要不明天你代我去参加酒宴,可好?”刘老夫人问道。为了让柳司名不拒绝自己的“无理要求”,她赶紧补充道:“我年纪大了,腿脚不好,脑袋又糊涂,实在是不方便出席那种场合啊!”言下之意就是你一定要帮助我这个老年人才对。
她还腿脚不好?走路就跟飞一样!“好是好,可是贾府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万一要是出了什么差错,那岂不是给将军府抹黑吗?”柳司名担忧的说道。
“无妨!我叫樱戴陪着你去,你就说是我的......孙子!对,就是孙子!怎么样?”刘老夫人语速飞快,一点也不像脑袋糊涂的样子。
“这......能行么?”柳司名拿老夫人真是一点办法也没用,觉得她就像是个小孩子,想一出是一出。
“行!怎么不行!还可以给你一次锻炼的机会,认识多一些官场上的人嘛!对你肯定是有好处的!来,我们好好商议一下!”刘老夫人目光炯炯有神,朝柳司名勾了勾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