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衣带渐宽亦不悔,为谁消得人憔悴。 第2章 达成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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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梓墨没料到语桃会出言顶撞自己,记得那次在净水寺见到她时,她可是一副文文弱弱,逆来顺受的模样,莫非那天她是特意做出胆小怕事的样子,为的是使自己放松警惕?倘若真是这样,那么这语桃也不容小觑——贾府里面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你为何这么看着我?”语桃本来对公孙梓墨是怒目相视,不想对方却摆出一副促狭的神情,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看得语桃心里直发慌。
语桃越是紧张,公孙梓墨越是认为她心里有鬼。
“看什么看?我脸上有花么?”语桃的脸由白变红,为了掩饰心里的尴尬,她装作擦脸,从怀里摸出一块精美的丝帕,在脸上蹭来蹭去,这丝帕是她上花轿的前一天,贾晨昕托黄莺带给自己的。
公孙梓墨突然咧嘴一笑:“嘻嘻,娘子,我问你,那金丝桂花糕味道好不好?”
语桃想也没想就冲口而出:“什么金丝桂花糕?我又没吃过,我怎么知道......哎,谁是你娘子啊?”
“是么?”公孙梓墨也不看她,自作自的从桌子上的碟子里取出一块糕点,咬了一口道:“是吗?你还没吃过啊,那要不要尝尝看,味道很不错呢!这是我们王府秘制的,在别处可吃不到呢!对了,你嘴角还没擦干净,那边有镜子,自己可以去照照看!”
语桃的脸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真是的,这么丢脸的事情都能被人看到,这要是传出去,说什么贾家的大小姐在大婚的时候偷吃东西,给自己的夫婿抓了个正着——天啊,那自己还要不要活?
“那个......我也不是故意偷吃你的东西......我真是太饿了......一整天都没怎么进食......又渴又饿的......”语桃嗫嚅道。
公孙梓墨在旁边偷偷注意着她的表情变化,先是跟自己吵架的时候,脸色煞白,被自己一揭老底,脸又羞得彤红,这会儿眼睛里又透着怯意,眼睛都不知往哪里看才好,揪着手帕,心神不宁——原来一个人的表情可以那么丰富!公孙梓墨忍不住笑了起来。
“咳!”公孙梓墨清了清嗓子:“那个,你要不要吃些东西啊——”,听到她说自己饿了一整天,他居然会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口气也软和了下来。
“可以吗?”语桃也忘记了和他的不愉快,抬起脸满眼期待的看着公孙梓墨。
“嗯,当然可以!我去拿些吃的给你!”
语桃指着糕点道:“有这些就好了,不用麻烦你了!”
“那哪儿行啊!你是贾府‘大小姐’,我的‘新娘子’,哪里能让你吃这些呢?你坐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公孙梓墨心里早就软化了,可是嘴巴还是不肯放过语桃。
语桃点点头,想到等下就有好吃的,也就懒得计较公孙梓墨的态度了。
公孙梓墨起身朝门口走去,刚一打开门,趴在门上听动静儿的人“噗通”一声滚进门来。
“嘶——”公孙梓墨倒抽一口凉气,没想到自己门口竟然蹲了这么多人,粗略估计,得有十好几个吧?
“五哥......你怎么出来了?”倒在地上的公孙文贤惊讶不已,他一面狼狈不堪的往起爬,一面嘿嘿的傻笑。
“嘻嘻,我来看看我的好兄弟们都在干些什么啊?我说呢,怎么听到门外悉悉索索的,原来是你们几个!”公孙梓墨嬉皮笑脸的说道,几下将正在往新房里面探头探脑的家伙赶了出去。
“去去去,都回家去,有什么好看的!”公孙梓墨叫道。
年纪最小的公孙静涛不识好歹,还一个劲儿的往里挤:“好哥哥,你就让我看看吧!就看一眼,好不好?”虽然说洞房无大小,可是公孙梓墨也不想语桃就这样给人看去,所以他板起脸:“不行!都给我回去!以后有的是时间看!再不回去我可就生气了,以后有什么好玩的就不告诉你!”
公孙静涛知道自己的堂哥说到做到,他见多识广,手里尽是些稀罕玩意儿,有钱偶不一定卖的着,着实好玩得紧,要是把他得罪了,自己以后可就没得玩儿、没得看了,所以尽管他心里十分不乐意,还是老老实实的点点头:“好吧,那涛儿退下了,哥哥您早些休息吧!”
剩下的几个堂弟也只好纷纷告辞,很快,院子里就安静了下来。
这些家伙!公孙梓墨笑着摇摇头。
语桃一个人在房间里东摸摸,西瞅瞅。到底是王爷府,用的东西就是好,语桃对什么都感到新奇,想自己自从进了贾府,好东西见的也不少了,可是跟梓墨的房间一比,差距还是很大,王爷家中都这么富丽堂皇,那要是进了皇宫,岂不是更加奢华?
公孙梓墨提着一个食盒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壶酒,边走边喝,一进屋子,就看到语桃正对着一个圆形的竹器研究。
“吃饭了!”公孙梓墨难得好心情,他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又将里面的东西一叠一叠的摆出来。
“嗯!”语桃似乎很开心,她抱着竹器走了过来,好奇的问道:“这是个什么东西?鸟笼子吗?”
公孙梓墨对语桃的孤陋寡闻嗤之以鼻:“谁家的鸟笼子是圆形的?”
“也对!”语桃坐在他对面,小心翼翼的将竹器放在椅子上,偏着脑袋道:“要不就是个蝈蝈笼子,我哥哥以前就给我做过,只是比这个小很多!”
“什么蝈蝈笼子!”公孙梓墨将盘子往她面前推了推:“这是蹴鞠!用来踢的东西!”
“是么?怎么个踢法?好玩儿吗?”语桃兴趣来了,她显然没把公孙梓墨当外人,也不客气,拿起碗就狼吞虎咽起来。
“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赶明儿我示范给你看看——天啊,你怎么吃饭那么快?你娘亲没有教你吃饭要细嚼慢咽么?”公孙梓墨失声尖叫,这才多大的功夫呢,对面的女子竟然已经吃下了大半碗米饭已经若干的菜肴。
语桃真是饿坏了,也顾不上说话,只是埋头苦干,等到一晚米饭见了底儿,她才缓缓开口道:“还有么?”
公孙梓墨盛了碗汤递过来:“你吃慢点,又没人跟你抢!先喝口汤!”
语桃接过碗,先用匙羮舀了一点汤,试了一下,觉得正合适干脆把匙羮一放,端起碗就直接喝起来。
“你是饿死鬼投胎么?”公孙梓墨眉头都拧起来了,这女人看上去文文静静的,怎么吃饭的架势那么吓人?
“嘿嘿,习惯了!在家里我吃饭都是很快的,因为有好多活儿要做,自打我哥哥从军去了,家里的活计一下多了好多!”喝完汤,语桃意犹未尽的咂咂嘴,也不知是为什么,她在他的面前一点也不觉得拘谨。
“这样啊!”公孙梓墨一想到她本来是在乡野里长大的,对她的举动也就释然了。
“可是,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以前?你是指我们第一次见面吗?”语桃心中一喜,莫非他记起来了?
“是啊,我记得在净水寺见到你的时候,好像跟现在不太一样......那时的你,中规中矩......”公孙梓墨考虑到语桃的感受,没敢把话说得太直白。
“哦,你是说那时啊!”语桃一下子有由云端跌到了地底,落落寡欢的说道:“那时我跟大娘、妹妹们一起出门,我一举一动都代表着贾府,我可不能给他们脸上抹黑啊!哎,你不知道,我平日里饭都不敢多吃,她们都是只吃一点点,我怕她们笑话,都没吃饱过......你们这些京城里的少爷小姐,怎么肚子就那么小呢?”语桃喃喃道,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对方倾诉。
公孙梓墨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一小碟酱牛肉倒进了语桃的碗里,早知道她那么能吃,就多拿一些了。
“多谢!”语桃感激的朝他笑了笑。
她这么客气,公孙梓墨居然有些不适应。
“对了,你真的要去告我爹悔婚么?”语桃忧心忡忡的问道。
“这个嘛......”公孙梓墨眼睛转了一圈,他刚才这么说无非是吓唬语桃,这场婚姻不过是一个工具,为的是将贾世诚拉入自己的关系网,至于他的新娘子是谁,根本就无所谓。
“可不可以不要去?算我求你了!”语桃可怜巴巴的说道。
“为何?难道我就非得吃这个哑巴亏吗?”
“爹爹年纪大了,我不想他太操劳!”语桃道,虽然跟贾世诚在一起的时间很短,并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可是他毕竟是自己的父亲。
“难得你有这份孝心!”公孙梓墨笑了笑,“那好,想让我不追究你爹爹的责任也行,从此以后你什么事情都得听我的,我叫你往东,你不可以往西,怎么样?”
“什么!”语桃眉头一皱,刚要发作,看到公孙梓墨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个杀头的动作,马上话锋一转,忙不迭的点着头道:“好说,好说,您说什么我都听!”
公孙梓墨满意的呷了一口酒:“嗯,这还差不多!那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