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译手里端着热水，看到张成树衣服上的血迹，而张成树脸色苍白。
    “张开逸在哪里？”
    张成树摇头，“我不知道他在哪，我还没去找过他”。
    楼译紧盯着他，把碗放在一边，用完好的左手撑着地面就要爬起来，然而还没等站稳，一阵头晕眼花。他扶着墙才没至于倒下去。
    张成树见此立马来扶楼译，楼译甩开他的手，冷冷的瞪着他。
    张成树被看的心里发毛，他恍惚间又看到了那天犀利冷酷的少年，小心提醒：“你胳膊上的伤挺严重的，别逞强”。
    楼译没理他，固执的往外面走。
    外面下起了雨，秋雨寒凉，楼译打了个寒颤，跨出门的那一刻，两眼一黑倒在地上。
    *****
    大雨如注，将地面的血迹冲刷地一点都不剩。战后的城满目疮痍，人们都躲在地下没有露面，偌大的城镇了无生息。
    街上，数十个黑衣男人四处奔走，从石板下，角落里，医馆中，寻求那渺茫的希望。地下防空洞里，陆青原从南城找到北城，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间，仍一无所获。
    他急切的看过每一张面孔，期待着下一刻就能看到熟悉中的脸，不管是生气的，发怒的，流血的，只要是他，他这一次绝对不会再放手。
    可是没有，他找遍每一条防空洞，找遍每一个角落，好像那个少年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他再也找不到他了。
    “楼译，楼译……”，陆青原开始一边找一边喊他的名字，“楼译！”
    不一会，有声音远远的回应他。不是他的少年，而是其他走失了亲人的家人。
    他只是其中一员而已。
    陆青原从防空洞出来的时候，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涛子和许黑从两面汇聚过来，看着这个灰头土脸的男人。
    陆青原肩上的伤放任没管，伤口感染引发的高热让他的眼睛充斥着红色，他就像被逼到绝路的孤狼，任何时候都强大无比，就算是此刻，他的强大也毋庸置疑。
    “陆先生，找遍了，都没有发现少爷的身影”，许黑说。
    陆青原看向涛子，涛子缓缓摇头，“没有找到”。
    陆青原攥紧拳头，脸部线条就像刀刻出来的一样，冷硬锐利。却在那一刻，他捂嘴咳了几声，拿开的手上全是血。
    “陆先生！”，涛子和许黑惊呼出声。
    陆青原闭了下眼睛，动作极其缓慢的拿出手帕擦掉手掌的血，咽下喉间血腥的味道。
    “陆青原！”
    欧阳明慌慌张张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他手里捏着一块白色的东西，跑到陆青原面前递给他，“你看这个！”
    那是一块白色的布料，是陆青原专门找师傅楼量身定做的长衫，花纹绣款仅此一件。
    欧阳明十分激动，“这是楼译的衣服吧？！”
    陆青原皱着眉头，“你从哪里找到的？”
    欧阳明看了眼跟上来的西山，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是那边石墟底下压着的，在，在一具碎尸旁边”，西山说完之后别开了头，他也无法承认那会是楼译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