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我是女孩子吗？”不知道是不是许来迟的错觉，他觉得莫惊春的声音里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失落。
    他来不及多想，嘴比脑快地问道：“生气了？”
    莫惊春摁灭台灯，躺回到枕头里：“没有，有什么好生气的。”
    印象中，莫惊春的脾气确实一向很好，就算是他，都没见过莫惊春发脾气的样子。可许来迟就是觉得有点奇怪，莫惊春有点奇怪。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哪里不对，身体就挨着熟悉的人陷入了梦乡。
    一夜好眠。
    闹钟再响的时候，许来迟难得没有感到疲倦，干脆利索地下了床。
    路过厨房，正好看见莫惊春的背影，白衬衫包裹着纤腰，剪裁得体的西装裤藏不住翘臀长腿。
    听到脚步声，莫惊春扭脸说道：“面包片烤好了，你帮我装到盘子里吧，煎蛋快要好了。”
    搬来的第一顿早餐是烤面包、煎蛋和一杯牛奶，许来迟很满意，满脸兴奋地看向莫惊春。
    莫惊春却没有回应他的目光，有些不自然地说:“早上没来得及滴药，我还没戴虹膜变色片。”
    莫惊春有个秘密，他的左眼和大多数人一样，是寻常的棕黑色，而右眼则是浅蓝色的。
    即使从小家人安慰他，说这是虹膜异色症，是天生的，可莫惊春还是潜意识觉得，自己是个异类，是个怪物。
    他跟着姐姐们买各种各样的美瞳，有些甚至不舒服，一天戴下来，磨得眼睛都充血，火辣辣的疼。
    可莫惊春不敢摘，吃饭戴、睡觉带、甚至洗澡也戴。
    好在，国外研发出了自己正在用的那款虹膜变色片，除了偶尔要滴点眼药水之外，简直方便极了，莫惊春的生活终也于告别了那些讨人厌的美瞳。
    被许来迟撞见自己的秘密实属意外，还以为没人会来废弃的教学楼里上厕所。那天，莫惊春忘记在家滴药，只好躲进西面那栋人迹罕至的旧教学楼，快速摘下变色片，刚拿起药水瓶，就从斑驳的镜子中看到了许来迟。
    莫惊春慌了神，哆嗦着收拾起洗手池上的东西，低着头不敢与来人有一点眼神接触。
    也不确定那人看见了什么？知不知道自己……
    下一秒，许来迟的话就彻底击碎了莫惊春的幻想：“我不会说出去的。”
    这意思是都看到了?莫惊春生无可恋，脑袋里立即萌生出和人同归于尽的想法。
    “真的。”许来迟举起三指起誓:“我要说出去不得好死。”
    遇事有三宝:来都来了、大过年的、还是孩子。
    许来迟这样说了，况且还自带未成年buff。莫惊春自然不好意思继续追究。点点头，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这里风水不太好。
    许来迟让了一下，顿了顿，还是诚恳地开口:“你的眼睛，很漂亮。”
    莫惊春有点开心，他突然觉得这地风水其实也还算可以，所以学校真的不准备重建吗？
    祸兮福之所倚，古人诚不欺我。
    那件乌龙之后，两个人原本不咸不淡的关系变得亲密起来。
    “我帮你滴药吧。”许来迟出声打断了莫惊春的回忆，他吞下最后一口面包，站起身来。
    莫惊春连忙摆手:“我自己来，就是不能送你上班了，你自己开车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许来迟被成功代跑，拍着胸脯，眼神里写满了“你居然不相信我，我对你好失望。”
    莫惊春松了一口气，滴药这件事本身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前许来迟也帮过自己很多次。
    只是今天两人刚刚同床共枕过，大早上滴眼药水，太亲密太狎昵了，莫惊春怕自己受不了。
    除了异瞳，莫惊春还有个秘密，那就是自己，喜欢许来迟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