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来迟直觉双颊滚热，不知是因为脑袋被莫惊春对待孩子般揉的，还是被那句略带暧昧的话逗得。
    几分钟后，莫惊春终于放下吹风机笑了笑。
    许来迟避着人的目光，挪挪身子探地毯上的易拉罐。
    莫惊春突然按住他的手：“睡前喝酒不好。”倏然咽下后面的话，俯下身摸了摸他的脸：“怎么这么热？空调温度太高了?”
    许来迟觉得就是逃课被老师当场抓包的学生娃也没他窘迫，他含糊不清地随便“嗯”了一声。然后更加小声地嘀咕：“还没打算睡。”
    “哦，要干什么？”
    许来迟叹口气：“备课。”
    上辈子杀猪、这辈子教书，许来迟对这句话深信不疑，甚至以后都准备刻到墓志铭上去。
    但有一说一，学生们还是很可爱的。
    所以，为了孩子们，自己也要负起责任来。
    绝不上无准备之课！
    莫惊春也没去睡，还有好多合同要看……
    他们俩一人抱着电脑，一个捧着课本。房间里只偶尔只有键盘回弹的声音和笔尖在纸张上滑动的声音，倒是谁也不打扰谁。
    等许来迟写完教案，莫惊春果然还在工作。他轻轻起身，去厨房取了两支玻璃杯，倒上凉白开，自己先咕咚咕咚喝了，然后把另外一支推到莫惊春面前。
    “给你的，你记得喝，我去睡了。”
    “好。”莫惊春飞速抬起头应了一声又飞速低下头继续忙。
    许来迟转身，踢踏踢踏地往卧室走。边走边在心里滴滴叨，刚才那种情况应该再说说句“不要熬夜”的，果然，温柔体贴的人设不适合自己。
    卧室是他喜欢的装修，茶橘色的墙漆配上松墨绿的床品，既青春洋溢又不显得过于轻浮。
    床也很大，长绒棉的被子松松软软的。可许来迟躺上去还是失眠了，他暗骂自己山猪嚼不了细糠，这么好的地方居然还认床。
    真是。
    不知道他辗转反侧了多久，卧室门被轻轻推开，莫惊春压低声音问：“睡不着吗？”
    许来迟也不想装睡，“啪”地拧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猝不及防被亮光晃了一下，他的眼底快速升腾起雾气。
    “怎么还哭了?”莫惊春看到这场景，也愣住了：“出什么事了吗？晚上不还好好的吗？”
    许来迟拉高被子，气鼓鼓地瞪人一眼：“没哭，我那是被晃了。”
    “没什么就行。”莫惊春手里拿了管喷雾，在许来迟疑惑的目光下解释道：“睡眠喷雾，改善失眠的。”
    “不用那么麻烦，你上来陪我就行”许来迟摆摆手，表示自己哪有那么金贵。看莫惊春没反应，他不满地撇嘴：“你不好意思个什么劲儿，又不是没睡过。”扭扭捏捏的，跟自己逼良为娼似的。
    许来迟说的睡过，还是高中他们在一个宿舍的时候。那会儿学生公寓的暖气不好，楼又旧，冬天窗框乎乎漏风，他经常挤到莫惊春床上取暖。抱着个人性暖炉，别提多美了。
    听到真丝床单和睡衣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他才放心的栽回枕头上。他好像回到了上学那会，年轻了好几岁的样子，可惜这床不像宿舍那个窄窄的小床。
    但他还是觉得热血沸腾，他莫惊春的手臂：“哎，你知道吗？当初我一眼见你，就觉得可惜。多好看的脸啊，要是长在女孩身上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