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白玉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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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4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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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子亭你这茄子,昨天只是被霜打了而已,今天怎么都发黑了~~~你看你这眼睛是怎么回事?脸都是肿的了诶~~~”子游一早起来看见子亭的房门已经开着便过来看看,没想到看见这么一张脸。
子亭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一边把绣线规类放好:“只是昨天忙的晚了些而已,洗把脸就好了。”
子游看看已经燃尽的蜡烛,狐疑的说:“哪有这么多事情要通宵啊?”子亭没有搭话,收拾完端了盆去了井边。
子游倚着门看着子亭憔悴的身影,默然不语。
“吱呀!”侍女们打开门,看来小姐起了。果然,没一会陆菁就露出了那张神采飞扬的脸。
“咦?小姐起来了,今天这身红衣可是把小姐衬得更是唇红齿白无人能比啊~~~”
陆菁得意一笑,“那是,也不看是谁的手艺!这么大清早嘴就这么甜,从哪偷了蜜吃啊?”
“嘿嘿,怎么会呢,夫人绣的衣服只有小姐穿着才最好看,子游每次都是这么说的嘛~”
“不要以为说两句好听的我就忘了你的罚,说,昨天你到哪去了!”
“呃……”子游没想到居然还是没逃过,只好拿出小木人,“我去给小姐买这个了~”
陆菁拿来一看,是一个蓝采和的木雕,雕得活灵活现,心中一乐,“不错嘛,这下可只差铁拐李了!”把玩一阵,听见那边的脚步声,是子亭走了过来。
陆菁嘴一抿,对子游说:“这个嘛,还不够。”
“啊?”子游心中暗道:陆菁今天是怎么回事,往常没有小木人都没事啊,顺着陆菁的目光看过去,更是觉得这二人定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陆菁说:“我要亲自出去把最后一个买回来!”
子游听了心中一跳:“啊?可是小姐你不能随便出府啊!”
陆菁横他一眼:“要能随便出去要你干吗!”说完看着子亭说:“你帮我引开守卫,子亭陪我去。”
子亭已走到近前,听闻眉头一皱,道:“小姐,你想要的话,我和子游可以替你买回来。你出府万一发生意外或是被老爷知道……”陆菁面无表情的说:“我决定的事情岂是你能干预的,吩咐你做什么你照做就是了。至于出不出意外,这是你这个奴才应该担心的事情。”
子游听得不明所以,急道:“这是说到哪去了,子亭是担心你啊!小姐你要出府的话还是我跟着去吧!如果……”陆菁打断子游,说:“不用!”看着站在台阶下的子亭不语。
子亭心知陆菁今日不肯罢休,低头道:“子亭随小姐出府。”
午睡起来,子游忧心忡忡的送走了二人,陆菁出了府一阵兴奋,开始还故意害得子亭东奔西跑,后来便被琳琅满目的小东西吸引了目光,左瞧瞧右看看,看什么都有趣,买了几个小玩意交给子亭揣着,还跑去茶楼喝了两杯。
终于找到雕小木人的小摊,拿着铁拐李陆菁心中一阵满意,这下可是齐了。
这时路边突然喧闹起来,夹杂着女人的尖叫,陆菁听见剑气破空的声音,扭头看去,几个戴着面具的人向着前面一个身穿褚色长衣的男子冲去,那男子身边的几个侍从反应很迅速,立马缠斗起来,将那男子互在中央。双方的功夫本势均力敌,但是行刺一方招招狠辣,而那几个侍从怕伤到他们的主子,便有些束手束脚,不一会就都受了不轻的伤。
眼看不敌,那男子居然还是站在中央一动不动,刺客的长剑已是刺了过来。陆菁急跃几步,手上没有别的兵器,只好将那小木人向刺客的手掷去,刺客不知是什么暗器,忙扭身格挡,陆菁已到近前,一掌拍向刺客胸口,将他击倒在地。眼看削断的居然是截笑容可掬的木头,刺客一阵火大,就要拔剑而起,待看清将他击倒的是个小丫头,却愣了一愣。
就在这片刻之间,远处已有官兵的叫喊声传来,刺客们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其实陆菁本没有这么好的功夫,只是那刺客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来帮忙,一时摸不清底,还误把木头人当作了什么凶恶的暗器,这才给了陆菁机会。
陆菁拍拍手,扭过头看那个褚衣男子:“喂,碰见这么多刺客,你怎么也不回避一下!你没见你的手下已经自身难保了吗?”
子亭慌忙跑过来看陆菁:“小姐,你没事吧?”
陆菁瞥他一眼,“有事怎么样?”
子亭一时语塞,官兵们已赶到,为首的守城大步走上前来,单膝跪倒,向那男子说:“属下失职,请大人恕罪!”
“此事就此作罢。你下去吧。”那男子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陆菁看他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抿成一条线,脸颊像被削过一般,身材颀长,要仰起头才能看清他的脸,此人虽有英俊硬朗的外貌,却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
守城闻言,只说一声“是,属下告退。”就真领人迅速的离开了。
陆菁看见刚才守城跪的地方有两截断木,正是她的铁拐李,忙跑过去捡起来,“哎呀,坏掉了~~”扭头对那男子说,“喂,人家的剑都指到鼻子尖了你怎么都不会躲啊,害得我的铁拐李要不成了。”
褚衣男子露出淡淡的笑容,走过来对陆菁说:“这次谢谢姑娘出手相助。”
陆菁正想自夸两句,但看着他越看越眼熟,后来睁大眼道:“啊!是你!”
男子的侍从们都已等候在两旁,褚衣男子微微颔首,踏步而去。
子亭看陆菁呆呆的望着男子离去的方向,一会气急败坏,一会又茫然若失,拉了陆菁一下,说:“小姐,你认识他吗?”
陆菁被拉得转过身来,看见子亭那张询问的脸,张口就想抱怨那个可恶的臭高个儿一通,子亭见陆菁扭头看着自己,心中一阵发慌,忙把眼睛别了开去,陆菁见他如此,心中不爽,甩了手向旁边的玉器店走去。子亭心叹:她还在生我的气。
“这位小姐,您想买什么样的玉器啊?”店小二见陆菁踏进门,很是热情的迎了上来。
陆菁没说话,一眼看见大厅中央摆着一个镂空的架子,呈三角状,上面独放着的一只玉镯,这玉镯很是特别,通体晶莹透亮,是上好的白玉,但是却有一个小小的红色图案浸在其中,陆菁凑近了一看,发现那红色图案竟是一只小小的蝴蝶,虽小纹理却很是细致,使得整个镯子看去充满灵气。
陆菁大奇:“这是怎么做出来的?”
小二笑道:“玉乃是天地灵气所化,再巧的手也只能把玉雕出形状,这玉质怎么能改变呢,这玉镯所取之材就是一块带着这只蝴蝶的上好白玉!”
“这么说来,这块玉还真是难得。”说着陆菁就要伸手把玉镯拿起。
“等等!”小二忙出言阻止,见陆菁面带不悦的看向他,又笑说:“小姐有所不知,这玉镯乃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只可观赏,不得碰触。”
“什么?不得碰触?那我不看看又怎么知道这镯子是不是有价值买啊?说不定就是一个有问题的镯子一碰就断了呢!”
小二一愣,急说:“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这镯子分明就是上好的白玉制成,就连里面那红蝶都是实质的玛瑙啊,不然也不敢说是镇店之宝!”
“那红蝶是玛瑙的?你少诓我,怎么可能玉中带玛瑙还带出一个蝴蝶!你这玉镯肯定有问题,你就是想骗我买你家的东西是不是!说,你这玉到底哪来的!”
“这,这……”小二被陆菁顶的满脸通红,他当初看见这镯子的时候也是满腹惊奇,被陆菁问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很坚定的说:“这玉绝对没问题,定是天地灵气所化!”
子亭拉拉陆菁的袖子,轻声说:“你又何必为难这个小哥呢,我看这玉质确是上等的白玉,天地万象,也许真是天然而生的奇玉被人发现制成了这玉镯呢。”
陆菁也不是没见过上等的玉器,自然也看出这玉价值连城,只是为了试探一下是否有什么特别的来历罢了,看他好像确实不知,便说:“你这玉卖多少银两啊?”
小二为难的说:“这玉……不卖!”
“什么?”陆菁瞪大眼睛,“这间小店也就这只玉镯能值两个钱,其他都是些中下等货,你家掌柜的怎么做生意的,卖了这镯子你们就可以开间很大很大的店了,也能卖些更高档的玉饰,那还不是财源滚滚~~”说着陆菁不禁联想了一下那络绎不绝的商贾不停交易的情景。
“呵呵,小的就是这间白玉坊的掌柜。”
“啊?”陆菁和安子亭都不禁诧异,这小哥看年纪不过十八九岁,居然就是掌柜。
白玉坊的掌柜笑说,“本店就是专卖价格低廉的玉饰的,为了给那些家境一般的人一个买玉的机会,不是所有人都能买的起上等的玉器,但是心意都是一样的。”
陆菁和安子亭神色一顿,居然是这样的说法,四下看来,这白玉坊确实不像其他玉器店那般追求奢华的装饰,而是朴素中透着些温暖的意味。再看那掌柜,虽是热情,却并无谄媚,长相并不出众,却让人觉得和善可亲。
安子亭心想,竟还有这么一间店,看这掌柜的样子,定然不会嫌贫爱富,普通民家夫妇来此定会觉得很是欣慰吧,那些勤苦劳作买下礼物送给娘子的男人们在这里挑选时的心意,又岂是那些达官贵人差人买下数十件分给小妾能比的。
陆菁却又是另一副心思了,她看这掌柜说起自己的经营之策时,眼中有欣慰,有骄傲,又有一丝感激,他在感激什么?
陆菁再次走到镇店的玉镯前,说:“那你这玉镯摆在这里做什么?穷人想买买不起,富人想买又不卖。”
掌柜听了陆菁之言,收了脸上的笑容,说:“身穷心不穷!本店这镇店之宝就是给买不起的穷人观赏的,并不是只有高官富商才能见到上等的白玉,这上等的白玉嵌玛瑙,也不是有钱就能得的!”
陆菁一愣,觉得他的话有些怪怪的,又好像很有道理,没人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过这种话,但她又觉得这掌柜的很有傲骨,并不讨厌他,一时也忘记了追问的初衷。
子亭对掌柜说:“你说的极好,相信有很多人都爱来你的白玉坊买玉器,今日我有幸到你家店得以一赏这世间罕见的白玉镯,也算开了眼界了。”掌柜看他和陆菁的样子,知道他是一个侍从,听他如此说,知道他明白自己开店的主旨,心中很高兴,冲他笑了笑说:“即便什么都不买,本店也是随时欢迎客人来观赏玉镯的。”
陆菁心想,恐怕你家店都是看的人多,买的人少吧。正想着,肚子忽然咕噜噜叫了一下,陆菁一看天色,居然已经日暮西山,子亭见状,忙和掌柜告辞,拉着陆菁回府而去。
走了一会陆菁就甩开子亭的手,说:“走那么快干什么,我又饿又累,走不动了,我要先吃点东西。”说着就向路边的馄饨摊走去,子亭劝道:“这会老爷恐怕已经回府,如果小姐还不快回去会被发现的,这路边的小吃哪有府里做得精致,小姐还是回去再……”
“来一碗馄饨!”陆菁扫了一眼子亭“你吃不吃?”子亭也感觉肚子饿了,无奈,只好也叫了一碗。
小二上的很快,子亭三下两下喝下肚,却发现陆菁的碗跟没动过似的,用勺子舀起一个来,先吹上半天,才慢慢咬上一口,吃得甚是斯文。待她吃完第五个,子亭实在按耐不住,说:“小姐,你这样的吃法实在太慢了,现在天都已经黑透了。”陆菁仍旧自顾自的慢慢吃。子亭猜到她不会理他,顿了顿,慢慢说:“如果半个时辰内小姐还不回府,估计水灯节的时候,老爷也不会让小姐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