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月光下起舞的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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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光下起舞的妖精」
这几天下来,由于我尚在调养当中,衣食住行都被扬先生一手包办了,一点也不用我去料理,饭来张口,洗澡也由扬先生亲自料理。两人这样「坦诚相对」的,并没为我带来一点羞耻感,反是注视着自己赤裸身体的视线总让我联想起那五年暗无天日的禁闭。除此以外,扬先生算是把我好好的照料了,明明我是借用了昆奴这低贱之名,还对我如此用心。要不是他老是怀有在我虚弱的时候来偷袭的执念,证明他对我头发的,我都要以为他犯贱了。
我的头发在扬先生的照料下,已经长的披过了双肩。由于我的腿还动不了,可怜的我根本无法抵抗扬先生的魔爪,只有由着他蹂躏我的头发。幸好马车走的有点不稳,摇来摇去的,活像个摇篮,直把我摇进梦乡。不论扬先生怎抚弄我的头发,也骚扰不到我。
「透。透,快起来。」
「嗯……?」
被打扰睡眠的我半眯着眼睛,口中发出无力的抗议,软软的挥挥手又倒头睡去。
「透!快醒,我们被包围了!」
「你自己搞定啊,干啥叫醒我……嗯…」
我缓缓坐起,又倚到身旁温暖的「抱枕」上。嗯,很香,很软,很舒服的抱枕……磨蹭磨蹭……
一阵兵器相交声响过后,四周变得异常寂静。冷冽的危机感一下子钻进暖烘烘的心里,就算身处于扬先生温暖的怀抱里,也丝毫无法抵挡这澈身寒冷。我更紧紧的拥抱着身旁唯一的热源,直至……一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我的唇瓣上。
液体滑进口中,一阵过于熟悉的腥甜味充积着口腔,我倏地惊醒。
我双目圆瞪,看着扬生护着我的背部正插着一片透着乌光的苗刀,血汨汨的涌流。
扬!」
看着扬先生渐渐变得青白的脸,我连忙取出苗刀,咬破手指,把扬先生背部的伤口喂上我带有解毒作用的血。扬先生没有阻止我的行为,显然已昏睡过去。希望我的血能强支持到我们脱离危险吧。现在先要解决外围虎视眈眈的人们。我从袖中摸出我的软兵器---紫罗,套上相应的指环。手指微动,以确定紫罗运作正常,那动作就像在弹拨空气中无形的弦一般,轻轻柔柔的。我细心扶着扬先生躺好在马车上。我咬咬牙,张开嘴,漫声歌唱……
瞬间,圆润却又带强烈穿透性的魔音在四周荡漾。听到的人无不掩耳抱头,一幅痛苦的样子在地上打滚,连本来匿藏在暗处的人也无不现形。
魔音唱尽了人世间的悲痛,阴暗,哀恸,以及无法从中逃离的无奈。
魔音穿透了人心里的栅栏,直把人心深处的最不为人知的阴暗面恨恨的揭露出来。他们没有丝毫喘息的空间,只有任凭灼热的现实把赤裸裸的心反复折磨,直叫人精神崩溃。
在连绵不绝的哀嚎和哭喊之中,众人都已倒下,唯一依然站立着的只有双瞳已变得血红,一头冰白的「妖精」。「妖精」已走出马车外,在幽幽的月光下独自起舞。「妖精」双手随着魔音的旋律如蛇般舞动,掀动着紫罗的天蚕细丝切割着倒在地上的躯体。
「妖精」身姿所到之处,鲜血飞溅,朵朵妖艳的血昙在冷冽的空气中争先绽放。在月光照映下,可以看见「妖精」脸上正挂着一张天真无邪的笑脸,彷佛是一个小孩子在玩他心爱的小人偶一般,只是「妖精」所「玩」的并不是人偶……
半晌间,「妖精」已走回到马车上,马车的顶部早已被破坏,月光便从中穿过。在月光照映下的身躯是多么妖异,多么的注目,深深吸引着人的视线,一般人根本无法逃离那身姿所散发着那无形的蛊惑,因而忽略了刚才血淋淋的景象。原来鲜活的躯体现已化成濡湿的肉块散落一地,而「妖精」就在肉块的包围下,吟唱着不知名的悲歌。
血色蔓延了开去,一呼一吸都充满着浓浓的甜腥味,就连皎洁的月亮也似乎染上了鲜艳欲滴的红。「妖精」就在这翻天覆地的红当中,一身麻衣却显得孤高,落寞,一点都不让人惧怕。这情景是多么违和,却又怪异的凑成一种另类的美感。此时此刻,「妖精」美得不可方物,万物都为之失色。四周一片寂静,空气像凝住了一样。夜晚的虫呜不寻常的休止了,就连夜风也静止了流动,只有「妖精」的悲歌在四周回荡……而「妖精」的发丝也随着歌声的起伏,无风自舞……
渐渐地……
渐渐地……
歌声渐渐变得轻柔起来,渐渐再变得细不可闻……最终…结束在双唇踫触的一刻。
「妖精」回复成透的模样,闭上茫然若失的双瞳,俯在扬先生身上陷入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