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被记忆束缚的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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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老院大厅。
“我想梵迦大人应该对这次事件给长老会一个明确的解释,密党的各位成员也对此表示十分不满。”身着华贵的公爵坐在扶椅上,表情阴郁丝毫不加掩饰,紧蹙的眉头显示了他的怒气。
“怎么?不就是一座小城罢了!难道梵卓一族还在乎区区弹丸之地吗?”梵迦将手肘放在扶手上,十指交叉,懒懒的坐着,脸上是不以为意的微笑。
压抑的气氛在紧闭的室内流动,两人对峙着,都没有说话。
梵迦拉开椅子,转身。
“嘭!”身后传来剧烈的响声,公爵站起身,双手狠狠地拍向桌子。
“大人,我希望您知道。梵卓一族不是您一个人的,它。。。。。。”
梵迦侧目,眼中红光闪过。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大理石的地面上赫然出现一条长数米的裂缝。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公爵余惊未息,颓然跌倒在椅子上。
梵迦转动门把,黑暗中传来含着笑意的声音。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过了今晚你就不会再记得我了。”
仅一年的时间,梵迦的肆意妄为已经让长老会开始感到不满了。
他几乎只在按照自己的喜好做着事。洛南不知道他是真的没有能力还是故意这样做。
但他也不想知道。他望向对面,梵迦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捧着热气寥寥的可可,乖巧的像个孩子。
梵迦在今夜发布了全族戒严的命令,恐慌,在四处蔓延。
血族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发生了紧急的事情,还是像以前一样,只不过是这个孩子的一个小小游戏。
梵迦在雾气中抬头,眼神像平常一样纯净柔软,但洛南知道就是今天了!
“我要的东西呢?”洛南看向他。
笑容在这一刻变得妖娆:“等不及了吗?”
一封印着红色火漆的的白色信封递到眼前,洛南伸出手接过,指节微微颤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信封刹那化作漫天雪花。
“我帮你摆平了长老院对你父亲的追杀,现在该是你履行契约的时候了。”放下茶杯,梵迦笑意更深,只不过未渗入眼底。
洛南站起身,随他走入沉沉黑暗中。
马蹄的声音在石板上击响,梵迦单手撑额,凝视着窗外的夜色,眼神迷离,孤单的身影仿佛要融入暗夜中。
“现在去哪儿?”
“我。。。家。“恍若轻叹的声音飘散在风中。
家?洛南这时才发现尽管已经相处一年,除了交易以外,他对这个人一无所知。
偏离街道,马车行至渐远,终于停了下来。
“到了。”
耳边隐隐传来海浪的声音。洛南探出马车,坐落在海边的古堡在夜色中显出它的神秘面目。
隐身于黑暗中的大厅没有一个人,只有有脚步声空荡的回响着。
洛南跟着梵迦登上扶手楼梯。
明明是从出生起就已习惯并且依附其生存的黑暗,这时却给了洛南若有若无的寒意。
黑暗中静伏的雕像,随风浮动的白色窗帘,夜色中传来海浪击打的声音。
啊!!
看着眼前的一切,一种窒息的疼痛在胸口蔓延开来。
好悲伤,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一切看起来这么悲伤?
洛南弯下身,手指捂住心脏。地上落下水珠湿润的痕迹,一点点晕散开来。洛南抬起手附上眼眶,指尖有着潮湿的感觉。
怎么了?是我哭了吗?为什么?
为什么。。。。。。要哭呢?
不知道为什么难过,只有悲伤的感觉萦绕在心间,久久不能散去。
“感觉到伤痛了吗?像一种虚无无力的感觉蚕食着你的心,对吗?”
洛南不解的惊讶抬头,梵迦站在窗边,白色的纱幔飞扬飘起,掩住他的身形。
“这里。。。承载着他的情感。就算即将消失,他也不愿放过我。将他的记忆与情感依附在这幢房子里。”
“这如果是他的惩罚,那么他赢了。这一百年来,我每天都要承受这种痛彻心扉。这幢城堡被他消失之际的回忆所束缚,也。。。囚我一生。”
一百年?这么说。。。。。。洛南惊住。
“是。”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梵迦道,“我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年轻。这个地方被束缚的同时,静止了时间,连我的时间也被静止住了。”
“实际上,我已经到了能获得亲王地位的年纪了呢!”
梵迦转过头,定定的看向洛南。
“我活了两百年。前一百年,他赋予我新的生命,我找到他,他陪伴我长大。”
“然后,我们相爱。”
“后来,我将他封印,封印在这里。后来的后来,我开始思念,整整一百年。终于啊。。。我也坚持不住了呢!”
洛南惊疑不定的望向他:“你说的他是。。。?”
梵迦把头靠在窗沿上,笑容恍惚。
“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曾经有一个人,惊世的力量超越了还存在于世的任何血族。
曾经有一个人,连喊出他的名字都是一种玷污。
曾经有一个人,如月光般皎洁,不可触摸,是梵卓族人的至上骄傲。父母教育孩子时,都会说,以后要成为像阿德雷亚大人那样的血族。
他消失了一百年,被传为避世。而事情的真相是。。。。。。
被封印?
“现在一切都要结束了。”梵迦轻轻的说,神情似解脱,似轻松:“我将解开他的封
印,以生命为代价。因为我的时间是静止的,所以记住我的人会忘记我的存在。你
所要做的,契约的内容便是代替我活下去,梵迦这个人将会彻底消失。”
“什么?”洛南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愣愣的说:“你疯了!”
“我没疯,只是。。。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梵迦伸出手,腕上的蔷薇印记在黑暗中美丽而妖艳。
“燃烧在彼岸的红莲盛火。”
“绽放在黑夜的末日光辉。”
“沉淀于黄昏的罪孽,奉吾之名。”
“解!!”
红色的光芒一霎那充满了大厅,汹涌着,流动着,绽放着绚丽的光辉。
墙壁的影子重叠,有什么正在挣脱束缚,破茧而出。
在一片璀璨中,梵迦的身影诡异的逐渐变淡,并慢慢消失在空气中。
陷入黑暗前,洛南听见屋顶有空灵的声音回旋着。
他的情感将会在你的身上承继,他会忘记一切,如同当初一点一滴的记忆。
他会爱上你,就如同爱上我一样。
希望你能爱他,希望你能做到我再也无法完成的誓言。
红色光芒消散,大厅重归沉寂,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洛南坐起身,茫然的望向四周。这是一个从未来过的城堡。
奇怪!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身后传来脚步声,洛南循声望去。
黑暗中,一个身影慢慢走下旋转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