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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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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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一条美女蛇。有着妖娆的身材和曼妙的舞姿。毒牙深深地嵌在嘴里,伺机而动。
面前的黄雀正得意洋洋地盯着那正在聚精会神捕蝉的螳螂,以为自己是胜者,却不知道,向后一步,便跌入死亡。
但是世间万物都是这样,永远善于取笑别人,却不会深入思考自己的立场。就像我,直到被身后巨大黑色迷雾包裹住,了解到自己的危险,才会明白,自己永远不是统领世界的主人。
夜已经深下来,墙上挂式的烛台里,白色的蜡烛快要燃尽,烛焰在诡异的空气中摇曳着,炙热的泪滴滑下,在脚边凝结成一颗浑浊的珍珠。
昏暗的灯光将本不大的房间照的阴森恐怖。我跪在地板上,大口地喘着粗气。返潮的木地板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霉味。豆大的冷汗从我的额头渗出,划过额角,滴下。低头看看,膝边已经形成了一个小水泊。
我抬头看了看已经昏死在床上的莲,冷笑了声。
“遥,自己都快死了,还有心思去担心别人呢。”
贴在肩膀的头发突然被人很大力地抓起,我吃痛的呜咽了一声。
“遥,我好喜欢你呢。比喜欢莲,还要喜欢你。”隐捏了捏我的脸,在我的额头上轻啄了一下。
“放了……我……”虚弱的声音却丝毫没有求饶的语气。
隐松开我的头发,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然后静静的坐到我身边。
“遥,你是蔷薇流架的人吧。”
“……”我没有回答。因为他说的是废话。我们初次相遇就是在蔷薇流架,呵,原来那竟是我噩梦的开始。
“我听过一个关于蔷薇流架的传说。”隐将缚在我手上的铁链解下来,然后将我揽在怀里。我暗笑,隐,你总是能让我,对你产生动摇。
“传说?蔷薇流架有很多传说呢。”人性本贱,我轻轻地依偎在隐的怀里,享受着他的体温。所以还是那句话,我天生就是当鸡的料。
“我听说蔷薇流架的人,都有异能。什么长生不老,怪力,媚术之类的。”说到这,隐低头看了我一眼,“你就会媚术吧。”
我困惑地摇了摇头,说真的,我在蔷薇流架生活了十多年,真的没有听说过异能之类的。再说了,如果真有媚术,那不是蔷薇流架的每一个人都会了。
“哎?不知道?”隐烦恼地搔了搔头。
“嗯,不知道,至少我不知道。”我抱歉地耸了耸肩。
隐没有说话,只是慢慢松开搂着我的手臂,起身,向床边走去。
“喂!你要干什么!”我不禁紧张起来,“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不要对莲做什么!”
隐回头,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他还是以前那个他,真的。
“嗤,我是给你太多甜头了吗?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对我指手画脚?”
未合严的旧木窗户嘶嘶拉拉地漏着风,午夜的冷空气打在我的身上,我开始战栗。
隐轻轻坐到床边,伸手抚上莲苍白的脸颊。在月光和烛光的映照下,莲的小脸没有一丝生气,冰冷得像一具尸体。
“遥,我问你,你是不是很喜欢莲啊?你们班,是不是有很多女生喜欢他啊?”隐的脸上满是宠溺的表情,也许是我看错了。
“嗯,我是很喜欢他,”内心的悸动让我的身体窜过一股热流,“但是莲那种孤傲的性格你也知道,跟班里同学相处的不好。至于其他女生,我不知道。”
说完这番话,我暗笑自己,对于莲,我哪有资格评论这些。
“你们不可以喜欢他哦,他是我的。”隐将头埋进莲已经有些长的亚麻色头发中,声音瓮瓮的。
然后,接下来,在我惊愕的表情下,是一个冗长的吻。
月光中,在隐的身下,莲的脸上泛起一朵红晕,被亲吻的嘴角漾起一丝笑容。
我能不能回到现实。我感觉我的身体要被虚伪和谎言吞噬了。我仿佛身处热带雨林,身边全是艳丽的花朵,那娇艳欲滴的花瓣时刻召唤着我。但一触手,就会被美丽背后的血盆大口吃干抹净,一滴不剩。我恐惧地向后退,却是万劫不复。
我坐在梨木雕花床上,激动地说着昨天发生的一切。
白妈妈静静地听着,嘴边永远是微笑。
话音结束,一片宁静,空气中充满紧张和尴尬的气氛。
“咚咚咚,”婢女适时地敲门而入,“小姐,这是姜糖水,给您压惊的。”
我愣愣地接过来,有种想哭的感觉。
“你下去吧。”白妈妈挥了挥手,婢女便毕恭毕敬地退出门去。
我从不知道任何关于白妈妈的事情,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
有时候在接客的时候,都能看到一些有地位的人尊敬地称呼他为白姨。
其实不管是“白妈妈”或是“白姨”,与她的脸都是极不搭的。白妈妈,可以说是闭月羞花级的。不管是那白皙的掐的出水的肌肤,乌木般的秀发,还是那双水水的大眼睛,都跟“妈妈”扯不上任何关系。这么多年,我从未在她身上看到岁月留下的苍老的印记,仿佛她是一个身处时间之外的人。那曼妙的身材永远凹凸有致,处处散发着诱惑的味道。我甚至觉得,她只有20来岁。但是,以她的阅历来说,又应该是一个饱经沧桑的长者。白妈妈既有着少女般的容貌,又有着成熟的气质,她的存在,就是矛盾的集合体。
“遥,”白妈妈突然开口,将我的思绪突然拉回眼前,我有点回不过神来。
“有些事情,还不到你该知道的时候,以后我会慢慢给你解释的。”白妈妈的声音是极其温柔又悠远,仿佛是从远方传来的。足以酥掉人的骨头。
“可是,”我有些不甘,毕竟经历了那么多,却什么都不让我知道,“至少应该让我知道,那男人是谁吧!”
“唉,他,不是你能惹得起的。”白妈妈叹了口气,让我心生不忍。
我没再搭话。既然白妈妈不要说,那就是怎么问也问不出来的。
“遥,别想了。你今天白天先好好休息吧,晚上还有工作。”白妈妈轻轻拍了拍我的头,想安抚一只大狗。
“还有工作……”我将嘴一耷拉,“真是太没有良心了。”
“你才是没有良心呢,”白妈妈笑着弹了一下我的脑门,“这次可是单大生意,别的姑娘都抢呢。我好心留给你,你个死丫头还说我没良心!”
大生意……又是哪个官宦人家的老爷晚年不幸福啊,还是谁家公子哥让我去给他开发潜能。
“这次好像是哪个房地产巨头的儿子有这方面的需求,”白妈妈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人家出手很阔绰,而且点名要你。你这丫头什么时候摊上狗屎运了?”
“什么嘛!刚才还说是你特意留给我的!”我又好气又好笑地瞥了她一眼。
“呃……总之,叫你去你就去嘛,好不好?”白妈妈吐了吐舌头,像个妩媚的小女人。
房地产巨头吗?好像有那么一个熟人家是做房地产的,是……
我抑制住胃里不断翻上来的呕吐感,恶心得看着这栋豪宅中的每一个人。
“遥,果然是你。你还真是……”何勇还是那一脸淫荡的表情,只不过现在看起来更恶心了。
我早该想到,那个房地产巨头的儿子就是他。枉他整天在我们面前那这个当做炫耀的资本。
“要怎样。”我连眼皮都懒得抬,看他时间长了会折寿。
“不要对我这么冷淡嘛,遥,至少我们同学这么多年啊。”何勇厚着脸皮将胳膊缠到我的肩膀上,尽管事前好像喷了些奢侈品牌的香水,但活着他那男性荷尔蒙的味道,还是让我反胃。
“弟,不要这么粗鲁,会把人家吓跑的。”客厅沙发上,一个青年男子缓缓将报纸扔在茶几上,然后转头对我绽开一个微笑。
不能否认,他跟何勇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别说是兄弟,就连同住一个屋檐下,要不是我亲眼看见,也绝对想不到。不过,比起这个男人,我更感兴趣的是他们家的Natuzzi的布艺沙发。
“嘿,哥,客气什么,这丫头是来给咱们两个服务的。”何勇将我推搡到客厅,然后按坐到他家那Natuzzi沙发上。
“少来,你自己享用就好,我对这个更感兴趣。”他哥哥拣起茶几上的财经杂志,拿在手里挥了挥。
切,所以说,商人身上永远满是铜臭味。我不屑地瞥了一眼。
“好吧,那我可就独自享受了,你什么时候饥渴了,叫我一声,立马乖乖地给你送楼下来。”何勇大概巴不得他哥这么说,还没等他话音落,就迫不及待拽着我的胳膊向楼上走去。
我不得不承认,他们家是真的很豪华。白色烤瓷的卧室门让我看得有点发愣。
“遥,我们家好看吧。”何勇看穿了我的心意,一脸骄傲地搂了搂我的肩。
“啊,还好吧。”我对他炫耀的语气嗤之以鼻,要知道,蔷薇流架比这要奢华多了。
“所以,想不想要嫁过来?”何勇又使劲收了收搂着我的手。
我使劲翻了个白眼,当做回答。
没办法,工作就是工作。反正更恶心的对象我都有做过,何勇,至少看上去像个人。
不过没想到,何勇没有一进卧室就显露出他的兽性,而是和我并排坐在床边,脸红着不说话。
这个举动完全没有让我对他产生一丝好感,相反,我会觉得他十分虚伪又做作。
“现在装什么绅士,要来就赶紧,不来我还有很多活。”我有些不耐烦。
何勇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我真是要吐了。
“遥,你知道吗,其实我喜欢你很……”
“有完没完,你这是嫖鸡啊,还是少女漫画桥段啊?如果是后者,抱歉,我很忙。”我领起包就要走。
当然,我也知道我是肯定走不成的。
何勇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将我使劲往后一扯。我被巨大的惯性扔到了床上。
然后,不出我的所料,是一番云雨。
何勇这家伙的技术实在不是很好,完全提不起我的兴趣。我像一具尸体一样任他摆弄,只想赶紧草草应付完了事。
“怎么样,遥,我很厉害吧。”何勇一边继续做着,一边喘着粗气问我。
“还好吧。”说实话,有点疼倒是真的,除此之外,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像一条蛇一样扭着身躯,配合着何勇的动作。
他就是我的猎物,自以为是觅到食物麻雀,却不知道,面前的食物,是世间最毒的尤物。
当然,我也不知道,远处,还有什么在窥探着我这条蛇,伺机抢夺过去。
“遥,看到你精神这么好,我就放心了呢。”窗户那边传来鬼魅般的声音。
我和何勇同时望过去。
隐轻巧地坐在窗台上,脸上是他那招牌般诡异的笑。窗户大敞着,白色的窗帘拂过他的脸庞,若隐若现,像梦境一样虚幻。
我轻轻笑着,因为我看到何勇那因为害怕而扭曲的脸。
我向门口开去,还是像刚进来时一样,是何勇趁我不注意反锁上的。
这里是26楼。
下一层,便是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