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受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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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真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方醒,她梦到了娘亲,梦到了姑苏难得一见的大雪,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好冷啊,是娘将她抱在了怀里,娘亲的怀抱好温暖,可是为什么有一点不对呢,娘的怀抱好像没有这么宽阔结实啊,剧烈的眩晕使她无法思考,她象落水的人抓住浮木一样紧紧的攀付住这片温暖,沉沉陷入无底的深渊。
此时她迷迷濛濛中睁开双眼,望着帐顶华贵的流苏,目中所及一片陌生景象,一时竟不知身在何处。
怔仲半晌,忽然想起昨晚的烈酒,她醉了,那辽国的大王----她的夫君,抱起了她,身上怎么只剩一件兜衣了,耶律宏不会,这个想法吓到了她,柔真急速的摸向身下,头顶却传来耶律宏戏虐的声音:“别那么紧张,本王对一块满身酒气的木头可没兴趣。”
耶律宏刚刚处理完政事就回到寝殿看视柔真,见她醒来心下也是宽,穆仁花迫她喝的酒太烈,而这个汉女却如此柔弱,那酒虽得自己相助逼出了体外,只怕终究难免伤了身子。至于为何甫一相见就对她这样牵挂,耶律宏说服自己是因为她的美丽,美丽是世间最吸引人的东西,却也是最容易被习惯的,一旦他习惯了她的美丽,那她对于他也就不再特别了。
一念至此,他已步出殿外,吩咐人叫翠儿进来伏侍,自己便往前厅去了。柔真的头还是好晕,对于昨夜的事她实在是记不起来了,见四下无人,红着脸悄悄问翠儿昨晚的情形,翠儿抿嘴儿一笑道:“这里是王爷的寝殿,小姐的寝衣是奴俾换的,王爷好晚才回来,那时小姐发着高烧,也不知王爷用了什么法子将小姐的酒逼了出来才好的,昨晚是王爷伴着小姐睡的,”翠儿的这句话惹得柔真双颊火烫。
梳洗过后主仆俩人回到海棠阁,刚用过午膳,就见穆仁花走进房来,昨夜未及细看,今日一见也是一位美人,浓眉大眼,英气勃勃,只是眉宇之间多了一份骄横之气。
献茶已毕,一时无话可说,两人之间竟有短暂的沉默。穆仁花饮了口茶道:“你们宋使和王爷已经定了行期,就在三日之后,我表哥已经准了。”
听到此话,柔真暗中松了口气,想起慕容枫的一片痴情,心中也是歉然,从此之后相见无期,唯有暗暗祈祷上天保佑他能够遇到更好的女子。
她心中伤感,面上却不肯流露出来,微微一笑对穆仁花道:“果然如此,真是太好了,还要多谢大王。”
穆仁花小嘴一撇道:“还是谢谢你自己吧,总不能白喝了那三碗酒吧。”听她话语似有讥讽之意,柔真也不争辩,只捻起几颗茶果放入口中,静静品味。
穆仁花见她不脑,忽然压低声音道:“昨晚我表哥抱你回寝殿可有临幸于你?哼,大宋的郡主,你早就知道我表哥是所有契丹女子梦中的英雄了吧,你喝那三碗酒到底是为了你父王,还是为了勾引我表哥啊?”
这公然的侮辱使柔真的小脸一瞬间变的毫无血色,此时她涵养再好,也是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身后站立的翠儿见小姐受辱,护主心切道:“这话从何而来,请表小姐自重。”
这穆仁花是契丹太后的表侄女,也是耶律宏亡妻的妹子,自小骄横惯了的,她姐姐在世时就已经偷偷喜欢耶律宏了,所以即使当着她的姐姐也从不称他一声姐夫,而只以表哥相称。耶律宏正妃过世之后,太后已经暗示过要让她续嫁为妃,所以她才一直住在耶律宏在幽州的行宫,为的就是能够多和他亲近。宋辽之战,耶律宏为了羞辱大宋,索要一个和亲的汉女,她也乐得看热闹,反正他也不可能只对一个女人用情,耶律宏的风流不羁在大辽早已是出了名的。
但,当她看到柔真姿容绝世,而耶律宏又一改初衷,颇有回护之意时,早就妒火中烧,此时一腔恨妒便都发泄在翠儿身上,她蓦然回身狠狠打了翠儿一记耳光,骂道:“放肆,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和本小姐顶嘴,今天就叫你尝尝利害。”
言毕起身又打,柔真急忙将翠儿护在身后,强自忍住一腔羞愤,咬牙道:“表小姐何苦欺负她一个丫头,你若真想知道昨晚王爷有无临幸于我,直接去问王爷就是,何苦到海棠阁来闹。”
穆仁花给柔真说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怒气更盛,骂了声:“贱人,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我大辽羞辱宋人的一个筹码,我表哥才不会喜欢你。”言毕,一扬手就向柔真搧去,柔真闭了眼只等那剧痛来袭,此时再深的痛楚也比不上她心头的耻辱。她早已知道这桩亲事会带给她许多的痛苦磨难,然而事到临头才知道这是怎样的不堪。
穆仁花骄横的指掌终于没能落到她的脸上,耳边翠儿委屈的叫了声“王爷”,不知何时耶律宏已来到房中,堪堪抓住穆仁花打人的手。他的黑眸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看的穆仁花有些许的退缩,“住手,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到这里来闹,给我回房去,以后再不许踏入海棠阁半步。”
穆仁花悻悻收回手去,撒娇的对耶律宏道:“表哥,她欺负我,你别给她狐媚子的模样给迷住了。”
耶律宏俊脸一沉,“你若再胡闹,就送你回上京去。来人,送表小姐回房。”穆仁花不敢再辩,把脚一跺,恨恨的瞪了柔真一眼,跑了出去。
翠儿收拾了碎裂一地的茶盏,换上新茶,默默地退了出去。无故受了这场羞辱,柔真几乎万念俱灰,苍白着小脸,紧咬着嘴唇,只是不让那泪落下来。耶律宏看得心头一软,起身来到她身边,抬起她小巧的下颌低低的道:“穆仁花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再来闹了,有泪就让它落下来,别这样倔着,我会心疼的。”
柔真迅速抬起泪光莹然的眼,直直望进他幽暗的眼底,颤声道:“是真的吗,穆仁花她说的是真的吗,这场和亲只是你们要的一出戏,而我只是你们羞辱大宋的筹码。”
躲开她伤痛的目光,耶律宏淡淡的道:“这是政治,是男人的事,你不需要知道。”
“这么说是真的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么残忍的对我?你们----”柔真说不下去,她摇着头泪落如雨。
“那你以为是为什么,难道你认为我是为了美色而要求一个和亲的郡主吗?”撂下残忍的话,耶律宏却挫败的发现自己无法面对她伤痛的小脸,事实上在经过了昨夜之后他已无法真正对她残忍。
低叹一声,他俯身握住柔真颤抖的双肩,强迫她面对着他,有些暗哑的道:“听着,事情不完全是你想象的样子,即使一开始是那样计划的,在见到你之后也变得不同了,你懂吗?相信我。”
柔真慢慢收住了泪,这是怎么了,不是早就想好了要面对苦难和羞辱的吗,为什么一面对他就如此的脆弱呢,他说他会待她不同,那代表他有一点喜欢她吗?柔肠百转,她红着双眼怔怔的看着他。
耶律宏为她抹去颊上残留的泪珠,轻轻的拥她入怀,“去梳洗一下,晚上我再来陪你,”满意的看到她小脸儿上的苍白,被他这句略带暧昧的话迅速引出的绯红覆盖,耶律宏俯身吻上她颤抖的唇,这是个浅尝辄止的吻,只因他太喜欢她脸红的样子。
当晚他果真如约前来,他与她品茶谈诗、作画下棋,柔真惊诧于他的汉学造诣,听他侃侃而谈,诸子百家、诗词散文,无所不至,竟然生出了儒慕之心。
此时的耶律宏一扫带兵论政时的冷厉霸气,举手投足间儒雅俊逸,令人心折。却也更加的危险,他风流倜傥、温柔多情,拥着她说着绵绵的情话,他甚至握着她的手在清爽的晚风中写下求爱的歌赋: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这样风雅的挑情,魅惑入骨,终使柔真渐渐的放下心防,然而世间又有哪个女子能够抵御得了如此的风月情浓呢。
及至就寝,他依旧不容抗拒的紧拥着她,用他火热的胸膛熨帖着肌肤微凉的她。他早已吻遍她的身子,兴之所致,他会用唇舌引领着她尝试情欲的滋味,那陌生的情潮使她无法遏制的娇喘颤抖。每当此时,他的眸光亦变得更加深浓,气息微促,然而他却始终没有要了她,一个月来夜夜如此。
柔真渐渐明白他在等什么,他要她心甘情愿的臣服,甚至是求他,他要她习惯他的气息,依恋他的怀抱,他撒下绵绵密密的情网让她无处可逃,卑微的奉上她的身子和心。但是,在那之后呢,一但他收回情网,她将万劫不复。然而这个认知却只让她更加痛苦,她的身子对他根本没有任何的抗拒能力,日甚一日的依恋着他,而她的心透过那一盏盏清茶氲氤的雾气和那些缠绵悱恻的情诗,也不受控制的越来越飞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