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春雪和尘落  第二十章 此生此夜之一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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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过年了,宫中的喜庆的气氛愈演愈烈。
    凌霄下着棋,对手是容公子泫。“要过年了,你就成天在房中闷着?”他看凌霄慵懒的神态,笑道。
    凌霄道:“外面太冷了,我怕冷。”便说边缩脖子,神态可掬。
    “我倒不是担心你,我担心你把蜜雪给憋坏了。”
    凌霄抬头扫他一眼,“原来是心疼我那个小丫头啊。容公子如此怜香惜玉,不若我把蜜雪许配给你?”
    “君子不夺人所爱!”他笑道,端起热热的奶茶,感叹道:“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去你们瀚海府看看。奶茶如此美味香甜,女子如此聪敏。”棋局已了,原来又输给凌霄了。
    凌霄嗤笑,“若叫回纥的姑娘看上了你,容公子就别想回中原了。她们可是热情如火,看到了心爱的儿郎可是会大方表白,把自己送出去哦,和南边的闺秀大不一样!”
    容泫奇道:“那公主?……”他可想不出眼前这个谈吐有度,斯文雅致的仙女会扑到心上人身上。
    凌霄拾掇着棋子,瞪了容泫一眼,“我若在回纥,自当也是如此!可惜……来了南边就得像个闺秀的样子,什么都要克制。”语气稀松平常,一字一句却悲凉无比。
    容泫看着她,半响才道:“我倒想见见,一个热情如火的凌霄。”
    一把纸伞,一身墨梅。
    这便是西宁王府座下尉迟将军在容府门口看到的景象。他奉命千里奔驰前往盛京,代河西府将士领受皇恩。他在京中别无故人,除了凌霄与容泫。
    容泫看到他,愣了一愣。随即绽放一个大大的笑来。可是因为尉迟星野身份特殊,二人没有回容府,而是前往仙侣居。
    “丰庭侯还是风流如昔。”尉迟星野也仍旧剑眉星眸,只是刚刚结束的战役使他神态疲惫。也许是容泫错觉,他忽然觉得尉迟星野的风尘仆仆不仅是在脸上,更在心上。
    “这次却是对何人何地征战?我看上表的奏折支吾其词。”容泫道。
    尉迟星野迟疑了一会,方才低低道:“突袭回纥瀚东谷,剿灭北燕五万大骑。”
    容泫沉思不语,方才道:“那另外五万,应该就是在瀚西谷了。”
    尉迟星野点头。这一仗打得极其凶险,世子一回西宁王府就开始布置。消息又遮掩得极其严密,所以才能杀回纥个措手不及,察合台连回防的时间都没有!回纥简直就是被打了个闷葫芦—瀚东谷乃回纥与渤海国,圣朝交接之处,自古乃兵家必争之地。回纥埋伏了五万北燕逆贼本来就是对圣朝的大不敬,如今被全数剿灭,自然不敢大肆声扬。
    “……不知道,回纥与我圣朝的和平还能保持多久。”容泫冷冷道。他没想别的,只是浮现了适才凌霄的笑脸来。
    尉迟星野也是一片沉默。若是以前,他会心情激荡豪情壮志满怀,而如今,即便出师大捷荣膺赴京受封,心情倒无比沉重。……凌霄?若回纥与圣朝开战,凌霄就不是公主了,而是逆臣之女;而若凌霄知道自己将在她的家乡作战,甚至要取他父亲的人头,又该作何想……
    尉迟啊尉迟,你怎么还不听从世子的全解,把那个身影从自己的记忆中抹去?!
    “我来,没别的,就专找你喝酒!说到喝酒,我只和三个人喝到过大醉……一个是世子,一个是你,还有一个……”他顿住,却是灌下了一杯苦酒!
    “啧啧,真是暴殄天物。仙侣居的合襟酒,你就这样豪饮?还有一个,八成是将军的红颜知己吧?”容泫笑道,却也是灌下了一杯酒。
    西宁王此次大捷,麾下猛将星夜奔驰赴京领赏…而不久,敬思太子的独子,那个一直韬光养晦的宣诒也出现在众人面前…情势还不够明显吗?!容家和西宁王府,已经鸣锣开兵了!
    只是不知道下一次和尉迟星野开怀畅饮,该是何时何地……
    他们醉了。醉得深,不愿意醒来。
    “凌霄……凌霄……我很想你……”容泫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莫非是自己在梦中呓语?
    是星野。是星野!
    他看着在梦中向空中身手拼命抓着什么,却屡屡落空的尉迟星野,半响说不出一句话。只那个名字,就让他酒醒了一半!
    原来,是尉迟星野。世子走前告诉他,凌霄公主早已有意中之人,他虽诧异,面上仍然波澜不惊。然而此时,他确是又失落,又难过。
    失落的是,天纵奇才豁达爽直如星野,确实配得上凌霄;难过的是……尉迟星野的班师回朝,已经斩断了他与凌霄的一切可能。
    凌霄雅致柔顺的面下,是回纥女子的敢爱敢恨。正因如此……她若知道这个消息。
    容泫啊容泫,你还是这样多情!却对自己无情!明明是自己的情敌,你却打心眼里希望他们有好的结局……他抄起酒缸,却是直直灌了下去!……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他浑身热浪袭来,却抛下了尉迟星野,歪歪斜斜的驾着马,向和祥别苑奔去!
    待飞进公主的庭院,却又生生止住了脚步。他站在庭中,身子一会发冷,一会发热,连心神也是极其恍惚的。他走近窗棂,仿佛感受到凌霄馨香的鼻息。
    “吱呀”,门轻轻开了。凌霄随手裹了一件裘袍,月色下媚眼如丝,仿佛深湖上笼了一曾薄雾。她轻轻问道:“容泫吗?”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他看着她,她轻轻靠在门边,长发披萨,仿佛夜之精灵。
    “又去仙侣居喝酒了,合襟酒的味道好浓。幸好是甜香四溢,否则非把我给熏晕了不可。”她浅浅一笑。这几日,她都辗转反侧睡不踏实,索性连蜜雪也赶去边厢,怕吵了蜜雪歇息。
    “今天的雪下得很大,不知道公主可否有雅兴,与某泫共赏月下雪色?”这话一出,不仅凌霄吃了一惊,他自己也……可是凌霄的惊讶一闪而过,她笑道:“也好,凌霄也喜欢这雪色。”
    容泫闻言,脱下身上的长袍,罩在凌霄身上。他牵起凌霄的手,凌霄微微一颤,却未挣扎。只觉得酒后的容泫手无比炙热,让她比在暖室还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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