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献艺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5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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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千秋赐宴在晚上举行,薛崇简早上入宫后,一直陪同皇帝参加各项祭祀活动,整日都留在皇宫中,无法抽身。他在晚宴前会派马车来接我入宫,所以我有充足的时间做好画妆准备。
    午睡起来后,白逸为我准备好沐浴的热水,我在水中加入自己特制的兰花精油,洗了个香喷喷的热水澡。起身后,又仔细地擦拭满头青丝,待头发干透了,便将它盘了一个精致利落的现代贵妇髻,并用特制的头饰固定好。这头饰类似现代盘发用的排簪,有十个齿,后面的花饰有如一只开屏孔雀。头上再无其它装饰。接着起身穿上舞服,白色露肩露背吊带曳地长裙。款式是按记忆中杨丽萍老师表演孔雀舞时所穿的服装做的。我还要求绣娘在衣服的胸前做了些许手脚,穿上之后,胸前有山丘起伏。然后我又坐在铜镜前细细敷粉描眉。待完成这一切妆扮,我唤门外的白逸进房来。
    听到他推门而入后,我站起来,缓缓转身,面向他:“白逸,你看这样可好?”
    白逸有些呆若木鸡地看着我,半晌才结巴着开口:“公……公子?你是我家公子吗?”
    “我如何不是你家公子了?”我笑意吟吟地走到他面前,轻轻打了一下他呆滞的脸,“好看吗?”
    “可我……看见的是个美若天仙的女子!”他微微回过神来。
    可见我的装扮挺成功的!我又走回铜镜前,打量着镜中的影子,脸若莲萼,眉如翠羽,唇似含樱,肌肤若冰雪,绰约似神仙,真真一个美娇娘!如果镜子里面的一切是真的,就好了。只可惜假凤虚凰!我轻轻在心里叹了一声。
    听见薛齐在门外恭声道:“公子,接您的马车已在府外恭候。请问公子是否准备妥当?”
    我拿起准备好的素色面纱覆在脸上。白逸代我回了话:“公子已经准备妥当,请薛总管在外稍候片刻。”他为我披上薄披风,带上帏帽,与我一起往外去了。
    宴会在麟德殿主殿举行。我的表演被安排在宴会的后半段,表演之前,与其它表演人员一起在殿后侧东面的郁仪楼里等候传唤。接待我的公公因为事先得了国公大人的打点,殷勤的给我安排了一个单独的房间休息,茶水、糕点也准备齐整。
    “这位姑娘,下一个节目便是你的了。”公公见我穿着打扮以为我是个女子,薛崇简可能事先没有向他说明我的身份,我也但笑不语,任其误会了。“请姑娘随杂家去吧。”
    “多谢公公。劳烦公公前面引路。”我学着电视里古代女子的样子,微微伏了伏身子。我的声音向来清润,男女皆宜,也不故意改变音调,自然对答。
    到了主殿内,只见一片觥筹交错,歌舞升平之象。坐在殿内最顶端的人自然是今天的寿星,当今天子唐玄宗李隆基了。薛崇简坐在他的左边,有点心不在焉的喝酒。紧挨在皇帝右边的是一位袅袅娜娜,娉娉婷婷,眉如弯月,目若点漆的美人。只见她一头乌黑油亮、光可鉴人的秀发挽起高高耸起的云髻,插满了金钗步摇、珠宝首饰,脸颊上浓淡均匀地施了脂粉,一双纤纤玉手放在膝上,确是国色天香,娇媚万分。后宫中能得此殊荣,与皇帝同坐高位的也只有惠妃武氏一人而已。与武惠妃同侧往下皆是宫妃,个个花团锦簇,粉雕玉琢之态,这宫里真是美女如云啊!国公同侧往下便是众皇子与朝廷众臣,薛崇简说这只是家宴,所以参加的朝臣都是皇亲国戚之类的人物。也许是正在表演的节目并不吸引人,众人或与旁边的人交谈,或者执杯浅酌,有点百无聊奈之感受。
    上帝啊!见到宴会中众人的状态,我不禁微微有些紧张,手心沁出一层薄薄的汗来。若此举不能成功,后面想要做的事就难了!我努力镇定下来,回想起那年参加大学业余组舞蹈大赛的情景。心里暗道,就当这是一场舞蹈比赛,他们都是评委就好了。转念一想,光是我这样的装扮在如今这个世界里是绝对的独一份,已经很吸引人了,而且苦练了一个多月,舞蹈动作比那年比赛时流畅多了。过虑必有失!只要尽力表演就行了。如此一番自我安慰,心情已然平静。
    接待我的公公在身边提醒,“姑娘,到你上场了。”
    我抬手重新整理了一下面纱,便稳稳地走到殿中央,等待音乐响起。
    乐师们默契地奏起我熟悉的音乐《美丽的金孔雀》。我扯开系披风的带子,任其逶迤落地,大片背部如雪玉般嫩白的肌肤暴露在众人眼前。随着节奏缓缓开始跳起了傣族的传统孔雀舞。优美的“三道弯”躯体造型与坦胸露背的穿着,很快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我由孔雀“林中窥看”、“漫步森林”、“饮泉戏水”和“追逐嬉戏”逐一表演下来,流畅的舞姿与模拟孔雀的优美造型令所有在场的观者沉醉。当我在表演“饮泉戏水”时将面纱轻轻拿下,更惊得全场吸气声一片,虽然声音不大,但我听到了,更感觉到有一道灼灼的目光似乎要将我燃烧怠烬。我顺着这感觉寻了过去,遇到了昨天中午在天香楼遇见地那双眼睛,那眼睛里此刻只有一个我!我心悠悠而悦!
    表演结束后,我迅速退了出去。白逸在我休息的房间等我,他已经为我准备好了衣裳供我换装。我前脚刚进房间,就有公公在门外大声道:“皇上有旨,宣姑娘御前见驾!”
    我打开门,对公公说:“请公公稍候,待我换了衣裳再随公公前去。”
    “姑娘请即刻与杂家同去,怎好让皇上等候。”公公笑着说。
    我拿了一锭银子不着痕迹地塞进他手里:“公公有所不知,我身上这件衣服如此露骨,只为一时表演之用,怎好见驾?恐有伤圣目。”
    “这……”公公收下银子,笑着说,“那就请姑娘动作快些,莫让圣上久候。”
    “我省得。请公公稍候。”我关上房门,脱了衣裳、拆了发髻。白逸在旁边为我重新穿上男装,我对着铜镜麻利地将两侧的头发向后束起,用一根银丝扎住,其它的任其披散。然后用事先准备的热水将脸上的脂粉通通洗净。
    “姑娘可换好了吗?”公公在门外催促起来。
    我抹干脸上的水,从白逸递过来的盒子里挑了一些珍珠粉末,用另一个瓶子里的水调匀细细抹在脸上,一边抹一边说:“好了。”
    打开房门,公公张着眼睛向屋里张望:“姑娘,姑娘。”
    我好笑地望着他:“公公,我不就在你的眼前吗?”
    他受惊似的往后一退,声音是没错,可这装份……“姑娘去见驾,为何着男装?”
    “我本就是男儿身。只因表演需要才暂着女装。”我笑着解释。
    “那姑……公子,请速速随杂家前去吧!”公公躬着身向前走去。
    “有劳公公。”我随后跟上。我要正式拜见那位青史有名的三郎皇帝了。
    待公公向内禀报得到允许之后,他便领着我到了御前。
    我跪在阶下,俯首磕地,“草民白叶兰叩见皇帝陛下,恭祝陛下寿与天齐,万世永昌!”未经允许不能抬头。
    “适才可是你献舞?”多么有魅力的男中音啊!
    “是草民。”
    “国公从何处寻来这等标致的美人啊?”李隆基看向薛崇简,笑着问。
    “回陛下,他乃臣……”薛崇简犹豫着该如何回答。
    我抢了他后面的话:“启禀陛下,并非国公大人寻得草民,而是草民感念陛下天纵英才,使得我大唐国力鼎盛,傲视寰宇,万国来朝。恰逢陛下千秋,与民同庆,草民便向国公毛遂自荐,于今日在御前献艺,博陛一悦而已!”
    “大胆,宫廷之中岂容你一介草民如此无礼!”开口说话地是武惠妃娘娘,那声音宛如黄莺出谷,甚是动听,“国公大人难道没有教你在宫里应该守的规矩吗?”
    “惠妃无需动怒!”李隆基的注意力又被拉过来了,“你适才说你叫什么名字?”后面这句是对我说的。
    “草民白叶兰。”我还低着头,脖子快要僵了。
    “哦。你且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瞧瞧。”老大终于发慈悲了。
    “谢陛下恩典!”我缓缓抬起头来,一张素净的脸仰视着高位上的人。
    李隆基的反映有点出忽我的意料。他手中的酒杯“咚”一声掉在桌子上,酒水洒了一桌,身后的高力士赶紧上前来为他擦拭。但他的失态已使得身旁美丽的妃子阴云密布,满目恶毒地盯着我,恨不能一口将我生吞活剥了。他轻轻推开高力士,目光不着痕迹地扫向台下的右边,迅速又回到我身上,“你走到朕跟前来说话。”
    “是,陛下。”我起身缓缓走到李隆基面前。上天真是厚待李、武两家之人,凡生在这两家的人都如此美貌。他已经四十多岁了,常期保养得当,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英俊儒雅,姿容不凡,难怪他六十一岁时还能得到儿媳杨玉环的爱情。女人很难对相貌出众,出身高贵的男人免疫,更何况这个男人不仅多才多艺,还是个千古第一的情种。
    他又仔细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说:“你竟是男儿身吗?”
    “回陛下,草民本是男儿身。”我微笑着面对皇帝。
    “难得,难得!可作如此娇柔之舞,也没枉费了你如此美貌。”李隆基笑着说。
    “陛下,若论英武,草民不及陛下您;若论姿容,又不及惠妃娘娘之万一。何来美貌之说?”我在心里对自己吐舌头,作呕啊!
    李隆基一听哈哈大笑,随即看了武惠妃一眼,只见她举袖掩面,做娇羞之态。“你且与国公同桌吧!今日你们不必回府,就在宫内住下!”
    薛崇简起身,与我同声道:“谢陛下恩典!”
    李隆基命内侍宣布,歌舞继续。
    我走到薛崇简旁边,静静坐下。眼睛却寻着刚才皇帝扫过的方向看过去。薛崇简用酒杯挡住嘴,轻轻说,“惠妃右手下第一桌后面。”
    刚才皇帝看的也是那里。只见第一桌第二排的桌子边上坐了一位年轻宫妃,身着月牙白宫服,头上也仅戴着一支金步摇,以轻纱覆面。她好似一直都在看着我,我们的目光两两相遇。只见她一双美丽的眼睛盈盈含泪。我心大痛,双手不禁握拳,差点起身离坐而去。薛崇简伸出左手握住我的右拳,示意我稍安勿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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