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缇奇·米克
    恶魔们不断飞行，很快就进入了连绵不绝的山麓之中，海拔一下子变得很高。
    比起苏希搭恶魔顺风车这种阴险却又安全的方式，艾伦和利娜莉显然都没有她这个心眼，这位少年更是在随行的途中不断射击四周的恶魔，结果成功惹了众怒，被一只黄蜂型的高速2级恶魔给“劫持”了，有着绝对速度优势圣洁的利娜莉自然是第一个冲出去救援。
    黑靴发挥出来的极致速度看得苏希是目瞪口呆，也亏得自己“乘座”的这只恶魔速度也不慢，远远的还能以肉眼看到那二人的身影。不过在看到艾伦那不要命的自由落体动作时，苏希开始坐立不安了，他居然还有闲心在那么高的空中打怪？
    脚一跺，凭空幻出结界，苏希蹲下身抓紧前方的边缘，这透明的荧绿色方块急速向前冲去，虽然比不上利娜莉的黑靴，但绝对比刚才那只恶魔要快多了。
    远远的，就看见利娜莉拉住不断坠落的艾伦的手，二人飞在空中缓缓地朝一旁的平地落下……这一幕没来由地让苏希觉得胸闷，但也来不及细想，再次幻出结界，运起轻功朝那二人的落脚处飞去。
    “啊，苏……”艾伦看到苏希前来，脸上刚露出笑容，就被黑发的少女狠狠一拳揍在头顶，“好痛！”
    “臭小子，你不要命啦！”完全不理会他的叫痛声，苏希学着上一次出任务时两手掐住对方的双颊不爽地往两边拉，“才跟你说过要注意安全，你就给我玩自由落体？你以为是开奥运会跳水比赛么？下面可没有湖河，摔下去你就是肉酱一团，要是没有小娜莉在，我看你真的就要交待在这儿了！我让你逞能！让你逞能！”
    “疼疼疼！我错了，放手啊，苏，疼！”艾伦在一边凄惨地告饶着，却又不敢伸手拉开脸上的那双手，只得任她蹂躏。
    一旁的利娜莉显然也有和苏希相同的想法，居然愣是在艾伦被折磨了两分钟后才开口解救。飞在一边的使魔迪姆终于安稳地停在了他的头顶，还没等那可怜的少年从疼痛中缓过神来，不远处的山谷空地里忽然产生了一声剧烈的爆炸，惊得三人同时望去。
    一只巨大的白色物体从泥土里钻出，它的空中围绕了密密麻麻一圈的恶魔，因它的出现恶魔们的欢呼声远远的传来。
    那个是……和旁边还看不清形势的两人不同，苏希的瞳孔在第一时间收缩起来。难怪，难怪千年伯爵要出动这么多恶魔来，难怪呀……
    白色的怪物从地面拔地而起，然后缓缓地升上了半空，众人这才开清了它的全貌。那是一副人的躯体，确切的说，是没有头颅且四肢皆无的人类躯体外形，腹部以下全是一根根被人斩断似的触手般的管道，如同白纸一样的肤色衬着那副巨大却残破的身躯看起来十分可怖，它的左胸处像是被人开了一个洞，但洞内却没有东西流出，没有头颅的颈子上竟是十分可笑地顶着天使的白色光环一样的东西。那些原本在人类看来十分高大的恶魔们，此刻却像是蚊虫一样环绕在怪物的周围，无形中显得它更加庞大。
    “那是……什么……”良久，艾伦才从惊讶中回神，如此问道。
    明明没了头，可是它却在发出哀号一样的叫声。恶魔们纷纷兴奋地向它冲了过去，集体发动了猛烈的攻击，那怪物在如此密集的攻势下发出了长长却有沉闷的惨叫，声音依然像是被人用什么捂住嘴一样，听着碜人得紧。
    “被攻击了。”艾伦望着空中的一幕，然后又将视线移向苏希，“难道说，恶魔们的目标就是这个白色物体么？”
    苏希刚要回答，就听见利娜莉十分惊讶地踏前一步：“啊，那是……斯曼？”
    “斯曼？”苏希忽然间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然后立刻追问道，“斯曼？达克？教团情报中说是在印度失踪的那名驱魔师，就是这个人么？”
    她没有得到回答，回应她的，是利娜莉有些凄厉的尖叫声。“小娜莉！”苏然立刻抱住身旁就要抱头跪地的少女，她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恐慌，整个身躯因为强烈的恐惧而不停颤抖，“小娜莉，你冷静一点！”
    “你怎么了，利娜莉？”惊讶于她的反应的艾伦有些不解地靠过来。
    “咎落……”细小的声音从少女的口中发出，她惊恐地捂住脸，指缝间的双眼却在这时流出眼泪，“使徒的失败品……”
    恶魔们对咎落的攻击依然迅猛，那不绝于耳的炮击轰鸣远远地传来，但盖不住另一边利娜莉轻声细语的解释。
    “所谓的咎落就是，和圣洁同步率在0以下的人，强迫不适合者和圣洁结合就会产生的现象。所谓‘咎’就是并非使徒，而还要和神进行同步，那就是罪过。”解释听到这里，艾伦和利娜莉的眼睛全部瞄向苏希，“十年前这种实验才被禁止，但是在教团进行的实验我还是看见过的，把不适合者强行变成驱魔师的实验……”
    “所以，在我说要成为驱魔师时，你才会如此担心么？”轻柔地替对方擦去眼泪，苏希总算明白她平时看向自己总时不时流露出的忧郁，“不要把我和一百年都不知变通的笨蛋们相比嘛，我可是苏希啊，最重要的是比起不知在哪里神，我更加相信自己的能力。看，不但我，还有在教团里另外一个实验者，都活得好好的，不是么？”
    对于苏希的本领，二人还是相当信服的，可就是听了她的安慰利娜莉反而哭得更凶：“但是，斯曼是适合者啊，为什么会变成咎落呢？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呀？”
    “要听真话么？”看着利娜莉将头埋入自己胸口哭泣不止的模样，苏希拍拍对方的后背，声音有些清冷，“我想，我知道答案。前一阵子我还在教团的时候，收到了一份通信班的资料，上面说在巴塞罗纳战役之前有一个驱魔师突然打电话给总部，说需要教团全体驱魔师和侦探员的名单和资料。外部的驱魔师询问同伴情报很常见，而当时战事吃紧，通信班也没有通过司令部直接把名单给了他，而后才回的汇报。”
    听到这里时，利娜莉连忙推开苏希，有些难以置信地望向好友，希冀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开玩笑的成分。
    “我没有说谎哟，那名驱魔师，就是斯曼？达克。那些出现在小礼堂的棺木……有很大一部分责任都是他的。斯曼？达克出卖了同伴，为了活命，将名单给了千年伯爵。然后……害死了更多的同伴。”站起身，苏希望向远方的白色物体神色冰冷，“所以，与他性命相联的圣洁启动了反噬程序……啊，就是你们说的遭到了神明的处罚，变成了咎落。”
    “怎么会，斯曼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利娜莉捂住唇，眼中流露出挣扎，“骗人的！不会有这种事的！”
    “怎么不会呢，人为了活命，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苏希叹了口气如此接道，“但如果要我以别人的命换自己的命，这种事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干的，会让我活得一辈子都不安稳的。”
    被长时间打压的咎落在这时终于发狂起来，只听见一声狂嚎，那咎落空洞的双臂头顶还有底座忽然冒出四道白色的纯能量体，就像只陀螺一样转了一圈，靠近它身边的恶魔在瞬间化为飞灰。那巨大的破坏力在这之后，更是连周遭的山头也跟着全数扫平，它飞在高空中，底下是剧烈燃烧的熊熊大火，强悍得让苏希都觉得心惊。
    “这只咎落，很强啊……”望着那些恶魔群仿佛无穷无尽似地扑向咎落，苏希暗自喃喃。
    “斯曼！”利娜莉抬头向着咎落大叫。就在这时，它又发狂了一次，白色的光柱若不是三人躲得快险些就被扫到。
    “这是怎么回事，再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无差别攻击下去……”艾伦剩下的话还没讲出，一直精神不稳定的利娜莉语出惊人。
    “必须去救他……”少女如此说道。
    “你说什么！？”苏希第一个跳起来，“开什么玩笑？救他？你确定不是去送死？小娜莉，你清醒一点！他这副德性和被判了死刑得了绝症是一样的！”
    “必须去救斯曼。”少女的低垂的头忽然抬起，那张宛若人偶般麻木的脸乞求地看着二人，“在教团目睹的那个实验，不管我怎么问赫布拉斯卡，她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咎落之后的那个孩子怎么样了，我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救救斯曼吧。”用着快哭出来的声音，她不断地乞求着。
    “不行！”苏希果断地拒绝，“身为圣洁研究者的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不行！咎落之后会怎样？”指着身后那个白色物体，“那家伙从咎落的那一刻起，只能活够24小时，对，就像现在这样，不停地发狂，不停地破坏，直到把体内的生命能量全部耗尽。圣洁会捏着时间让它消耗，多一分少一秒都不可能。你救不了他，明白吗？我们都救不了他！”
    “说谎！”利娜莉在一刻偏执得可怕，“苏，你明明有方法救他的！你明明也做了这么可怕的实验，可是你活下来了，说明你一定找到对付咎落的方法了不是吗？”
    “到底要说多少遍你才明白，我的方法跟他们不一样！我拥有的知识，我拥有的知识已经超出这个世界的范畴很多很多年了！”苏希已经有些受不了眼前的利娜莉，她完全想象不到平日里那么温柔可亲的女孩子内心竟居住着这么一个可怕的心魔，“利娜莉？李！你听好了，你是个驱魔师，返回来这里的任务是寻找疑似‘心’的圣洁！这不是小女孩的天真游戏，我们是这场战争的战斗人员啊，一不注意就会死亡的，请你保持你应有的冷静好不好！那个家伙，他已经不算是我们的同伴了！”
    第一次如此厉声喝斥对方的全名，苏希这般强硬的态度让利娜莉多多少少清醒了些，请就在她刚松口气时，另一头又出了问题。
    “由我去救斯曼吧。”一直没有说话的艾伦突然开口道，苏希就要怒目瞪他，却见对方指着不远处的村子解释，“如果再不阻止它的话，一定会波及到村子的。”
    这句话一举刺中苏希的软肋，她张张嘴还想说什么时，对方又说道：“苏，你的力量最适合去保护村子了，这里就由我和利娜莉去阻止它好了。”
    “喂……”她觉得自己要被气暴了，“我刚刚的话你一句也没听进吗？”
    “苏，我知道你很担心，但是有我和艾伦两个一起去还是能应付的。”本来稍微清醒点的利娜莉这下子就被打回原形，她还朝她笑了一下，“而且，刚刚的那些话大部分都是苏你自己的猜测吧，毕竟这些事情只有哥哥才知道。”
    “喂！有你们这么无视人的吗！”十字青筋已经布满了后脑勺，苏希准备使用结界把这两只厚脸皮给拦下来。
    “苏，有关咎落的细节你能告诉我们一些吗？”艾伦的一句问话将苏希彻底打击到无力。
    完了，这两个人现在是八十匹马也拉不回了……明知眼前有火坑，还一个个都争先恐后往里面跳，就像那些数量早就超过五千的恶魔们一样傻。
    “算了！你们这些大傻瓜！”无法得到同伴响应的苏希终于恼怒，负气地一个箭步跳上幻出的结界，“我不管你们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但是敢死在里面等着瞧！你看我会不会鞭尸！”最后一句气话，把身后二人吓得一激灵，她人已经乘着结界远去。
    这该死的咎落，该死的斯曼啊啊啊！！死有余辜的你要挂就挂吧，不要再害死她的同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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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就要入夜，空中的圆月因为咎落出世的关系变成黑色，似乎整个天空都被扭曲了。
    斟酌了一下村子的地形，以及那只缓缓这边靠过来咎落，选好最佳踩点的苏希生着闷气站在某条大街上。那只巨大怪物的动静实在太大，把整个小镇的人都给惊动了，这条原本很热闹的街立马冷清起来，这也让苏希松了口气。
    现在就是想疏散整个村子的人逃离也不可能了，现在的苏希只能祈祷艾伦他们能在咎落赶来之前取出它体内的圣洁，再不然就是咎落打过来时，她的结界可以承受得住那样的攻击力。
    因为在迪姆甘比的身上安装了远程镜头，所以苏希一直是打开镜幕看他们的现场救援直播。两名驱魔师对付一只咎落，应该还是能力范围的工作，这也是苏希当时不再坚持的原因之一，这两个人要做雷锋就满足他们吧。意外总是在人们蛮以为一切妥当时，在最不经意的时候发生。
    “不是吧？这只咎落居然还吞了一个小女孩！？”看现场直播的苏希有些气急败坏地叫出声来，那孩子而且还活着，艾伦硬是伸手把她从左胸的洞口里拉了出来，“这孩子不能在这里……糟糕，这样子按他们的性格一定是……”
    果然，少年在成功救出小姑娘后，就直接把孩子递给利娜莉请她送去附近的医院救治，而他本人却是代替小女孩被古怪的洞口给吸了进去。望着利娜莉在半空中急速朝镇子飞行的身影，苏希又气又急。
    这样子想在咎落来这里之前消灭它是不可能了，而且只凭艾伦一个人没有帮手的话他也会很危险。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从手臂喷发的两束能量已经毫不客气地向村子打来，还残留在街道上的人们立刻惊叫着落荒而逃。
    “结！”一道巨型结界瞬间幻化，苏希不能确定自己的能力是否可以抵挡住咎落的一击，只得利用电脑快速计算它的射击点，并尽量缩小多余的结界面积，用以增强防护壁的力量。要知道，同等力量的结界，面积越大，所需要的消耗也更大。苏希也不能保证，她能够阻挡了攻击又可以阻挡几次，节省体力也是必要的。
    巨大的白色能量束像鞭子一样挥了过来，重重的打在结界之上，那一瞬间，苏希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吃力，不过还好，挡住了攻击。
    “硬碰硬消耗太大，改变方案。”自言自语着，又一道通量束袭来，“结！”这次苏希学乖，使用了柔韧性极强的护壁结界，以柔克刚的手法终于取得成功，感觉比上次好过一些的苏希，立刻集中精神再次使用结界防护。
    咎落的能量束就像不要钱似的拼命挥洒着，四周的山峦树林都因此被毁得很彻底，唯有在苏希保护下的村子暂时安然无恙。苏希咬着牙拼命抵挡着这疯狂又频繁的袭击，尽管期间有艾伦的阻止给她赢得些许喘息时间，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原本的站姿已经变成了现在的跪姿，因为体力消耗过度的关系，一张脸上满是汗水。
    “不行了，这样下去……”身体已经疲累得想立刻倒下，可眼前的状况不得不让她考虑身陷绝境的后果，大口喘着气，“可恶，这么频繁的攻击根本没机会补充体力啊！”
    就在这时，有人扶起自己的肩膀，苏希一惊，转头看到的是两张陌生的脸，扶着她起来的是一名妇人。村民？
    “姐姐，请喝水。”有一个小姑娘端着一碗清水递到她面前，充满善意的清澈眼眸，“我有看到，是姐姐一直在保护村子。”
    心头一暖，她刚想对她笑，可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让她猛然转头：“危险！大家都躲起来！”咎落不知何时已经飞到了村子上方，顾不得已经累到极点的身体，苏希竭尽全力用她的仅剩的力量撑起了维持整个村子的防护结界。
    白色的怪物再一次如同陀螺一般旋转起来，就像是旋转的喷水管一样将巨大的破坏能量横扫着它能横扫的一切。
    这家伙跑来这里了？那么艾伦呢？艾伦在哪？苏希很想思考这些问题，可眼前的情况不得不让她集中所有精力去维持这巨型结界，喉咙里随着剧烈的喘息不断涌上越来越浓烈的血腥味，苏希觉得自己的血管都快一根根爆掉。那些打在结界上的能量束在此刻就像打在她身上一样，每一次受到撞击，她的喉头就甜上一分。
    快死了……不行，还不能死在这种地方。坚持，一定要坚持，不然所有努力都白费了！心头不停为自己打气，苏希整个人早已经毫无形象地趴在地上，她没有任何余裕再去想别的事，只是不停地撑着结界，希冀它能坚持到最后一刻。
    老天似乎终于听到了苏希的祈祷，不远处徒然一阵天地剧变。耳边只听见一阵山崩地裂的轰鸣，伴随着狂风的呼啸肆虐，端的是诡异非常。苏希很想抬头看看全景，可是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只能用眼角的余光感受到以咎落为中心形成了一道巨大的白色光柱，直通天际。而后，便是一阵刺眼又强烈的白色光芒扑天盖地传来。
    光幕笼罩了整个山头，照亮了村子里每一个人的脸，那纯白色的光亮讽刺得耀眼。
    天空渐渐回复正常的事实正昭示着艾伦营救行动的成功，却没人高兴得起来。
    月亮重新变成白色的时候，苏希依然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地大口喘息着。
    没有体力了，精神力也被榨干得差不多了，现在的她似乎连动动指头都十分地困难啊。
    “不行……”颤抖着从地面上撑起身子，“还不是休息的时候，艾伦，艾伦那边……啊！”手臂一软，她又摔了回去。
    “可恶！不要看不起人哪！”缓缓移动右手，她伸进了腰侧的口袋翻找了一阵，一颗金黄色的胶囊被塞进了嘴里，苏希迅速咽了下去便开始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再给我一分钟，艾伦，再一分钟，恢复体力的我就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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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一次如此庆幸自己给迪姆甘比安发信器的决定是如此英明，这若大的山区，如果没有雷达显示确切的位置，她真的没办法短时间内找到艾伦的踪影。
    在到达已经不需要雷达指路的附近区域后，苏希迫不及待地打开迪姆的摄像镜头，她急着确认同伴的状况到底如何了。
    “咦？”镜头上显示的画面让苏希不由一征，艾伦身处在一片竹林里，他的身后站着一个男人，黑色高帽，黑色礼服，黑色……皮肤，瞳孔一缩，“诺亚！？”原来窥伺斯曼圣洁的家伙不止是恶魔，还有诺亚隐藏一边。
    脚步下意识地不停朝前，苏希有些后悔，怎么当时就忘记在上面加一个音频零件，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那些围绕在两人身边的黑色蝴蝶又是什么？随着那名男性诺亚的一个手势，那些蝴蝶汇在一起化成两道细小的旋风纷纷钻进了他的手掌里，接着却是从掌心内生出了两只有半米宽的巨大斑马纹蝴蝶。
    那是什么？那个男人的能力么？随即画面里显示的东西更加让她心惊，那个诺亚一手贯穿了艾伦的胸膛，苏希当场惊叫起来，然后那混蛋又若无其事地将手抽回去……艾伦没死？这个认知又让苏希混乱了，那刚刚算什么？幻像？还是什么奇怪的能力？……总之没死就好，赶快赶快。
    之前吞下去的激素是可以让人短时间内恢复体力的药物，这些奇怪又实用的东西苏希大部分都放在箱子里，其它的都少量地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真能派上用场。感受着越来越充盈的体力，苏希脚尖一蹬，开始使用轻功往事发地赶去。
    镜头中的画面也是一变再变，那名男性诺亚不知说了什么话刺激到了艾伦，少年愤怒地向他挥拳，结果被轻易挡下——他拥有圣洁的左臂被人硬生生折断，随后就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被人随手扔在了一边。
    “混蛋！”苏希目眦欲裂，“放开他！”没有人听到她的那声怒喝，诺亚轻轻松松捡起属于少年的那枚圣洁，面带蔑视的嘲讽笑意将之化为齑粉。镜头剧烈的抖动，身为“摄像师”迪姆显然已经无比慌乱，摇晃的画面里，少年的双眼因为失去圣洁而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苏希只看到他的开口说了什么，然后画面一晃，镜头里已经是漫天星斗。
    是叫迪姆先逃走么，随着苏希越来越急的步伐，她终于看到了那片翠竹林，毫不犹豫地一头扎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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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好了，迪兹，不要吃掉他。”男人的嗓音低沉浑厚，他的指尖停驻着一只斑马纹蝶，看起来十分优雅的动作嘴里却是吐出十分残忍的话语，“只能在他的心脏上面掏出一个洞。”说着，他轻轻将之放在躺在原地早已经动弹不得的少年的胸口。
    “对这种勇敢的家伙，从弥留到死去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从心脏处溢出鲜血，体内涌现出恐惧，就这样受到巨大的折磨然后死……”
    “结！”话音未落，随着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男子手掌下的蝴蝶便被封入一道透明的方体内。
    “灭！”被困在结界内的蝶型食人机器瞬间粉碎，男子暗叹好险，若不是他抽手得快，怕是右手也要被毁在这里了。
    抬起头，早已经跳开几步离艾伦好远的缇奇向声源处望去，身穿黑色团服的少女渐渐从竹林里显出身形。月光照在苏希白净的脸上，更衬得她没什么血色的脸无比苍白，但是，怎么说呢……这样的少女看起来精致得让人想要立刻毁坏她才好。
    “哦，在村子里的那个驱魔师。”被打扰了好事，男子对这名不速之客微微眯了眼，“真了不起，想不到在保护了村子之后，你还有力气跑来这里。”
    毫不理会眼前的诺亚，苏希径直越过走向受伤的同伴，看着艾伦残破不堪的手臂，她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对不起，我来晚了……”
    “苏，快逃……”少年乍一见自己时确实流露惊喜，但他很快调整情绪反而劝对方离开，“那家伙你现在对付不了的……”
    “别担心，有我在，你的手臂一定还能回来的。”仿佛是鸡同鸭讲般，苏希对艾伦的劝说充耳不闻，还笑着安慰对方。
    身后的男子在听到苏希这般自信满满的话时不由一愣，随即眯起眼来低声询问：“少女你……可是苏希？”
    一直背对着他的精致面庞终于转过来，对着他一声冷笑：“还真是奇怪啊，苏希这个名字对千年伯爵和诺亚一族有什么重大关联么，值得你们如此重视。”
    男子目光微闪，随即脸上露出伤脑筋的表情：“真麻烦哪，少女，你不是我的目标。这样吧，我放过你，但艾伦？沃克是我的猎物。”
    苏希闻言面色一沉：“我是不会离开的，想要杀艾伦，得先过我这一关。”
    “真是可贵的同伴情谊啊。”男子扶了扶礼帽，微微笑起来，“我的名字是缇奇？米克，如你所见，是一名诺亚。少女，如果你真的打算妨碍我的话，就算千年公有嘱咐过，我也不会对你手软的哟。”
    “也好。”苏希的神色同样倨傲，“你对艾伦做过的，我会一样一样从你身上讨回来。”
    “哦？但是你为了保护村子，张开那么多次的巨型结界，还有力气和我战斗吗？”缇奇现下的说话方式就如同拉家常一样，漫不经心又带着好奇。
    伸手捂住右肩，她看向男子，目光沉着：“无所谓的，那些结界只是方术罢了。”
    “什么？”缇奇一愣，“不是你的异能感吗？”
    “住手！苏，你的圣洁……”艾伦的声音自后方传来，夹杂着些许惊恐。
    “虽然不愿意，但是，没办法了呀。”有些苦笑，苏希再不旁顾，“圣洁，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