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暗流荣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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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面上隐隐浮着怒色,看得出若非有求于谢昭,断然不会如此忍耐;而醉约儿被突兀地打断之后,居然是说不出来的欢喜:这个人,岂不还与她记忆里的一样吗?他的风流与傲慢,从来也没有改变过。欢喜的深处,那稀薄的伤心又在苏醒,而在伤心之下呢,又坚韧地生长出一星执拗的草绿来了。这一次,必不放过,必不放过……这么想着,醉约儿将石榴红裙轻轻脱下。就像有一只娴熟、有力的手剥开了个饱满、新鲜的石榴般,女性瓷白的皮肤令男人充满了甜蜜的想象。因为被谢昭肆无忌惮地欣赏着,醉约儿忍不住局促起来,极精致的手腕与足踝下意识地摇颤着,而声音也越发的纤婉:
“魏王有下瞰四海之志。”
又浪费了一句。谢昭扑哧失笑。倘若李景安于做个魏王,又何必斗胆触犯“诸王不得结交大臣”的禁令,一再偷偷摸摸,邀约自己出来旁敲侧击。也难怪李景觊觎东宫之位,皇长子李徽年近而立,却一直没有被册封为太子,虽说去年帝君诸子一一封王时,独独李徽没有被封赏,文武百官也都议论说这表示在帝君看来,长子毕竟与诸子不同,入主东宫是迟早的事,可太子一位虚悬一日,夺嫡之事便止不住暗流汹涌,休道这将非分之想写在脸上的李景,便是那恬雅冲淡的李沛、谦和自警的李展义,谁说又没有进位帝储的念头?说来这事倒比应对八镇还要棘手。想到这,谢昭很吃力地把目光集中在醉约儿白皙的脖子上,既然被人视为国之股肱、中流砥柱,只怕再怎么想躲避这场风暴,也避不了了。
且尽一时欢吧。
李景让玲珑奏唱《古意》,并且直言敬肃郁郁而终的晚景,也透露出威胁之意吧?敬肃侯英雄一世,却因为力保高祖最不受宠爱的长子为太子而尽失君心,皇长子犯下蛊害高祖的不赦之罪后,被赐毒酒自尽,敬肃被指为知情不举,当与同坐,高祖顾念往昔情分,说:“此朕家丑,宜抑不宜扬。”没有追究包括敬肃在内的其他一百余人的罪责,可那件事后,敬肃在短短一个月里,看似老了二十岁,吴家就次衰败,其地位迅速由五侯之首一跌到底。之后一百多年,朝中断断续续一直在议论应该撤消削夺吴氏爵位,将“敬侯”另赐高门,直至宪宗朝时,吴简兮横空出世。那时因连年天灾,九州大乱,十民九寇,庙堂动荡,吴简兮率五百家将奋勇而出,勤王剿贼,涤荡宇内,声震八荒,东拼西杀十有一年,麾下统领官军十五万,在天狼山一役中,力斩贼王,澄清烽烟。兴许是杀孽太重,又或者天妒其才,吴简兮在清平献俘的第二天,便猝死于营中,年仅二十八岁。后来宪宗一谈到吴简兮便流泪不止,说:“周室之不坏,实简兮是赖。”甚至有意将半壁江山赏赐吴家。吴简兮的独子吴逸叩头流血,诚惶诚恐,不敢领受,只请求能保留侯爵,宪宗因此刻了金简两枚,上书“李氏天下,吴门敬侯”,许诺只要李家还是君王,吴家便得享尊荣,一枚赐给吴逸,另一枚供于太庙,而原本垂涎“敬侯”的权贵豪门,自此也都心灰意冷。李景的本意,是以敬肃的失意来告诫谢昭辨识时务,趁早投身魏王门庭,帮助他君临天下,以图日后富贵;谁料谢昭却将百余年的风云变幻一一想来,只觉荣辱沉浮,胜败轮替,无非一场渔樵闲话,面上也凭空生出几分萧瑟之意。
李景见谢昭仍是一副袖手旁观的闲冷模样,不由喝道:“醉约儿!”是在怪女子谏言不力。
他这一声没有惊吓到醉约儿,反把谢昭从幽远的思吟里生生拽了出来。
“妙妙妙!这下该脱解凤鞋了。却不知这天仙般的女子,生着怎样一双莲足。”谢昭兴味盎然地想,但看那藕嫩的踝部,已是浮想联翩。
不料醉约儿却没有解去足上丝履,而是轻盈含娇地将亵衣脱下。
此时她全身上下,仅仅穿着一双鞋。
毫无疑问,这双鞋穿着比不穿更叫人情欲张扬。
黑发瀑布般散落,更衬得女子的胴体肤白胜雪。醉约儿的身躯恰似一株盛开的玉兰树,那丰腴的花朵渗着乳汁般的香甜,格外纤细的腰肢叫人惊诧于它怎么能支撑起那沉甸甸的花团锦簇。女人的腿又像两条笔直的玉阶,引领着男性充满欣喜与狂热地奔向那幽深、神秘、极乐的殿宇,在那宫殿的门前,是春雨过后微有潮意的柔软草丛……若能将面孔埋入这青涩的茸绿之中,真是再享受不过的事啊。谢昭笑着倚门坐下,无法再站着的原因是他必须又一次将一条腿曲起了。
李景认为谢昭比叶南好对付得多,因为谢昭从不掩饰其软肋。
“敢问第三句话是?”谢昭问。
“李徽与君有生杀之仇。”醉约儿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