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此生归来觅何处  第十一章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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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教大殿内。
    殿中台阶上的黑木椅坐着一带银色面具的人,这便是玄教教主了。另外还有两人恭恭敬敬的站在阶下,分别是一老者和一白衣女子。
    “刘盼菁,你好大的胆子。我警告过你们多少次,万不可将儿女之情参杂进来,你居然还为此搞砸了任务!怎么,现在连本尊都不放在眼里了吗?”阴正离手掌朝那名叫做刘盼菁的女子一发,那掌间一股凌厉的罡风顿时把她打出数米开外。老者见状连忙身影飞出搀扶起刘盼菁,口中念念道:
    “教主恕罪,念在阴座的功劳上,这次功过相抵,放过她吧。盼菁,还不快向教主求情!”
    刘盼菁口中喷出腥红血液,刚缓过气来,便连忙跪下,中气不足地道:
    “教主饶命,属下保证,那陈若佑再出不得谷中,碍不了教主大事的。”
    阴正离冷哼一声:
    “碍不碍得了,岂是你说得准的!不成气候的东西,让你办件事居然给办成这样,真是废物!今日我姑且听阳座一言,饶你条性命,不过,可饶却不可不罚。你自去刑房领三个时辰的炉焰之苦。还有,接下去若在发生此次的事情——提头来见!”
    “是,属下遵命。”刘盼菁一手抚着胸口,步履缓慢地离开了。
    “阳座,你把红鸾石拿去奉殿的密室吧。”
    “是,只是教主,这项链怎么处理?”老者指着一条链子问。
    阴正离盯着那链子想了一会儿,而后缓缓地说道:
    “毁了吧,自我决定走上这条路后,便回不了头了。它于我而言,再无半点意义。”
    “属下知道了。”
    老者走后,大殿内就只剩下阴正离一人了。他头靠在黑木椅的椅背上,轻轻地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自言自语道:
    “我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我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等以后,这天下也会归我所有,但是,为什么我还会感到这般累啊?我的一生有何意义?天下于我而言,算得了什么?还是,坐在高位上乏了,忘了之前的苦?贱种真的是贱种啊,我的生身父亲给我的评语就是如此。就算是贱种又怎样?我还不是可以把你最爱的儿子玩弄于股掌之间?林寞杰,凭什么你可以养尊处优地生活着,而我却不配?接下去,本尊亲自和你玩玩如何?哈、哈、哈……”阴正离邪佞的脸上透露出诡异的笑容,浸透着丝丝寒意。
    ……
    “公子,我们这是要即刻启程吗?”奴颜对着倚在门上的寞杰问道。
    有一瞬间,寞杰望着奴颜失了神。他多想这一刻陪在自己身边的是那个言而无信的女人啊。呵,既然言而无信……还念着她作甚?只是……奴颜的话,到底有几分是可信的?若在平时,我可以很果断地处理任何事情,惟独这情爱之事,我拿着、捏着,不知从何下手。
    奴颜见寞杰紧盯着自己不回话,不禁羞红了脸:
    “公子?”
    “哦。”寞杰这才回过神来,他把手中紧握着的银铃揣进了怀里,眼波平静地道:
    “走吧。只是这一路凶险,你自多加小心。”
    “知道了。”奴颜缓缓答道。
    ……
    是夜,夜凉如水。漫天的繁星在一场暴雨过后竟都露出了小脸,整个天空被装饰的好不灿烂。蝉儿在树上不知疲惫地叫唤着,而树下篝火炎炎。
    奴颜坐在火堆旁,双手托着下颌遥望冰轮,顺带着,她的目光也瞧见了站在前方,独个儿发呆的寞杰。她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
    “公子,容我问一句,你是为那位姑娘伤神吗?自我见你后,你脸上呈现的不是面无表情就是失魂落魄,她当真令你如此苦恼?”
    “你多虑了。”寞杰双手交于身后,眼神有点儿飘渺不定,“我只是在想下一步的计划罢了。你好生休息一下,明天还要接着赶路,晚上就我来守夜吧。”说完,他径自走向篝火旁,捡了根树枝摆弄着火堆,那火光愈发红亮。
    奴颜依旧站在原地,背对着寞杰。她脸上泛着一丝冷笑:林寞杰,你真以为我猜不透你的心思吗?呵,就因为你心中这份无法割舍的情,所以,上穷碧落下黄泉,这一路,我吃定你了。
    她转过身,朝着原处轻移莲步,然后背靠着树席地而坐,闭目道:
    “公子,恕奴颜多嘴了。只是,彼心自知。”
    那摆弄着火堆的树枝停了下来,一声叹息声传进了奴颜耳里,尽管它微乎其微。
    ……
    夜半,寞杰抱着破祈端坐在地上闭目养神,突然他一个打挺拔出破祈弄灭了篝火。接着摇了摇奴颜:
    “奴颜,快醒醒。”
    “嗯?发生什么事情了?”奴颜惺忪着双眸问道。
    “现在不好跟你解释,总之快跟我走!”话刚说完,寞杰便拉着奴颜以轻功不着痕迹快速向不远处一杂草丛生的灌木林里躲去。待到俩人安置好之后,寞杰方才看清来人。原来竟是云、地二使。但看他们的样子似乎不是在找寞杰等人,而是要赶去某个地方。那二人轻功施展开来,没多久身影便淹没在茫茫黑夜中。
    “公子,你认识他们?”看着来人远去,奴颜这才出声。
    “嗯,我就是与他们战斗受了伤。”
    “原来如此。那公子应是与这二人有仇了。可你又为何要这般藏着掖着?”奴颜不解。但夜色中她的表情却没有语气中的迷茫。
    寞杰一手扶着奴颜走出灌木林,一手把着破祈淡淡道:
    “我如今技不如人,只好如此。不过,他们的头也只是暂时寄放在脑袋上而已,摘下来是迟早的事。”我答应过佑儿,决不食言。握着破祈的那只手青筋微涨。
    云、地二使的小插曲结束后,一切又恢复原样。寞杰依旧闭目养神,奴颜……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背,余温残存。这一个小动作便出卖了她自己。奴颜轻笑:自个儿又不是那单纯少女,怎的这样多心?任务为重。这小子不过是我完成使命的工具而已,就只是工具。彼心自知、吾心自知……
    此刻寞杰心里也在翻江倒海地盘算着:二哥虽说已人在狼口,但总归是生死未卜。出宫前父皇交代的任务现在一点儿苗头也没有。佑儿又……下一步的行动到底该怎样做呢?何人可答?
    今夜,这两人注定无眠。
    第二天,寞杰和奴颜收拾妥当后,继续上路了。据奴颜所说,这山里住着一伙儿匪类,前些时候他们经常会出来骚扰附近的村子,但是近几年不知怎么回事儿,山匪们除了偶尔下来采买些生活必需品外,就全都窝在山上了。
    寞杰边走边打量着这山,看起来倒也是处绝佳的天然屏障。若作为战略地的话,则进可攻,退可守。只是可惜,现在却沦为了匪类的窝藏地。
    “诶,你说我们大当家的到底在想什么呢?放着外面的金银财宝不去拿,偏偏要躲在那破山头,成天一个人关在屋子里。真他娘的,害老子都不知道那莺莺燕燕是什么滋味儿了!”
    前面走来两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的人,他们分别推着一辆小木车,车上放满了粮食、衣服等物。方才说话的就是左边头上绑着浅蓝色头巾的人。另外一人听见伙伴这样说,接话道:
    “是啊,大当家的自从捡到那个东西后,人都变了。居然让新抢来不过三个月的娟夫人夜夜守空房。格老子的,他不碰也不让咱兄弟俩开开荤。”说着,两人开始嘿嘿地淫笑起来。
    寞杰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一脸淡漠的经过二人身边,奴颜随至跟在他身后。但,人的麻烦是自找的。
    这两个腌臜阉人看上了奴颜的美貌,居然一把捉住她的胳膊,眼中淫光炽热:
    “哟,小娘子长得真俊啊,不如……就跟咱哥几个回山寨算了,我保证让你晚晚新娘,夜夜销魂。嗯?哈哈……”接着,他俩不由分说地推搡着奴颜。
    奴颜倒也不反抗,任由他们,只是眼光望向寞杰。
    一道红光闪过天际,那推着奴颜的手臂随即掉落在地。
    “奴颜,我们走。”寞杰转身,破祈回鞘。
    绑浅蓝色头巾的人看到自己的同伙这般情景,心里也深知此人绝非等闲之辈,只好扶起同伙,口中还念念道:
    “小子,有种你别走。”而后,二人东西也顾不得收拾,落荒而逃。但在不远处他们好像遇到了什么人,只闻断臂之人说道:
    “姑娘,救救我。”
    寞杰本不想多管闲事,可是眼前闪过的身影怎的这般熟悉?他一个箭步想要冲上去看个究竟,但身后奴颜一把拉住他:
    “公子,我们还要继续上路呢,这山匪之事不如就让它过去吧?”
    寞杰回过头反手拉下还放在自己衣袖上的手,看着山上的方向,他的眼睛在阳光底下闪闪发亮:
    “奴颜,我们上山去,这匪类总让我感觉很怪异。”
    “公子,我说过,彼心自知。你心里当真是因为感觉匪类奇怪才要上山的吗?还是……你觉得刚才那个身影有可能是……也罢。”奴颜看了看寞杰,施然一笑,“我们上山。”
    寞杰闻言,嘴角微微一咧:
    “奴颜你……得友如此,人生幸事。”
    奴颜忽的睁大眼睛,看着已走在前面的寞杰,重复着:
    “得友如此,人生幸事。”呵,林寞杰,你刚才那笑是为我而笑吗?还是,你看到了她?自你与我出来,我瞧见的不是你的落寞就是沉默,而今天,因为瞅见了个相似的背影,你就笑了。哼,陈若佑,我倒要瞧瞧是你真有这么好,还是我奴颜不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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