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一统江山迁国都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9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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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陵王来到大殿,群臣正在候着。
    他头戴皇冠,身着龙袍,一身的威仪带着淡淡的冷漠,他倨傲的坐在龙椅上俯视群臣。
    朝堂上,是他政权的核心人物:太尉完颜衮、都点检仆散忽土、左丞相温都思忠、右丞相跶不野、尚书左丞张通古、尚书右丞张浩(金朝左右丞相之下为左右丞,分别为正一品和从一品)、平章政事萧裕等——萧裕取代了完颜乌带的位子。
    完颜乌带死得莫名,只要不是太傻的人都猜得出是唐括定哥搞的鬼,可是有当今皇上做后台,谁又能把她怎么样?
    “尚书右丞。”完颜亮道。
    “在。”张浩上前。
    “燕京的工程进展如何?”
    “启禀皇上,现在地基部分已经完毕,木材正从各地运过去,一切进展顺利。”
    “很好。下个月我要去一趟,你到时叫人安排一下。”
    “是。”张浩领命而下。
    这个张浩本是辽阳渤海人,渤海国被契丹所灭,归属辽国,而金国攻下辽国后,多数人归顺金朝。
    完颜亮为巩固自己的统治,大量启用契丹人、汉人和渤海人。
    张浩就是其中的翘楚。他精通汉文化,金太祖时投降金国为其办理文字事物,太宗、熙宗时曾前后受命修改宫室,制定朝仪,办理御前文字。
    现在他又得到海陵王的重用,满朝上下,数他资历最深。当海陵王决定迁都的时候,朝中一片哗然,多数贵族反对,认为这是祖宗的基础,怎可废弃?
    而张浩就是少数的支持者之一。
    完颜亮坚持迁都当然有他的道理。
    就如同客栈中两个人议论的,会宁远在北方一偶,气候寒冷恶劣,无论是经济文化还是交通运输都不发达,诸多不便;而燕京自古以来都是一个发达的城市,不管在哪方面,都更加适合作为帝国的都城。
    还有一个理由,这点恐怕除了完颜亮只有张浩最清楚,毕竟海陵王谋权篡位是不争的事实,会宁有太多的女真贵族,强大且冥顽的保守势力随时都在寻找机会把他拉下马,他要摆脱他们,迁都无疑是最好的解决方法,要知道一个新的环境意味着一个新的开始。
    海陵王环顾四周,与臣子们谈了一些政事,然后宣布退朝。
    他来到唐括定哥的云阳宫,只见宫前白纱在风中曼舞,定哥的身影显得朦朦胧胧,不禁心神荡漾,加快脚步走进去。
    唐括定哥穿了一身素雅的鹅黄色长袍,笑得千娇百媚。
    完颜亮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呢喃道:“美人想我了么?”
    定哥轻轻要推开他,却被抱得更紧。
    她的脸有些红:“皇上不要这样,现在还是白天……”
    “白天又如何?白天我就不能宠幸你了吗?”说罢伸手解她衣衫,唐括定哥于是顺从。
    两人正在兴致中,忽然有人来报穆盈歌咬舌自尽,该如何处置。
    海陵皱眉问:“死了没有?”
    “没有,不过……”宫人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不过可能说不了话了。”
    “一帮废物!连个活人都看不好!”完颜亮沉下脸来:“身边伺候她的人,全部仗打四十!”
    “皇上何必动怒呢?”定哥安慰:“是赵大人献上的汉族女子吗?”
    “恩。”
    “她也真傻,能得到皇上的宠幸不知道感恩,竟然放着好好的福不去享,真是不知好歹!”语气满是嘲弄与不屑。
    “你吃醋了?”
    “我哪犯得着和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吃醋?”她微笑道。
    “咬舌是一种什么感觉?一定很痛吧……”他喃喃自语道:“你说这世上为什么有人想寻死?”
    “因为他们不懂活着的乐趣!”
    “什么乐趣?”
    “比如皇上拥有的江山和怀中的……”她故意低下头。
    他接到:“美人!——是啊,你说的有道理。”
    “所以,今晚有我陪着你,就够了不是吗?皇上?”她吻着他的脸颊。
    “可是,我有点累了,想回去休息。”
    “那就在我这睡吧,我不吵你。”
    “不,”他轻轻推开她,有些倦怠的说:“我回去睡。”起身穿好衣服,离开云阳宫。
    ********
    满嘴的血。
    满嘴的腥味。
    盈歌意识模糊的躺着,疼痛与疲倦在体内如冰如火在交战,一会儿浑身发冷,一会儿又周身发烫。
    朦胧间,好像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用一种困惑而怜悯的眼神望着她。是耶律冉吗?她痛心的想着,随即否定了这个念头——
    不可能是他,他已经抛弃了她,如果没有出差错的话,他醒来看到的是那个女人,他会爱上那个女人。
    多么可笑的命运!
    为什么不对自己再狠一点呢?再重一点的话,就一了百了了,不必这么痛苦下去……
    月光下,海陵王目不转睛的看着盈歌。
    她的眉头拧着,细如凝脂的脸上有种凄迷的神情,谁看了都能感觉出她的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非寻死不可呢?
    在他眼里,世界这样美好,大权执手,美人如鸿,号令天下,为所欲为,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要放弃生命。
    愚蠢的女人。
    可是看到她这样,他又有一点点心痛。
    *******
    几天时间里,盈歌一直在半睡半醒的状态。
    因为疼痛难忍,她好不容易有了睡意,没多久又疼得醒了过来,可是清醒着却无所适从,她起身坐在窗前,看到外面一片阴沉的天空,云低低的,起了风,似乎要下雨。
    会宁不比扬州,才十月下旬,天就开始寒冷,需穿上棉袍了。
    大夫说,十天之后,她可以开口说话了。
    她不会死,也不会变成残废。
    海陵王派人严密的看守她,每天给她灌下黑褐色的汤剂。
    她不能吃任何东西,也不想吃任何东西。
    一天完颜亮下朝去看她,只见盈歌虚弱的躺着,脸像死人一样惨白,眼睛周围乌黑一片,使得双眼看起来深陷进去。
    几天时间,一个人的变化竟然可以这样大,他简直不敢相信。
    “来人!”他喝道。
    “是!”两个丫鬟唯唯诺诺的应道。
    “她怎么变成这样?你们有没有好好伺候她吃药?”他脸色阴沉,吓得人发抖。
    “回……回皇上,姑娘,姑娘她拒服汤药,小的喂了了不知多少遍,她都吐出来了!”
    “什么?!”完颜亮眯起眼,道:“把药端上来。”
    “是。”
    他把盈歌扶起来,端起汤药命令道:“喝下去!”
    盈歌看也不看他,只是别过脸。
    他扳过她的脸,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喝下药,可是她又慢慢吐出来,黑褐的药汁流到完颜亮金色的朝服上,他微微皱眉,看了她一眼,想问她不怕死吗,但是话到嘴边竟然停住了,没错,她摆明了不想活——他就偏不让她死!
    他把药含在嘴里,凑上嘴唇小心的喂她,她的舌头痛极了,无法反抗。
    盈歌极其怨恨的看着他,眼中满是不解。
    “从现在开始,你要是再不老老实实的喝药,我就每天这么喂你,你相信么?”完颜亮眸中放光,用一种命令似的口吻说道。
    “你……”盈歌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瞪着他,一双眼睛睁得非常大。
    “你跟祁冉什么关系?”海陵突然问。
    盈歌一怔,他怎么知道?
    “赵玉国都和我说了,是一个叫祁冉找上他,要把你献给我,他是谁?”
    她摇摇头。
    “不知道?”
    她闭上眼睛,她不愿再想这个人,那只能叫她更加心痛罢了。
    “我会弄清楚的。在这以前,我不许你死。”海陵一字一句的说:“从现在开始,除非我让你死,否则,你想也别想!”
    盈歌蓦然睁开眼。
    好的,她可以不死,她要看看耶律冉的下场会是如何。她要亲眼看看他的复仇,他的宏伟目标能否实现,不论成败,她都要看到结果!
    ********
    耶律冉和夕桃来到河中。
    这里虽然属于金国的统治范围,但是离会宁十分遥远,又与西夏,南宋交界不远,因此十分混乱,有不少地方势力割据,夕桃的父亲就是其中之一。
    夕桃带耶律冉去见父亲。
    夕桃的父亲林久尧大约四十五岁上下年纪,身型高大,威风凛凛,双眼目光锐利,似能看透人心。
    耶律冉不禁一怔,表面仍是彬彬有礼道:“在下耶律冉,见过伯父。”
    林久尧只是匆匆扫了他一眼,就把目光调离,问夕桃:“她是你中意的人?”
    夕桃羞怯的点头。
    林久尧神情严肃,突然一个纵身对着耶律冉劈掌就来,又快又狠,幸亏耶律冉反应及时,一个侧身避开了。
    夕桃大惊:“爹!你做什么?”
    林久尧并不回答,而是继续展开攻击,耶律冉碍于情面,只守不攻,陷入被动。
    “跟我客套什么?”林久尧说道,一个飞腿向耶律冉踢去。
    耶律冉双手交握挡住,眼见林久尧出招越来越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终于奋力抵抗,使出了真功夫。
    二人拳脚相加,招招虎虎生威,招招奥妙凌厉,根本由不得旁人插进,任凭夕桃如何焦急的呼唤也不能使两人停下。
    打了一百多个回合,方才停手。
    林久尧调整呼吸看着眼前的俊美青年,原来真的有两下子,肯定了女儿的眼光,问道:“你不是汉人?”
    耶律冉摇摇头。
    “金人?”
    耶律冉听到这个词,像被什么触了一下,随即否定。
    “爹,他是契丹人。”夕桃说道。
    “总比那些金人好。”
    “多大了?”
    “二十一。”
    “哦。”林久尧行走江湖多年,看出这个青年来历不十分简单,然而毕竟是初次见面,也不好问的太多,于是说:“一路上辛苦了,让桃儿带你歇着去吧。”
    “是。”
    夕桃带着耶律冉去客房,一路上,谁都没说话,深秋的阳光从窗外一格格透进来,淡淡的温暖着彼此。
    “我爹刚才只是试探试探你,必可别往心里去啊!”夕桃有些担心的说。
    “怎么会呢?”耶律冉浅笑道,心里却没什么底,看样子要说服他父亲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你不知道,我刚才真是吓死了,谁要是一个不小心受伤,我都会心疼的,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她低低的说。
    耶律冉心里一下子觉得十分柔软,轻轻搂住她,说:“你和我刚认识的时候有很大不一样。”
    “怎么?”
    “那时的你有些刁蛮任性,现在却如此柔顺,简直不像一个人!”
    “那是因为那时候你的眼里没有我!”夕桃脱口而出,随即就后悔了。
    果然耶律冉有些孤疑的看着她,眼里有一瞬而逝的恍惚,但是很快恢复平静。
    “从现在开始,我的眼里只有你,好么?”
    夕桃突然感到呼吸凝滞,脑中瞬间一片空白,她怎也没想到耶律冉会说出这样一句话。微侧的头贴近在他胸膛,正能听见他心脏一下一下有力的跳动着,而耶律冉也渐渐抱紧自己,这一刻,即便舍弃所有,也心甘情愿。
    ********
    耶律冉在客房里睡下,虽然旅途劳顿,刚才又动了手,按理来说应该很快入睡,可是不知怎的,辗转反侧竟难以入眠。
    一闭上眼,就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影子,她穿着金色肚兜和一条宽松长裤,赤着足,手腕、腰间和脚踝都缠着铜铃,她轻盈的转动身体,身上裹着的薄透的白绫随着旋转飘动,好似一道白色的光环笼罩着她,形成一种神秘莫测的美。可是他却看不清楚她的脸,她的表情那么模糊,是在笑还是在哭?
    她是谁?
    他们认识么?
    她在他的生命中存在过吗?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想不起来?
    如果她不曾出现过,如果他们没有发生什么,为什么她总是出现在他梦中,他的心为何莫名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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