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四一 画中有画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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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晚饭的时候谁也没有说,一个呢,红着脸低着头只顾吃饭,但好象那饭是自己的敌人一样,嚼得那么用力,难道就不怕伤了牙龈?
    另一个人,端着碗不吃饭,潇洒的咬着筷子的一头,嘴角的笑容带着戏谑,把那个不说话的盯得紧紧的,不放过她任何一个不爽的表情,明明知道那不爽的臭样子是摆给自己看的,却欣然欣赏。
    连曹哥一家人也是安安静静,不知道是家教好,还是受不了龙娉婷与郗淳之见的冷空气影响,总之一个字,冷。现在冬季正在悄然临近,但这一阵风,刮得太过刁诡。两个小家伙的脑袋不停的晃悠,看着眼前两个大姐姐诡异的表情,用近乎哀求的眼色,希望她们能说说话,否则这饭怎么吃得下去。
    :“哈哈哈……”还是成姐一声很尴尬的爽朗笑声打破僵局:“怎么大家都不说话,来来,吃这个,这个可是我的拿手菜。”说完,马上在龙娉婷和郗淳的碗里都夹上一大夹菜。
    :“我自己来。”龙娉婷非常排斥陌生人的热情,她抬头瞪了一眼成姐,眼神中充满了让人折服的王者气度,却又看到郗淳卑劣的嘴脸正看着自己淫笑,心里的郁结不打一处来,更无处消解,只能愤恨的回瞪了郗淳一眼。
    成姐不由心‘咯噔’一响,从未见过那个孩子的眼色可以如此锐利,而且还是一个女孩,骨子里天生霸气自然而然的影响身边的每一个人,阴鸷而又丽糜,服从她的命令也如听从天旨般自然。全家人都感到龙娉婷身上的寒气,止不住的想打冷颤。
    郗淳见她已经忍耐到极点,也不想她在众人面前爆发小姐脾气,让无辜的人受到牵累。
    :“成姐,到你们这里来旅游的学生似乎很多。”郗淳问道。
    :“是呀,因为这里好,许多学校的老师都带着学生到这里来画画。”成姐一边回答一边给孩子们夹荤菜,而自己只吃那些孩子们不喜欢的素菜,但脸上的满足比孩子吃到可口滑嫩的肉还高兴。
    :“她们都是住在当地居民家吗?”郗淳有一句没一句的随便问着,只是想消除这一家人觉得她们两难相处的坏影响,她看看龙娉婷,她还在那里自顾自的生气,完全不理会她在这里像个小丑唱独角戏。
    :“是呀,住在旅店多贵呀,咱们居民自己的房子住着干净放心,东西也好吃又方便。我这里还每年都有人预定,哈哈,过时不候。”成姐说。
    :“哦。”郗淳确实不知道该和这位热情的大姐聊些什么,即使一个人在善谈,但FELL不对,说起话来挺别扭。
    :“怎么,你还不相信呀?”成姐见郗淳没啥反应,以为是不相信她的话,立刻激动的放下碗筷说,手舞足蹈的说:“我给你说哦,有位老师每年都带他的新学生到这里来,15年来每次来都是住我这里,从来没间断过,每次走的时候都叮嘱我说要给他来年把房间留下。”成姐一脸得意的说。
    :“15年,那他还没画烦呀?”龙娉婷觉得可笑,就这么个地方,虽然景色是不错,但年年都来,看不烦吗?
    :“我看他没有哟,不过我们都烦了,他每年都来,每年都画,画了15年,永远都是同一副画,不知道的,真以为是复印机复印的。”成姐大咧咧的说道:“而且那个画,根本和我们这里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到同时引起了郗淳和龙娉婷的好奇心,都说学艺术的人思维和普通人不一样,果然如此。
    :“那他画的什么?”郗淳急忙问到。
    :“画的是一个女孩,好漂亮的。有一次我还问他,是不是他的女朋友,他只摇头,我想一定是读书时暗恋的女生,呵呵。”成姐嘴里包着饭说,不时的还有饭粒喷到桌上和菜里。
    龙娉婷一见此状,立刻放下碗筷,详装吃饱的样子。
    :“哎呀,妈,你小心点,你的饭都喷到菜里了,我们怎么吃嘛。”成姐的大女儿论儿十分不耐烦的叫起来:“每次都是这样,老爸说过食不言寝不语的嘛。”
    :“哎呀,不小心啦,不小心啦,下次我注意,对不起,对不起。”成姐红着脸,不好意思的朝郗淳和龙娉婷笑着说。
    :“那今年他有来吗?”
    :“那女孩有多漂亮?”
    郗淳和龙娉婷同时问道。
    龙娉婷白了郗淳一眼,怎么这色狼走到哪里,关心的都是这些肤浅的问题,自己叫她一起来调查这么重要的事,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
    :“还没有啦,不过电话已经打来过,房间都给他准备好了,大概后天的样子到吧。不过说到那个画里的女生哟,我是见过的真人的,要说美,她没有小龙美哟,但是她的美呀,就是形容不出来。”成姐正在绞尽脑汁也想不出那个形容词来。
    :“冷冽,清澈,骨子里透出澄莹的气质,很多人想靠近她,却更怕被她冻伤。”一直在旁边静静吃饭的曹哥突然说话。
    成姐在一旁使劲点头:“对对,就是这样的感觉。”
    龙娉婷和郗淳惊讶的望着曹哥,刚接触不久,只觉得他是一个老实本分,稍带腼腆的乡下人,可一开口说话,却是如此满腹珠玑。
    :“世界真有这样的人吗?小说看多了吧。”龙娉婷不屑的说。
    :“真的,真的,我们从来不骗人,你不信,我们这里还有那个女孩的画像哟。”成姐急忙说。
    :“是妈去年厚着脸皮向别人要的。”成姐的小儿子丘儿有些无奈的说道。
    :“什么嘛,那样好看的画,挂在家里,才显得这个家,很有……很有深度嘛。”成姐又咯咯的笑起来。
    深度,还深渊呐!其余3个人头上挂着三条黑线,右半边脸的眼角与嘴角不自然的扯动着。
    :“能看看吗?”龙娉婷想,这饭是吃不下去了,都是成姐话语间发射的液体炮弹,还不如找个机会躲过轰炸,又不至于让别人难受,这饭才吃几口就下席,对主人来说多少是个打击。
    :“好啊,好啊,我带你们去。”论儿和典儿立刻放下碗,一个人拉着龙娉婷一个人拉着郗淳开跑,想必都是想闪过这场加了‘特殊佐料’的菜。
    :“这饭还吃不吃呀?”成姐大叫起来。
    :“不吃了。”
    :“不吃了。”
    :“不吃了。”
    :“不吃了。”
    否决声此起彼伏。
    :“老公,我做的饭菜很难吃吗?”成姐一脸哭相。
    :“不呀,很好吃呀。”曹哥纵容的笑了笑。
    :“那你多吃点,最好都吃光。”成姐夹了一大块鱼放在曹哥的碗里,那块鱼上还沾着一颗来路不明的饭粒。
    曹哥看了看自己碗里的那块鱼,再看看自己老婆殷切的样子,认命的闭上眼睛咬了下去,嘴里一边嚼着一边睁开眼一看,看到老婆高兴的样子,真的很满足,再往自己碗里一看,妈呀,怎么刚好把那颗饭咬成两半,太动漫了吧,什么几率呀?老天爷,吃苹果吃到虫最恐怖的时候就是吃到半条虫的时候,可那是脑筋急转弯也,你拿这个到我身上做实验?
    ……………………………华丽丽的分隔线……………………………
    一路被两个小孩拉着急速奔跑,几次差点就在这充满转弯的老建筑里摔到,四个人同时在木制的‘跃层’上奔跑,还真怕跑着跑着就少一个,因为这老木头承受不了压力,干脆粉身碎骨来个同归于尽。
    :“这是我爸妈的房间,他们把那画当个宝似的,把别人的画像放在自己的卧室里,我觉得挺变态的,是我才不会,即使再美,放一个不认识的人的画像在自己房间里,晚上起来上厕所,我真的会不寒而颤的。”论儿一副厌搭搭的靠在门边,她对这画没多大兴趣,这样积极的跑,只是为了不吃被老妈污染过的饭菜而已。
    :“你们自己看吧,我没空陪你们。”典儿站在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多了把玩具枪,话还没说完人影都没了,天都这么黑了,还出去,也不怕被狼叼了。
    :“我也走了,你们慢慢看吧。”论儿瞅了她们一眼,眼中尽是隐藏得极好鄙夷,没等她们回话,就缓慢的转身离开,扎起的马尾随着零碎的脚步轻微的摇动。
    龙娉婷和郗淳盯着她的背影,一股冷然。敢情刚才他俩的礼貌都是伪装出来的,这个家除了成姐的憨直没变,其它人都在不断的让她俩改变对其的看法与认识。
    进了成姐和曹哥的房间,发现这里真是朴实得可以,房间比起龙娉婷她们住的要大出两倍,但没多少家具,整个房间看起来空旷得像没人住一样,里面的摆设全是古香古色的古董,一点能证明现在是现代的对象都没有。
    郗淳摸索着在墙壁上打开了电灯,室里并没有突然灯火通明,而是老式的30瓦灯泡奄奄一息的发出微弱的淡橘色光晕,真的好像蜡烛的光芒,照在家具上,更显古老。
    房子格局没有什么特色,还是二进式,外面是厅,里面是榻。走进里屋,龙娉婷和郗淳同时感到有寒气逼近,仿佛有个深仇大恨的人正阴毒的盯着她们。
    两人同时往房间左边看去,平滑的墙壁上一个窗户突兀出来,一位妙颜少女正在窗前看着她们,她俩同时被吓了一跳,这样的建筑里怎么会在这么不搭调的地方出现窗户。
    鲜活的面容让感觉是如此的真实,但又心里却有说不出的疑惑与费解,这少女像死人一般纹丝不动,觉得更像墙上挂着一个的画像。两人不自觉走进许多仔细一看,果然,这是一副画得同真人不差分毫的画,而并非一个像死人的活人。
    画中之人微微偏着的头,像在冥想什么问题,柔顺的长发服帖的垂下,白净的脸颊泛着绛红,双眉娟秀舒展,却掩盖不住眉间的愁弄,凌犀的双眼偷过画布折射出揪人心扉的伤痛,秀挺的鼻梁仿佛还在呼吸,赤红丹唇有说不出的千言万语被梗在心头,双肩不自然的畏缩着,想拥抱自己的双手隐弱画框之外。
    正是那双充满凄怆的眼睛,里面包含着清澈、孤傲、疑忌、悲恸、怫郁、愤恚,如此复杂的眼神印在一个还未成年的少女眼中,透露着一个少女的成长与经历,依稀察觉,她不幸福,她不快乐,她受着折磨,她不想活着,她想死去。
    死是决然的亦怫然的,她的骄傲使她不能轻哼出她的悲愤,她的怨恨也使她不能轻易防下狂暴,她的心软是晨间滑落的露珠,上一刻澄净透明,下一刻入土碾做仇恨的种子,孳生繁衍得那么迅速,连那颗准备独自承受悲酸岁月侵蚀的心,萨那间坚硬、狞恶。
    那个眼神是陌生的,但那张脸却有着说不出的感觉,是熟悉。
    :“好像应紫天。”郗淳犹豫了半会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龙娉婷走进画框,向画框的左、右下角看了看,没有看到任何签名,再近距离定睛扫视了半天,仍然没有发现类似签名的文字或符号字母。
    :“好奇怪,没有签名。”龙娉婷惊讶的说。
    :“是呀,任何的画家或者艺术家都喜欢在自己的作品上留下自己身份的信息,就像狗走到哪就尿到哪一样。”郗淳慢慢退后,她不想靠得那么近,她觉得这画是有生命,有丝令人惧怕,真不是成姐和曹哥怎么能忍受,还将她挂在自己的卧室里。
    龙娉婷瞪了她一眼,继续目不斜视的盯着那副画:“真的很像应紫天,除了样子不像,其他都像。”
    郗淳惊愕的说:“我说的是样子,不是神情。”
    龙娉婷转身回视郗淳:“你不了解她。”
    :“难道应紫天是一个充满仇恨并且残忍的人吗?”郗淳反问道。
    :“我说的不是画中人的神情,而是画中的单纯表象。”龙娉婷的眼神越过郗淳看得很远。
    :“是什么?”
    仿似过了百年,龙娉婷才幽怨的说出两个字:“死亡。”
    郗淳不明,却问不出所以然。
    他恍若想起自认识应紫天以来,当别人凌虐她的时候,自卑就出来折腾她,当别践踏她的时候,自怨就出来折磨她。她让自己看到变相的自残,没有反抗的承受任何欺凌,或者继续下去就该是认命的自虐、自戕,在别人残害自己的时候,也认真的在摧残自己,这就是死亡吗?
    郗淳凝视着墙上那副少女画像,虚耗的青春在脸上留不下痕迹,却让薄弱的身躯扭曲,靡掷的生命在画中留不下脉搏,却让看的人心力焦碎。
    :“小龙。”郗淳突然大叫起来,龙娉婷无焦距的眼神与遥远的回忆被硬生生截断:“这副画,是画中画。”郗淳指只那副画,全身寒毛竖立,抑制不住心的奔腾与激荡,夹带着混乱与烦闷,引致身体轻微的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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