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逸事  第13章 合奏明心意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9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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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彦尽地主之谊,带我领略青山绿水,好一番徜徉。我初来作客,受此厚待,自然想着应该做点什么以表谢意。于是傍晚时,我提议与博彦琴笛合奏一曲。他选了《高山流水》,我欣然应允。那管紫竹笛,笛音清越,悠远开阔,真是笛中上品。可惜我没把自己的红木琴带来,不然,琴笛交相辉映,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一曲终了,我们彼此欣赏地相识而笑。我询问了紫竹笛的由来。博彦说是他五岁生日那年,周伯伯用后院栽的紫竹亲手为他制成的。我心想:原来真是如此,正好与我猜的七七八八。想来,笛音如此清远,足可见其做工之精细,也唯有制笛之人用心费神亲手制作方可成之。从中,周伯伯爱子之情亦可见一斑。
    晚上,阿玛与我围桌闲聊,额娘在旁为我们整理衣物。我乘机道破了阿玛此行的目的:“阿玛今次来,不光是来拜访故友的吧,可是还为女儿相亲?”我将茶盏双手奉给阿玛,阿玛接过,一手执盏,一手拈起杯盖,吹吹茶叶,细品了口茶道:“如何?博彦可中你意啊?”我闻言,看了眼正对着我和阿玛微笑的额娘,了然一笑,正襟端坐于桌旁坦白道:“博彦,自是万里挑一的好男儿,学识广博,精通音律,更难得是还能骑善射!”“不错。阿玛也甚是赞赏!”阿玛捋了捋胡须笑言。我却不待阿玛深入,便话峰一转,“可是,阿玛刚才听了我和他合奏的《高山流水》,却没什么异样感觉吗?”“琴笛和谐,甚是默契啊!何来异样?”我也不急着回答,只笑着又反问:“阿玛你想,博彦何以会选《高山流水》呢?”阿玛不解我言下之意,兀自坦白说:“《高山流水》是古来知音相惜之曲,选它合奏也甚为恰当啊!”我点了点头,笑道:“是啊,通过这两日相处,我们彼此了解,确实将对方引为知音。”“如此甚好呀!”我又摇摇头,笑着解释:“阿玛,可也正因为如此,我素来不羁的一面,他也了解了,所以我们能成为知音,却不好成为夫妻!”阿玛不解:“丫头,你怎么这么确定?”我复又看了眼同样疑惑却依旧笑意浅浅的额娘,一鼓作气地认真回答:“周家世代书香门第,周伯伯虽也不是墨守陈规之人,但从这两日相处可知,周伯伯应是希望自己的媳妇是位温婉端庄的汉家女子。至于我这个马背上长大的满族野丫头,就不要凑这热闹了!”“丫头,真是如此吗?”阿玛半信半疑,但见我肯定地点头,又只得继续道:“阿玛原本想在开春秀女大选之前,为你选个如意人家,也算早作后路。而今看来,是逃不掉了。”阿玛言罢转身,沉默着背手踱出去了。
    其实,我们都清楚,事情的轨迹只会如此。只是阿玛和额娘,一对爱护女儿的平凡双亲,抱着一丝微弱的希冀,试图做出最后的努力罢了。看着阿玛很有惋惜地摇头离开,我就知道,博彦于我从此便只能是知音了。额娘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抚了抚我的头,最后也只能缓缓收了笑意,心思沉重地走了!我孑然而立,无比清醒地认识到:此刻我的人生,却才刚刚开始……
    夜已经深了,看着窗外的紫竹,我不禁思量:若是嫁给博彦,此生必定和乐安康,况且,博彦博学多才,深度而兼有风度,豁达而不失洒脱,实为难得已极!可是,我偏偏主动放弃了他,要去面对那场不可预知的秀女大选,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我思前想后,不得其由。却恰时,我的脑中闪过了那个洒脱的身影。是他?十三阿哥?是为了他吗?莫不是我的心早已认定了他?是初遇时他洒脱坦荡的笑容,是花灯会上他“打破砂锅”的痴劲,还是他陌路踏雪时相劝的善意……哎,想我从来不拘小节之人,今日也要为这感情之事烦忧,真是“世间自有烦心人,不过风水轮流转”!
    然而,若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倒不如自始至终,心中唯此一人,却也干脆!既如此,也没什么好烦心了。打起精神,为开春的秀女大选做准备吧!逃是逃不掉了,那就先尽人事,而后听天命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无论如何都要永不放弃!只有紧要关头不放弃,绝望才会变成希望!既然我认定了十三,也就只有尽全力,赌一把了!嗯?等一下,万一十三根本对我只止于“安达”,那怎么办?——那就只好陪着火耳游历天下去了!哈哈哈哈……
    第三日,我们便告辞回家了。周伯伯一路送了老远,阿玛也是依依不舍。想来,他们是怕这一别,再见就难了。我看着也实在心酸,沉思半晌灵机一动,提议道:“周伯伯,阿玛,你们别太难过了。博彦今年不是要参加秋闱科考吗?不如让博彦和我们一同回京城。一方面他可专心准备考试,另一方面,我也好带他熟悉一下周围环境啊!”此一计是让博彦来维系二老之间的情谊,自是能得到他们赞同。周伯伯虽舍不得博彦,但权衡一二还是咬牙点了点头。
    终于,博彦与我们一同回京了。一路上,我与他聊了不少风土人情,却发现博彦虽不曾到京城,了解得倒不少——全是周伯伯说给他听的。我能够想见,当年正当周伯伯踌躇满志时,突遭贬谪,这其中该有多少辛酸。然而他并不心存怨恨,反而一如既往地热爱着这块土地和这里的百姓。不然,又怎会呕心沥血绘制出那一幅空前绝后的《清全图》呢!毕竟,大丈夫恩怨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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