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红烛黑瓦屋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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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红烛黑瓦屋
    公元2088年,地球已经不是千禧年时的地球了。
    在东方**区的一个中型城市的城中,一间破旧的红砖黑瓦房格外显眼,也刺眼。六十多年前就实现现代化的地区了,如此影响市容市貌的房屋实在是当地政府官员的一颗眼中钉,肉中刺啊,尤其、重点是这间房间里还住着一个人,一个瞎子。
    这间红砖黑瓦房的历任主人都死硬的不肯接受搬迁的要求,任何补偿都不妥协。历任主人总是一付视死如归的表情表示屋在人在,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不知何时市里的人都知道这所旧屋子有一个倔强的屋主,也使得想要对屋主动用特殊手段的人们一再放弃。随着时间的流逝,到了本故事发生的时间2088年,屋主换到第四个吧(也许更多,毕竟当初可没有太多人关注),这间屋子在这不算大都市的市里也显得更加刺眼了,这任屋主是个瞎子的少年,几乎从不与人接触。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与上任屋主联系上的,明明上任屋主是个孤寡老头。除了每月必须的采购,少年从不出屋。大家不知道他的名字,于是历史上一个很出名的瞎子的名字便成了他的代号——阿炳。少年也不否认,因为从没人听他说过一句话,于是有人说他是哑巴。也有好几户老住户说曾在十来年前听到屋里传来小孩的哭声。不管怎么说,没有人听到过少年说话,于是阿炳聋哑可怜少年的称号也传开了。也正因为这个,虽然五年前与少年同住的老头去世了,也依然没有人把这个聋哑儿强行送到孤儿院而收回房子。
    今天是这个少年18岁生日,法定的生日。特别的日子,似乎预示着特别事情的发生。
    早上少年,不,成年了应该改称青年了,青年睁开双眼,即使是厚重窗帘下阴暗的屋内也可以看到青年一双璀璨的眸子,浑然不似眼盲。看青年熟练的穿衣,利索的收拾床铺,大步走去梳洗,更不像一个盲眼之人。可是细查就会发现,青年无论做什么动作,并不像普通人那些眼睛随着手转动,再细看就会发现,青年的眼睛虽然璀璨,却是一片死寂,像是深潭,却是无论往里投入多重的巨石也无法掀起波澜。洗漱过后,青年戴上一副相较他的清瘦苍白的脸来说反差巨大的大墨镜。青年正准备吃早饭,门铃响了。青年不为所动,继续慢条斯理的开吃,对于一个瞎子来说,吃饭是很难练上速度的,尤其还是用筷子。门外的人耐性很好,只是从门铃转战到门上,这间屋子应该有百年的历史了,巨大的拍门声让人怀疑是否屋子会承受不住而塌掉。似乎感到有什么东西飘落到脸上,青年无奈地放下碗筷去开门。
    “小龙儿,起来了!生日快乐!”门刚开就传来一道热情的声音,声音很温暖,让人不由自主的亲近。
    青年却似乎穿着隔热服一样,对温暖没有感觉,默默走回桌边坐下。
    “小龙儿,在吃早饭啊,叔叔还特意赶早过来像给你煮碗长寿面,还是完了啊!叔叔带了蛋糕,给小龙儿过生日……”声音踟蹰了会,继续响起“小龙儿吃过了,那蛋糕一会在吃。呵呵”实际上李则天是知道青年不会回应他,才明智地放弃的。
    李则天没注意到,每次叫到“小龙儿”时,青年额头上就似乎爬上一根青筋。终于青年拿起桌下一块液晶板,双手十指跳动一翻后递给了李泽天。原来这是一块特殊的打字板,并不是给盲人使用的,不过借助智能语音系统,青年还是熟练的掌握了使用方法。
    “今天我成年了,李叔叔叫我胡龙或是阿炳。
    谢谢记挂。
    叫我小龙也可以。”最后一句似是无奈加上的。
    李泽天爽朗一笑,道:“小龙儿害羞了,在叔叔眼里,你永远是小孩嘛。也行,叔叔尊重你的意见叫你小龙。阿炳这个名字不好,得说说他们。小龙的名字可是很威风的。”青年依然不为所动,李泽天并不在意,继续关切说道:“小龙,你今天成年了,在法律上会失去很多补助,剩下就勉强才够你的生活。你可有什么打算,叔叔有个想法,说了你听听。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叔叔也不放心。这屋子年代也久了,用电什么的都不方便。叔叔家很大,你搬到叔叔家来住吧。”说到这,李泽天停了下来,等着青年回应。
    青年像雕像一样坐着,不知刚才他有没有听到。李泽天回头给身后一名年约二十的穿着花色T恤青年一个眼色。T恤青年走到胡龙身边,淡笑着说:“是啊,小龙,搬到我家来住,也给我做个伴。我爸不放心下你,在家总叨念你的事呢!”
    闻言,胡龙终于抬起头,好似认真得“看”了T恤青年。李泽天看到儿子出马果然有效果,接道:“小龙,这是我儿子子君,他和你同龄,只比你大了几个月。”
    “呵呵,大几个月也是大,小龙,跟我们回去做我小弟吧!”子君有些兴奋地说。李泽龙瞪了他一眼,子君连忙信誓旦旦地说:“大哥我会照顾小弟的。”
    胡龙虽然没有说话,但看得出他在思考,李泽天因此并没有着急,而是静静地等着。看来带儿子子君过来确实是对了,虽然自己和儿子的亲和力同样一向无往不利。李泽天心道。
    胡龙确是被李子君影响了,胡龙自从眼盲之后除了手的触觉、耳的听觉及鼻子的嗅觉较常人灵敏外,他还多了一项特殊的能力。许是胡龙常年不与人交往,个性敏感了些,慢慢的胡龙发现他可以感受到他人的一些内心感受,当然,这些感受仅仅是对他自己的。也因此,不管李泽天对他再怎么好,他都无动于衷,因为从第一次见面时,胡龙就感受到李泽天对自己的虚伪、不耐、鄙视,有时还会有淡淡的杀意。后来知道了李泽龙是新上任的市长之后,也明白了他的那些感觉的由来。李泽天是典型的口蜜腹剑,每次来对胡龙都关怀备至,送来了各式用具,对于胡龙房子的事也没有强求过。可是胡龙旧屋的电便是这位新市长来了之后断掉的,有线网络信号也是同样,原本绰绰有余的生活费在这位市长来了之后便紧巴巴的了(移动能源于环境有害的费用很高,无线网络需要额外耗电)。如果没了未成年补助,目前的生活确实是维持不下去了。李泽天很好的算计啊。胡龙心中冷笑。刚刚听到李子君说话时,胡龙很疑惑,那种感觉是很纯粹的关心,而后说那句“大哥我会照顾小弟的”时胡龙感到了很久很久之前的爱护。李子君和他父亲很不一样……
    “小龙,想那么久啊!到我家哥哥带你进“神话”……”
    “子君,让小龙慢慢考虑。
    小龙,你满十八岁,成年了,可以进“神话”。叔叔在家给你买了一台和子君一样的T3050型“神话舱”。这可比政府发的通用型M2008好多了,具体的好处嘛,就要你自己去体会了。”李泽天打断子君的话,确接茬诱惑着。
    胡龙心中越发冷漠。李泽龙与以往的人员不一样,虽然表面上无时不带着笑颜,也从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胡龙却感到他对这出屋子的实在必得,以及他越来越急切的心情。偶然间散发的霸道与阴冷告诉胡龙,李泽天不是一个一般人,他不会妥协,也不会一直放任自己的。胡龙拿出一张特殊的网格纸(眼盲者专用)和一支笔,在李泽天和子君目瞪口呆下,伏案写了起来。
    许久,在站在胡龙身后怪异的眼神下,胡龙将一份公正的好似印刷体的协议交给李泽天。这是关于这间红砖黑瓦屋将来命运的一纸合同。主要是胡龙同意搬出去,但是政府得将小屋作为文化遗产保留下来,除了必要的修缮,不得拆建。李泽天盯着这份内容并不复杂的合同沉默了。他的根本目的确实是这间老屋,他李泽龙不是普通人,在这个中型城市做市长是为了镀金,而后调回中央可以直接进委员会。但是他却不是一般官宦子弟,在市长这个位置上他做得比一般人更出色,他也需要出色的表现为以后的仕途添彩。本来这个老屋子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几十年未曾解决的问题,他李泽天来了,就迎刃而解了,这也是很添彩的特殊一笔。老屋离他的住所不近,偏偏从他卧室窗口能看到。这就是影响心情、影响日常生活的事了。当了解到屋主是一个盲眼未成年人时,李泽天意识到有机可乘。然而事实并未像李泽天想象的那么简单,小年年纪虽小,性格却十分坚韧。他以少年生命中唯一一缕阳光出现,却没有得到少年的另眼相待,李泽天也卯上了。现在屋主终于有些送口了,这份协议虽然与自己预期的结果不一样,可自已调任快到了要这倔小子在松口不知会纠缠到何时。协议上的方案也不失为一个解决良方。哎,罢了。李泽天点头,对胡龙说统一他的提议。
    子君似有些不耐烦,见事情解决,一声欢呼,拉着胡龙就往外跑。胡龙常年再室内,力气自是不及,想要拒绝,苦于有口难开;又感觉不到子君丝毫恶意,不像全力挣扎,竟被子君拖到磁力车上,眨眼功夫车子没影了。
    李泽天看到胡龙跟在儿子身后难得的吃瘪样,心里感到说不出的爽气。自嘲一笑,李泽龙也走了出去,回头看看沐浴在晨光中的红砖黑瓦屋,“文化遗产,嘿!得在外面建个高高的围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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