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全职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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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黄昏时候,秋香便站在门口喊:“哀章,家里来客。”
秋香自从挨了哀章一脚,变得乖了许多,眼神中存着畏惧。
哀章道:“找我做什么?”
秋香道:“明知故问,你别忘了夫人签的合约。”
又要我去当奴才,妈的,还让不让人活啊。
自从与楚姨签了不平等条约,每天晚上都要去楚姨家里扮演宠仆。
楚姨是个及其喜欢炫耀的女人,来太学结识不少姐们。所谓的客人无非就是些有夫之妇。
她们成天东走西串,议论谁谁家丈夫升了官,谁谁家的儿子赚了大钱,谁家买了价值连城的珠宝,谁家的母猪又生了……
邵耶也就跟着认识了妇人们的丈夫。
哀章的任务就是去邵耶家打扫屋子,清理马粪,劈柴烧水,杀鸡宰鱼,有时候也帮忙倒马桶。
后来人们听说邵耶家里有个风流俊俏的太学生奴仆,邵耶家门前的马车渐渐的多起来。邵耶看看哀章一个人忙不过来,就“高薪”聘请马矢也来当宠仆。
有时候到邵耶家的豪客看着哀章顺眼,会不自觉地赏赐给他些东西。
哀章不管玉佩还是钱财,一律拒收。
马矢看不下去:“你傻啊,人家送你东西你为何不要?”
哀章想说自己如何高风亮节,不会被地主老财的糖衣炮弹腐蚀,又怕马矢听不懂,说:“君子不吃嗟来之食——”
马矢道:“去,等饿得半死的时候你才知道生活艰难!”
哀章非常明白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是荒谬的。
可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如果送东西的豪客对自己提出一夜情之类,恐怕自己守不住防线,因此坚决抵制。
随着邵耶的客人越来越多,马矢和哀章的工作任务也越来越繁重。
不但打扫马粪,有时还要当客人们的马蹬。
哀章是坚决不干的:自己是优秀的人民警察,怎么可以跪在地上让这些渣滓随意践踏?
抗议过几次,邵耶也就不再勉强。
这还不是最难堪,有时客人提出看表演,楚姨就硬逼着哀章穿上花花绿绿的衣裳擦上厚厚的脂粉,装扮成舞女跳舞,或者装扮成巫婆跳大神,以博取客人们喝彩。
当然了,还必须当当业余歌星。哀章对此倒是不在意,原本他的歌喉就很好,而且装扮成巫婆之类的职业女性有助于他了解大汉的风俗习惯。
啬夫小吏卖脂粉的来,看看跳大神,听听哀章唱唱小调,就心满意足。
身份再高一点,看看哀章扮演受苦的农民,看他女人扮相嘤嘤地唱几段,也就放过他。
请到高贵的客人,哀章就惨了,必须扮演奴隶,遭受百般凌辱虐待。
哀章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让他扮演干农活的农民或者受虐的奴隶,倒不是他看不起农民奴隶,只是因为他认为眼前的“贵客”们实在和牲畜没什么区别,他们有什么资格去嘲笑劳动者?况且哀章(杨斌)祖宗八代都是劳动人民。
看着那些猪欢狗笑的人,哀章总有跳起来打人的冲动:可怜的人啊,何总要将别人的苦痛当成笑料呢。
此后在邵耶家聚会成了惯例,经常通宵达旦。
太学在长安城外,宵禁在此没有作用。
于是大群的半老徐娘闻讯赶来。啬夫的妻子、小吏的妻子、贩卖脂粉的妻子和杀猪妻子是邵耶府上的常客。
哀章中学时候学过一篇《乐羊子妻》,现在就姑且把她们叫做啬夫妻、小吏妻、贩脂粉者妻和杀猪者妻。
每到掌灯时候,啬夫妻、小吏妻、贩脂粉者妻、杀猪者妻便浓妆艳抹纷至沓来,共同欣赏哀章这朵太学名花。
她们开始还很矜持,把哀章拉手捏脚地啧啧赞叹:“如此俊美的姣童,只有阳阿公主家才有啊。”
阳阿公主是当今皇帝的姐姐,权倾一时、炙手可热。
哀章自鸣得意:漂亮的人走到哪都是一笔财富啊。
四个女人很是不满,埋怨楚姨将如此好的‘姣童’藏着自己享用,真不够意思。
一个麻脸妇女还趁机在哀章腰间抠摸了一把。
哀章心如刀绞,咬牙忍耐。
慢慢的各种“者妻”就放开手脚大吃豆腐。
对哀章甜言蜜语,热情邀请哀章到她们家去玩,数说她们家里诸多好处。
哀章耳边响起了林秀看见漂亮孩子经常说的话:“小朋友,到我家玩去,阿姨给你糖吃!”
楚姨看见自己的“奴仆”很受欢迎,倍有面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干脆在隔壁开了个“包间”,让她们把哀章轮流拉进去戏弄。
其实她们和楚姨並不是真心结交,只不过借邵耶是太学生的身份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罢了。
为了得到哀章,她们争奇斗艳、煞费苦心讨哀章欢心。
最令人头痛的是杀猪者妻,居然赤裸裸地拿猪肉来勾引哀章。
哀章走进包间时会塞给他一个熟肚或是一个烧肘子。
金银财宝哀章可以不为所动,香喷喷的肉食实在是诱惑力太大。
每到此时,哀章都会吞咽着口水不去看熟肉,把眼睛望向笑容可掬的孔子画像道:“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
于是招来杀猪者妻一脸的崇拜与迷醉,双手抱在胸口喊:“我的猪宝宝——”
扑过去在哀章樱桃小嘴上猛亲一口,然后做娇羞状掩面逃走。
哀章回去呕了半夜,第二天漱口足足洗出半两猪油来。
脂粉妻是个俗不可耐的女人,张嘴就能闻到铜臭味。
她进包间必定要一件一件地把各种脂粉掏出来,如数家珍般热情介绍某样化妆品的出产地在何处,价值几何,使用后效果如何如何好。接着在哀章脸上擦拭,看化妆效果。
然后咭咭笑着,说给哀章擦了粉就要给钱,并且以吃哀章豆腐作为还钱方式,在哀章隐秘部位掏摸。
脂粉妻是个淫荡惯了的女人,丈夫常年在外经商,空旷多时,手下相当有经验,触摸方式熟练老辣,哀章的弟弟会在她双手的召唤下不知不觉地硬起来,每到此时,贩脂粉者妻就闭眼张开火热的嘴唇朝哀章凑过来,嘴里小声念叨:“心肝,来吧,我知道你需要我……”
哀章始终面带微笑保持缄默,在心里默念着作为一个党员应有的操守,用无动于衷的表情应对她火辣辣的骚情。
相比之下,啬夫妻就斯文多了,她会漫不经心地问:“你有什么亲戚朋友做买卖啊。”
哀章说没有。
啬夫妻极像家乡卖咸鸭蛋的妇女,干干瘦瘦,脸颊的雀斑在灯光下从腻腻的白粉钻出,让哀章倍感亲切。
啬夫妻便淡淡说道:“不可能吧,你的七大姑八大姨的远房亲戚就没有行商做贾的?”
每到此时,哀章便看着她耳后没有傅到粉的皮肤,黑黑的。心想:无论女人如何伪装,只要仔细看,总能找出女人的伪装和破绽。
想起“假的就是假的,伪装应该剥去”等老人家的教诲,感到自己有了新的心得体会,提高了认识,心中很是兴奋。
啬夫妻见哀章不上路,最后道:“以后到集市去买东西,只要说我夫君的名字,可以半价。”
说罢三步一回头,袅袅娜娜哀哀怨怨地走开。
小吏妻则更矜持。
“听说你在勤工俭学?”一脸的善解人意。
接着白净的脸孔便充满同情:“我夫君何尝不是如此?他也曾经一贫如洗,满腹才华无人问津。我知道你们太学生的苦衷,社会黑暗,才让你们这些博学多才的太学生穷困潦倒、郁郁而终!”
哀章心里一阵感动,认为遇到知己。
最后说:“世界是如此的不公平,可是我们又能怎样呢?”
此刻哀章激动并且眼眶湿润,有了将她抱入怀中的冲动。
小吏妻的丫鬟粗手大脚的,面色如铁,看到哀章僵硬得像块木头般不上路,暗暗对哀章又拧又掐,还在哀章的肋骨上捣鼓几下,瞪眼示意哀章对小吏妻献殷勤,转被动为主动。
受虐几次,哀章实在忍不住,把小吏妻的丫鬟引到屋后,一个背摔摔个四仰八叉,在她脸上跺了几脚啐上几口,出了心中积攒多日的怨气。
以后小吏妻看哀章的眼神便多了几分哀怨,似乎是恨铁不成钢之意。
丫鬟的眼神则躲躲闪闪,再不敢和哀章正面接触。
日子安安静静的一天天过去,哀章感觉自己像笼中鸟,而马矢更多时候则把他比成丰乐坊的歌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