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部分 第3章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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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啊?”熟悉的陌生人的QQ问候。
    “在。”
    “还好吗?”
    “不知道。”
    “为什么?”
    “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好的定义忘了。”
    和陌生的网路朋友聊天就是好,可以在人家毫不情愿的处境里丢给他几句沉重的话语,给内心的郁闷一个出口,有时能说出来就是最好的安慰。
    说出来很简单,可不能对着熟悉的面孔,因为一个人的失落会随着话语传染,污染一片蔚蓝。
    “你是一个伤感的人么?”
    “或许是吧?”
    “那你的空间怎么一脸稚嫩,日记也迷漫着幼稚的气息,给人的感觉怎么像个小学生的QQ空间啊。”
    “哦,忘了告诉你,我和我儿子共用一个QQ。”
    “那你的儿子一定很幸福。”
    “为什么?”
    “能说那么多天真话语的孩子的心灵很清澈,很明净,一定没有受过伤。在这纷纷扰扰的世界里难道不幸福么?”
    “或许吧。”
    “羡慕啊。”
    “呵呵,一样。都羡慕他们。”
    ……
    上网回来已是红霞漫天了,地上到处都是火红的枫叶,在放肆的晚风中垂死挣扎。不知道这呼啸声中有多少撕心裂肺的痛苦。
    难道枫叶作别依附已久的母树不痛苦?
    难道所有的扭动都不是自己的舞蹈不痛苦?
    一定很痛苦的,因为我听见了它在风里幽幽的哭泣。
    枫叶所有的舞蹈都是在风的意志支配下扭曲出来的,它所做的就是借自己的躯体给风,让风完成它意念中的动作:舞蹈中根本没有枫叶自己的意志,身体出卖了灵魂,能不哭泣么?
    我自己现在和枫叶何尝不一样,让生活的波涛支配我海藻般的扭动,一天,一天……
    傍晚的图书馆前面分外美丽,在夕阳里红晕着脸庞,分外妩媚。草坪上随意落座着三三两两的学生,或情侣,或朋友。但更多的是情侣,那幸福的依偎,那亲密的交谈,怎不让人沉醉?我不知道我醉没有,但我感觉整个傍晚好像摇晃起来,或许这个傍晚被迷醉了吧?
    忽然感觉很玄妙。
    谁醉了?
    谁被醉了?
    不知道是羞怯的傍晚醉了这些情侣还是这些情侣红晕了这个傍晚?
    许多东西终究是没有根由的,就像曾经许下的承诺为什么会擦着某个人的耳垂忽然走远,就像曾经许多让人充满斗志的梦想为什么会忽然从日程表里灰飞烟灭。
    很久以前我也做过这样甜蜜的梦:在图书馆里外捕获希望,可惜,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梦了。
    晴天,躺在图书馆前面的大树下,捧一本《年华是无效信》,咀嚼一字一词的温馨,累了,把书覆在脸上,透过罅隙享受太阳垂下的七彩光晕,偶尔瞄瞄其他树下的浪漫与温馨。
    雨天,撑一把伞,拉着深爱的人的小手走在雨花四溅的小路上,让小伞下住满欢乐与歌声,不让一滴雨水打湿伞下的幸福。
    可惜,现在再也不能做这样的梦了。
    看着这些情侣,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这里不适合我,这空间飞舞着太多的幸福,让我感觉我和这情这景都格格不入:迷离的场景做了晓晓的代替,我无法让脚步叩出幸福的节奏。
    属于我的只有寂寞。
    图书馆里面还是一贯的灯火辉煌,不知道它是不是炫耀着它承载了太多人的梦想,可惜,那么多的座位上却找不到属于我的梦想。我的梦想已经被岁月的秋风吹破,块块碎片无法拾掇,悲伤潮水般涌了出来,迅速挤满每个角落。
    回到宿舍天已经黑了,夜肆意张扬着她的冷漠和深度,刘成瑞站在窗边,叼着烟,沉默着。其他两个都安安静静地做着作业,时间在这个温馨狭小的空间里缓缓游走,一并游走的还有沉重。
    “安琪,明天有作业要交,你抄不抄?”孙畅问我。
    “妈的,不抄了,累死了,天天抄,真烦。”我说。
    “作业不交,老师会让你不及格的,你抄累,我们做的人才累呢。”张俊杰说。
    “你们做是在编织梦想,我抄是在被迫涂鸦,所以还是我累。”我说。
    “为了不挂,你还是抄了交了吧。”孙畅说。
    “作业多不?多就不抄了,挂就挂吧。”我说。
    “有点多。”孙畅说。
    “那就算了。”我说。
    “无语。”张俊杰说。
    我走到窗边,拍了拍刘成瑞的肩膀,递给他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我们什么话也没有说,就沉默地抽着烟望着不知名的远方,眼光失去焦距般涣散着,两点微光在玻璃后面忽明忽暗,似乎在很远的地方,又像挂在眼前。
    远近此刻都不重要,因为眼神没有贴在那个事物上,也没有分辨谁是谁的力量,它没有专注任何地方。睁着,只是不习惯闭上眼的黑暗与胡思乱想。
    “怎么了,作业做完了?”我终于先开口说。
    “没有,不想做。”刘成瑞面无表情地说。
    “为什么?”我说。
    “不知道意义何在,简简单单的题天天做,还拿来作为学生是否认真学习的依据,恶心。”
    “都是这样。就睁只眼闭只眼吧。”
    “和我想象的大学相差太远了,原来我心中的大学只是一个梦,骗我疲惫行进十几年的梦。我现在是迷惑了,不知道是我的梦太真?还是现实太假?”刘成瑞说完轻轻吐了一口烟,然后将烟头扔出很远。
    或许,是我们在梦里走了太久太远,忽然习惯不了现实的面孔。
    现实太假?
    还是梦太真?
    还是现实虚幻了梦?
    还是梦倒映了现实的穷迫?
    都无从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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