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没有阻止地藏王菩萨？”凌容的手按在他作曲的纸上。
    “这等小事不归我管。”莫修染“唰”的打开扇子。
    “若那安平国君还阳，百姓岂不遭殃？”
    “我现在这东岳大帝的位子还未坐稳，自身难保。”
    莫修染摇起扇子，起身踱步到窗下那几排美人蕉前，弯下腰，闭上眼，闻了闻它们的花香。
    “我很快就会为你作出这寒冰曲。”凌容道。
    莫修染摇摇头，“从前，我以为，只要当上这地狱主宰，就可以解救所有含冤受苦的孤魂野鬼。直到乌溪村一事，我才明白，以我现在的威望，根本不可能办到这些事。”
    “难道这阴司你不是老大？”安碧华瞪了他一眼后背。
    “酆都大帝，十殿阎罗，五方鬼帝，这一层又一层的关卡并非摆设。他们虽表面臣服于我，内心并不服气，甚至可以算作天帝的眼线，时刻监视我的一举一动。纵观三界，天帝才是万物主宰，地狱当然也逃不出天帝掌控。他要谁生，谁就可以生。他要谁死，谁就必须死。”
    “反正你有邪术，天帝又不敢动你，怕什么？”安碧华抬手拂去衣袖上一片枯叶。
    凌容面色微变，却不吭声。
    “邪术？”莫修染先是一愣，尔后笑起来，“邪术终究是邪术，并不能震慑人心。天帝受世人景仰，就算是残害生灵，也照样能够得到世人供奉。他的威望太大，人们宁愿相信受苦是因果轮回，也不相信他会为一己之私放出妖兽，以他们的性命为代价，惩罚渡劫仙官。”
    安碧华背后发毛，“那怎么办？本以为西天佛祖是救苦救难的主，谁想也是善恶不分，竟把这地藏安插到阴司来搅浑水。”
    “唯一的办法，就是登上天帝宝座，将这三界彻底改头换面。”
    莫修染话音刚落，安碧华跳将起来，瞳孔骤缩，“你疯了？我是说过你这寒冰之术厉害，但想登上天帝宝座，简直是痴人说梦！”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莫修染甩了袍袖，走到石桌前坐下。
    许久未开口的凌容说话了。
    “修染说的并非全无道理。治标不治本，只能缓解百姓一时苦痛。唯有治根，才能彻底解决问题。”
    “怎么？凌容，连你也疯了？”安碧华脸色铁青，焦躁起来。
    凌容扭头看他，神情严肃。
    “你与我同朝为官一千五百载，只按部就班奉天帝之命办事。至于百姓疾苦，若不是被贬下界，可能永远不会感同身受。安逸舒适蒙蔽双眼，以为世间如所见般美好，却只不过是失了仁慈之心。修染为一盏灯所化，尚有仁慈之心，你我贵为神仙，却失了仁心，说来难道不该惭愧？”
    “凌容，他说的话怎么能信？也许，他只是想让咱们助他升官发财也不一定。”安碧华瞪圆了眼。
    “我可否看看你的心？”凌容抬眼对莫修染道。
    “我所言所行无愧于心，当然可以看。”莫修染一脸坦然神色。
    凌容不再多言，指间突然比出一串符文，瞬间钻入他胸口。
    “这是？”莫修染顿住。
    “此符名为读心咒，可测万物心性，口是心非者，会五脏俱焚。此术我从不轻易用，只不过你现在有寒冰护体，即使说谎，也不会肝胆俱裂，但你心之善恶，我会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