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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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落日金黄,看不清具体的轮廓,模糊的光圈往外扩散着柔和又明亮的光,适逢其时的撒在每一个在足球场上奔跑的少年,连挥洒而出的汗珠都在阳光的映射下变得晶莹透亮。
奚七邤自习完出来时,从教室绕过礼堂,经过操场,被一声声赢球的欢呼吸引,闪着金光的余晖下,高华宸脱下红色的对抗服,跳上莫代的背,用对抗服勒着他的脖子充当驰骋的缰绳,驾着他兴奋的大吼着:“跑起来!跑起来!驾!”
莫代瞬间反手锁着他的脖子掳到身前来按下放倒。而高华宸的双腿圈着莫代的腰,用力的一夹,两个人就在草地上滚了一圈,此时其他队员叠罗汉似的一个个压了上去,围观的同学笑得东倒西歪。
奚七邤凝望,怅然若失的想起”青春”这个听得勤又陌生的紧的词汇。
他转头去了校外的图书馆,逗留到七点多才回去,刚上楼就看到同层的住户堵在楼道,一口三舌的评论着唯一紧闭房门的住户,从门里传出细碎的撞击声和女人高分贝的怒吼声,之前都没吵得这么厉害,奚七邤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掏出钥匙拨开评头论足的邻居。
“麻烦让让……”
他打开门,又诚惶诚恐的地关上,隔绝那些努力伸长脖子窥视的人。
客厅一地狼藉,家具砸的七七八八,满地的玻璃渣子,原本鱼缸里的几条金鱼正在地上积起的小水滩里扑腾。
看到自己的养父与一个女人并肩站在一处,那个女人怫然不悦一手扶腰,一手摸着隆起的肚子,像故意彰显自己看着大概有五六个月身孕的样子。
而裴母手里正死死攥着一个烟灰缸,靠在原本放鱼缸的实木架旁,眼眶逼的通红,咬牙紧绷着,头发有些凌乱,气喘吁吁的,估计是砸累了。
养父林叔赫然而怒指责裴姨:“疯女人!现在搞得大家都这么难看,你高兴了!”
“知道我最在意什么,偏偏挺着个肚子来找茬,怀的是男孩?我看高兴的人是你才对。”裴姨反唇相讥。
“谁让你拖着不离婚,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女人,死活拉扯着别人,要点脸子吧。你看,你儿子来了。”那个怀孕的女人笑了笑对裴姨说:“哟,长得真好看,不过啊,也不是你生的,因为你生不出来。”
音落,裴姨勃然变色,强撑着的身子差点泄了力气,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你瞪我有什么用,我说的是事实。”那个女人有张伶俐的嘴,不怕再火上浇油。
裴姨盯着她,目不斜视的说:“小邤,进房间去。”
“妈……”奚七邤弱弱的出声喊了句,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叫过裴姨了,此时也不知为什么叫。
“我叫你进房间里去。”裴姨重复说了一遍。
奚七邤不想动。
女人厌恶的看着裴姨:“小孩,你可要好好看看,别跟你妈一样,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早些放手,执着是没有用的,搞得脸上一点光都没有。”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他是不属于这个家的。
奚七邤愣住,像被戳中了什么:“你闭嘴!”他比裴姨先吼了她一声。
“你叫什么叫,这是什么态度,果然有什么样的妈就会养出什么样的孩子!”女人被吓了一跳,又诋毁地吼了回来。
“该闭嘴的人是你!”裴姨的声音盖过了一切。
“小心!”林叔率先挡在那个女人身前,护着她的肚子。
奚七邤一个冷颤,见裴姨手中的烟灰缸甩了出去。
不行,她大着肚子,肚子里有个孩子。
会闹出人命的。
这是奚七邤的第一念头。
险险差一点,烟灰缸砸在了阳台的玻璃门上,砰的一声,裂纹迅速的从撞击的中点开始扩散,溅出一点玻璃渣,但门厚实,没碎落一地。
“疯女人,她肚子里可是有孩子,你真的疯了!”林叔指着裴姨的鼻子走近,食指一抖一抖得,心有余悸,似乎不敢相信她会这么做:“要是孩子有个什么意外,我跟你没完!”
“你就只顾着孩子?不顾她了吗?”裴姨内心悲凉的发问,看着眼前变得无比陌生的人,她侧了侧身子问女人:“你要是出事了,你觉得他会保大还是保小?”
女人被这个问题怔住了,来不及思考,裴姨就推开林叔,不知道从哪里拿的一个花瓶,不顾一切的朝她扔了过去。
奚七邤刚刚仿佛被水泥糊住的双脚跑了起来,以极快的速度挡了过去,花瓶砸在了他的额角,他倒在了地上。
裴姨懵了。
而那个女人似乎惊魂未定,脚一软倒在了沙发上,肚子开始阵痛。
他的养父着急地跑了过去查看,然后把她抱了出门,走前还不忘狠狠剜裴姨一眼。
裴姨这才泄力坐在地上呜咽的哭起来。
奚七邤意识恍惚地听到救护车有规律的鸣笛声,身子一轻一晃就知道被抬上了担架上,再来就是一直萦绕在鼻尖的消毒水的味道……
他头脑昏胀,晕晕沉沉的,画面都开始有了重影。
等再次醒来已经在医院里头了。
他睁开眼睛,眩晕几秒,等重影归一便看见了白大褂医生在帮他做检查,他问:
“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奚七邤点头。
医生又问:“感觉怎么样?”
奚七邤捂着头,碰到伤口疼的嘶了一声:“头有点晕,还有点恶心……”
这时裴姨走了进来,医生对家属说:“有轻微的脑震荡,建议先留院观察一下,没有其他并发症再办理出院……”
裴姨点头:“好的,谢谢医生。”
等医生走了之后,裴姨给奚七邤倒了杯水,自己也坐在床边,脸色比他这个病人看着还差,略带着歉意。
“为什么要挡下?”裴姨问。
“我不想你们出事。”奚七邤如实说。
裴姨无声的叹了口气,心如死灰般的:“……我签字了,离了就离了吧,经过这件事也不可能再相处下去了,他那么要紧这个女人和肚子里的孩子,就让他们一起,从高中到大学,再到现在,即使这么多年,但他心里已经没有我了……”
奚七邤有些意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宽慰,干巴巴的应了句:“也好……”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奚七邤紧张,突然抢断:“别、别说了。”
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奇怪,解释说:“不是,我不怪你……”
他害怕,会听到两年前裴姨喝醉时重复哭着跟他说的那几句话。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早知道不领养你了,没给你一个正常的家庭……”虽然饱含歉意,但对他说还是很残忍,不禁揣测着是不是她一直都在后悔,是不是也跟他的亲生父母一样想要弃养。
“我自己的孩子没了,以后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我老公他不喜欢你……我也想把你当亲生孩子……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
裴姨的酒后吐白掐灭奚七邤以为能成为家里的一份子的妄想,想起旧事,奚七邤的脑袋更晕了,他停止回忆:“我想再睡一会……”
裴姨应道:“好,那你先休息吧,我去拿换洗的衣服来,明天的假我跟你班主任请过了。”
奚七邤看了眼时钟,正好零点了,闭着眼睛又睡了过去。
在医院休息了一天,没什么问题后裴姨给他办理出院,奚七邤便回去上课,李子籽看着他额头上贴着的绷带,边缘还有些淤青透出来,紧张兮兮的抓着他问:
“疼不疼啊?怎么又受伤了?”
奚七邤说:“疼是疼的,但伤口不深,这次没有缝针,就是肿了挺大一个包。”
李子籽感慨的叹了口气:“你真应该去拜拜了,流年不利啊。”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装有香灰和符咒的精致锦囊,小小一个,鼓鼓的,上面用金丝绣着开光护身符几个字:“呐,这个给你,保平安的。”
奚七邤看了眼,说:“不用了,是你求的,保你平安,送我就失效了。”
“怎会,普渡众生的佛会把我的庇佑分你一半。”李子籽烂漫地笑,把护身符放在了他手上。
奚七邤只好接受了她的好意。
莫代迎面走来,两人对视一眼,奚七邤没有理会,与李子籽聊着天走过。
真冷漠,莫代拉住了他,问:“昨天没来上课是因为额头的伤?”
奚七邤无视了他昨天发的短信和电话,出于歉意这时应了声:“嗯,不严重。”
“怎么弄的?”
奚七邤推下他的手,实在不好解释:“要上课了。”
上课前,李子籽好奇的小声说:“莫代昨天一下课就过来找你,好几次看见他站在走廊,还问我你的事。”
奚七邤顿时心乱:“问我什么事?”
“就问你为什么不来上课,能不能联系上你之类的,我只说你不舒服才请假的,要不是他威胁我,我才懒得理他。”不爽的撅着嘴说。
“哦,威胁你什么了?”
李子籽懊恼自己说漏嘴,急急忙忙地掩饰:“没、没什么,嘘,班主任来了。”
奚七邤瞧她白皙清秀的脸蛋突然染上红晕,细看脸上还有一层小绒毛,此刻真像个粉粉嫩嫩的水蜜桃。
这节课是语文,语文老师岔题唾沫激昂的给他们描绘了一个刀光剑影,快意恩仇的江湖生活,他转头看书,书上的字突然模糊虚化,眼前浮现的却是莫代执萧背剑站在荒芜萧疏的山崖边,凉风习习吹动他一身汉服白衣,待转过来时便是那张俊秀如斯的脸……他又想到,李子籽为什么提到莫代就脸红呢?
“你看看你这德行,我都瞧不起你,更何况他们,还手不会吗!”
午休时出来透气的奚七邤听了这么一嘴,声音很熟悉,他跨过常绿灌木丛,站在墙根看了看,是严川他们几人,还想着说能清净一会呢。莫代也在,还有一个七班的男同学林清清,人长得有些微胖,小眼睛倒很细长好看,因为说话间总喜欢翘着小指,走路也喜欢撵着小碎步,加上嗓子细,总跟女孩子混在一起玩得了一个“兰花指”的外号,也是他们这届经常被人拿来私底下取笑的人,奚七邤想起《阳光劫匪》里的一句话来:
奇怪的动物会被保护起来,
奇怪的人却遭受排挤。
他无奈地笑了笑,只要出现一个与群体不一样的人都要暗地里被评头论足一番的,无论是在哪里。
奚七邤看林清清身上的校服外套被淋了水,湿漉漉的搭在手上,惶恐不安的脸上还有一个大鞋印,嘴唇发白,微低着头听严川训话。
在他印象中的林清清挺爱笑的,喜欢串班,学校里几乎没有跟林清清不要好的女同学。
“就因为你好欺负,一声不吭的,我看了都糟心。”严川戳着他的胸口说,把林清清戳退了几步。
“娘们唧唧,跟欺负女同学似的。”
高华宸凑近莫代悄悄的问:“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吗?”
莫代推开了他:“不喜欢。”
高华宸嘿嘿笑着,八卦的问林清清:“你是不是喜欢男人啊?”
林清清先是愣了一下,抿了抿唇,摇头,细着嗓子出声,尖尖的:“我不喜欢,我喜欢女孩儿,喜欢跟女孩儿们玩。”说着,搭着的手又翘起了兰花指。
啪的一声,严川抽了一下他的手,看不惯:“哼,你都快跟她们成姐妹儿了,玩个屁,改改你的臭毛病,不然哪个女的看得上你,快把脸上的鞋印擦擦。”
林清清抬手,迫着严川的威严把兰花指暂时收了起来,开始胡乱的擦着脸,因为揉搓,脸上这才有了一点血色。
“下次懂了吧?”严川掐着他的脸问。
林清清不太确定的点了点头。
严川无语,拍了一下他的头:“算了,反正没有下次了。”
林清清被扇的嗷了一声,捂着。
“行了,谁去小卖部买水?”柯伦问。
高华宸提议说:“谁长得最帅谁去,小伦伦,这里就数你最帅了。你去。”
柯伦翻了一个白眼:“还是长得丑的去吧,非你莫属。”
“我擦,我明明比你长得好看多了,不信我撒泡尿给你照照。”
“请别随地大小便。”
林清清自告奋勇的出声说:“还是我去吧,我现在就去。”说完,他跑了,习惯使然步子比较小,扭起丰满的屁股来妖娆又做作。
高华宸哈哈大笑,然后模仿了起来,但跑得像个奇行种。
“你他妈有病啊?”严川不满,柯伦却要被他笑到头掉。
……
奚七邤愀然不悦地听着看着,紧了紧拳头。
[他们心眼都不坏,希望你多了解他们。]
奚七邤嘲讽的看了莫代一眼,合着一起欺负同学,还冠冕堂皇的说些开脱的话,此时觉得他和他们都一样的恶劣。
想后退回去时,忘记身后有灌木丛,差点被绊倒,发出的声音吸引了莫代他们几个人齐齐看来。
奚七邤极快地闪进了墙角,边走边打嗝,估计刚才差点摔倒给紧张的。
没走几步,就被追上来的莫代手撑着墙拦住。
奚七邤贴墙站着,莫代这才发觉他好像比学期刚开始时高了点。
“这几天都在躲我呢?”莫代问。
“嗝~”还没回答,奚七邤就先打了声嗝,他捂住了嘴,但还是照样打嗝。
样子有点好笑,莫代嘴角浮现笑意:“放学一起走,去我家复习?顺便说说你额头上的伤。”
“不用了,我跟你很熟吗?嗝~”奚七邤冷淡疏离的问。
莫代浅显的笑从脸上褪了下去:“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奚七邤说完,倒觉得有些幼稚了,像小学生闹绝交一样。
莫代发现他比之前还冷漠了些,话中带刺还面无表情的,眼里带着对他的嫌恶,摸不清他这种转变从哪里来,他摸上了他额头的伤处,问:“这里撞傻了?”
奚七邤毫不客气地推开他的手,说:“关你什么事,嗝~”转身要走。
莫代沉脸,微蹙着眉把他拽了回来。
奚七邤烦躁,甩不开他:“你干嘛?”
“我知道一个治打嗝的好办法。”莫代笑了笑问:“想知道吗?”
“什么……”
看准奚七邤张嘴,莫代低头及时叼住了他的唇,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吮吸间把舌头顶了进去。
温暖,湿滑的舌尖轻扫奚七邤的口腔,与莫代的舌头缠绕相抵……奚七邤瞪大了眼,脑子紧绷的弦骤然断裂,被急促的吻夺走了理智和呼吸。
“唔……”
反抗无果,莫代箍着他的手劲很大。
后面的三人凑过来看戏。
此情此景,高华宸抬起两只手分别捂住了严川和柯伦的眼睛:“少儿不宜少儿不宜,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强抢民男,不要脸。”
虽然吧,他不喜欢奚七邤主要是因为莫代对他太上心,见色忘友了,但第一次看见两个男的打啵还是挺新鲜的。
“少儿不宜你还看。”柯伦说。
高华宸恨不得把脖子伸到莫代他们面前看清每个细节:“我闭着眼睛呢。”
严川把他的手甩下,毫不在意:“谁要看两个男的接吻,能看出什么滋味来。”
莫代的牙齿轻轻咬磨着他的唇瓣,像是故意捉弄他,奚七邤的喘气声都跟着他的动作时轻时重。
莫代用力一咬后放开了他:“看,不打嗝了。”
奚七邤吃疼,退后一步,恶狠狠的盯着莫代怕他再靠近,边用袖子擦干水光光的唇,确实发觉不再打嗝。
“嗝~”
骗子!奚七邤羞恼地举了拳头上前,往他的脸揍了上去,他被吻得身体有些发软,本身力气也不大,莫代没躲,脸上挨了一记,有点小刺痛。
“神经病!”奚七邤瞪了他一眼,跑了。
莫代摸了摸脸,对他来说,一拳抵消一次强吻很划算嘛,他心满意足的笑了笑,余光注意到草丛外的三人。
严川抬头看天,柯伦低头看地,高华宸揪着灌木丛里的叶子玩:“他爱我,他不爱我,他爱我……”
回教室时,李子籽正拿着小镜子臭美,奚七邤跑了一路,气喘吁吁地坐下,问:“能把镜子借我看一下吗?”
李子籽大方递给他。
奚七邤看着自己的唇,挺红的,下面还有点微微浮肿。
可恶!他把镜子倒扣在桌面上,那条舌头带来的黏腻触感似乎还不能从他的感官里抹去。
李子籽心疼的把镜子拿了回去,问道:“你怎么了?”
奚七邤趴在了桌子上,碰到额头的伤口,疼得眼泪差点掉下来,抬头看见莫代他们也过来了,正靠在走廊的栏杆上,眼不见为净,他又重新趴下了。
若无其事走了一路的高华宸终于憋不住了,在莫代面前摇头晃脑的提醒:“哇塞,你被揍了耶,你竟然被揍了,嘴角青了一点,但丝毫不影响你的帅气,可以放心了,不过你竟然被揍了,他凭什么揍你?”
莫代将叽叽喳喳的高华宸推开,好让他不挡到自己看奚七邤。
“你能不能闭嘴啊,烦死了。”柯伦不堪其扰的说了声:“你说凭啥,你要是被人强吻了呢?”
高华宸痴笑:“有这等好事?嘿嘿,不对,要钳住我,强吻我的女孩儿至少得有一米八的大个……也不对,即使矮矮的,可可爱爱的,不用强,只要想吻我,我就主动把嘴儿凑过去,嘻嘻……”
严川嫌弃地摇摇头表示没救了。
柯伦有被他的痴心妄想恶心了一把。
奚七邤趴在桌上,耳朵都是红的,能偶尔听见他们说话。
高华宸问:“他该不会哭了吧?”
严川:“不至于吧。”
柯伦:“说不准呢?”
即使没有抬头,奚七邤也觉得头顶上打了一束光,目光都聚焦在了自己身上,坐如针毡。
高华宸这个事逼儿还想一窥究竟,走进了严川的班,蹲在奚七邤的课桌下,想瞧埋着的那张脸到底有哭没哭,左瞧又瞧,差点把头伸到了奚七邤的肚子上还不作罢。引得同学们都好奇奚七邤是不是被他们欺负哭了,开始小声的议论。
高华宸朝着窗口喊:“哭了哭了,还哭出了鼻涕泡呢,这么大一个。”他用手比了个0。
奚七邤气极,捶了一下课桌抬头吼他:“你烦不!”
高华宸被吼的吓一跳,跌坐在地上,想着自己的激将法果然奏效了:“没哭啊……你吼我干嘛,又不是我亲的你,莫名其妙。”
班里哗然,李子籽张大了嘴,被谁亲了?
严川进去关爱智障,揪着高华宸的领子把他拖了出去,甩给柯伦:“把他扔回自己班里去。”
莫代捏着高华宸的后颈警告道:“你别去烦他。”
奚七邤气得把莫代的备注改为傻逼后拉黑。
李子籽八卦的凑过去小声问:“你被谁亲了?”
奚七邤心虚:“没有,他胡说八道的。”
她显然不信:“这是你的初吻吗?”
“别问了……”
李子籽噘嘴:可恶,被谁捷足先登了?
奚七邤只想将这件事抛诸脑后,只要想起来,便去做练习题。
月考一共考了四天,每天考2到3门学科,他也将头上的纱布解了,伤口已经消肿没有出血,慢慢在结痂,虽然周围的淤青乌紫还没完全褪下,不过刘海放了下来可以遮去大半。
每一次考试对严川和高华宸来说就是一次变相的判刑,开卷考不算。四天的煎熬有理由让他们进行一次彻夜的狂欢了,考试最后一天结束,接下来就是周六日,于是拉着人去了KTV里面发泄的吼叫。
柯伦笑说:“考的越惨,吼的越大声。”
奚七邤一进家门,不同以往的闻到了饭菜香,自从上次,他也发觉裴姨对他的态度有所缓和,不再是一贯的淡漠疏离,反而很自然,让人没有负担。
“回来的刚好,考得还行吗?”裴姨正摆碗问道。
像寻常母子间的对话,让奚七邤诧异又温暖:“挺好的。”
“那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虽然没有欢声笑语,语气平淡的不能再平淡,但对于奚七邤来说已经够了,十几年来不曾放弃的抚养,他不能奢侈更多了。
星宸KTV包厢里,高华宸从背包里偷偷拿出两瓶白兰地洋酒。得意洋洋的等着被夸。
柯伦拿过来一看:“还以为你买了啤酒呢,这个从哪儿拿来的。”
“从我爸的酒柜上偷的,放心,看不出来的。”
“我挺放心的啊,反正被发现了,揍的也不是我。”
“那你别喝。”
莫代坐在一旁,问:“介意我多叫一个人吗?”
严川猜到了:“我们班长?”
莫代嗯了一声,看向高华宸他们。
高华宸说:“害,要叫就叫呗,既然你那么喜欢他,那我们也会把他当朋友的,只要你不见色忘友就行了。”
“川,把手机借我下。”莫代说。
严川问:“你自己不是有吗?”
“被拉黑了。”
“真难搞,要是个女生,早跟你一起了。”严川还时不时钻空想掰直他,说着把手机借了过去。
莫代拨了号码过去。
奚七邤看见是陌生来电,但又是本市的,于是按了接听。
“是我,出来吗?”
一听声音本想挂断,但嘴比动作快:“你别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