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文嘉雄血洒离乡路 尹花雪泪染望乡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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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油菜花开的季节,坐在油菜田梗上的花雪从内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手帕上几滴鲜血点缀下的百合花是那么凄美冷艳,这几朵洁白的百合花虽然是当日用手工一针一线窜结而成,但这滴滴鲜血却勾起雪关于数年前与那位纯洁痴情少年——表哥文嘉雄的巴山话别记忆。
花雪在路上遇到了表姐如月,雪有点疑惑:“姐你不用上学?这么神神秘秘干啥?”
“哦!不用了,雄让你送张相片给他。有吗?”如月问道,接着把藏在背后的手伸了出来,雪才见她手上拿着相机。
如月喊到:“雄你出来。”
见雄低头走了出来,如月笑道:“哎呀!别害羞吗!雪又不是外人,是我们姑姑家的小表妹哦,快来给我和雪照相。”
比雪高一点的如月叫雪站在石头上。如月亲昵地把头紧靠雪,摆了个较好的姿式,才叫雄为她们照相。
见站在离别路旁松树下的姐妹俩笑得这么灿烂,雄反而笑不出。
反倒是雪笑话雄:“摄影师比摄影者更紧张,看来你这个才十余岁的业余摄影师需要加油努力哦”。
几天后,雄拿着洗好的相片来找雪。
雪见忧郁的雄,想逗他开心:“雄哥,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妈又找到工作了,在我们镇上教初三语文,她的病也好了。”
“你怎么不说话?你怎么了?”花雪着急地问雄。
“哦,我们要走了,还是要回老家!”嘉雄满脸哀伤。
“回老家,这三峡将军府不是你家?”花雪充满疑惑,这句话犹如一声惊雷。
“不是,只是我们那边有点不安定,太奶才带我们全家来寄住在三峡三叔公家,因为三叔公和曾祖父都是一奶同胞,三叔公又全家移民到了美国,所以我们才暂住在这里。”雄解释着。
再说太奶在那边还有自己的作坊,我们老家的房子比这更大更气派。这房子可能要托我舅妈家的娘家人看管,他们是北方人,你不会孤单的,雪妹!”雄拍着雪的肩轻声说。
“别,别走嘛!你们走了,我和妈就没有亲人了,”花雪颤抖着几乎恳求道。
雄眼睛一亮道:“要不我求太奶带你和姑一起走。
哀伤的雪摇着头:“绝对不可能,别说外婆不答应让我们去,就是我妈也不同意。
“雄哥,你等等。”雪说着跑回家,拿出一块手帕。羞涩地说:“雄哥,这手帕送给你,听人说那边好热,这手帕可以擦汗哦!再说我还有一块这样的手帕”
雪说着打开手帕,只见雪白的手帕上绣了一处山,山崖上几枝百合花开得鲜艳。
雄也打开手帕,见到和雪一样的手帕说道:“我喜欢百合,它只生长在山崖上,它很纯洁,花的香味也很美,雪妹,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百合花。”
但雪显然被离愁感染了,她低下头,匆忙又不舍地看了看雄那轮廓分明的脸,却见那双忧郁的大眼泪痕依旧。
雪羞于问缘由,也羞于再细看,只觉内心几许温暖,雄哥啊!小妹何尝不怕别离,只是你这汩汩血泪不要为妹而流啊!
因为你我虽然有血缘至亲,却是无缘份的,我怕因这些会烧毁你的一切,前程,甚至家庭。
多羡慕你生在文家,有众多亲人的疼爱,但是命薄的我却茕然一身,小妹也算生在文家,却和妈妈一样,至始至终独自一人,早已习惯和孤单寂寞作伴。别人说我冷傲,因我也有文家血统,也许是遗传使然吧!
雪强忍失落,陡然转身想掩饰自己难过的神情。
雄分明见到几滴泪珠从雪微显稚气的脸上滑落。
但雄不相信也不愿看到一向活泼聪慧,美丽自信的小妹会这么难过,他想说什么安慰她,但雪却跑开了。
想到马上就要和雪妹分开了,奶奶和姑姑闹到那么疆,凭我一个十多岁小男孩,哪有能力不放弃这曾经让我快乐迷恋的异乡和喜欢的人儿!又怎么能预知在何时何地再见到她?
手上拿着这方手帕,已不见雪身影,雄追寻着雪,却遍寻不着。
雄沉思:“了解我的人只有雪妹,雪妹啊!你就是那朵百合花,我心目中永远洁白无暇,纯结芬芳的花儿,永远盛开在我心灵深处。”
“对!我用什么送她?钱没有带,妈妈说是下午3点的船票。”手忙脚乱的少年此刻什么也没找到,百感交集的他感到……哀伤不已。
他猛一咳嗽,却喷出满身满地的血,他感到双眼迷糊,本想藏起那方手帕的他一摸,但手帕此时却染上了殷殷鲜血,更感遗恨的他泪水长流……
见雄仍然不舍,而走回离别路的雪见到雄突然满脸,满身是血,惊异的她忙掏出手帕为雄试去血。
手忙脚乱的她安慰着雄:“你别紧张,只是在流鼻血”
实在用尽了纸巾,手绢的雪又忙用自己的裙摆为雄试血。
雄想咀止,却已染红了雪那洁白的裙。
“倒苦了你,用野苦蒿塞住就可以了,上次就是用苦蒿塞住才止住血的。”雄无所谓似的说道。
雪忙在路边找来苦蒿但她道:“这苦蒿好脏,你要注意哦”说着用苦蒿叶捏成小团状后,忙轻柔地塞住雄的鼻。
“哦,真的不流血了,好神奇哦!上次是哪次,你也流过吗!”雪柔声问雄。
“就是爸爸教训弟弟嘉威,我为了保护弟弟,爸还K我那次,自那以后,老爸都不当我的面K小弟了”,雄说着有些沾沾自喜。
雪还没为雄擦干血迹,已听到有人叫雄:“嘉雄,你在哪里?快上船了,再不回我们不管你了!”
已经几次听到——妈妈催促起程的声音。
望着雄离去的背影,雪不禁伤心痛哭起来。
花雪又跑到雄家门口,但大门紧闭,人已不知去向……站在山上,看着表哥一家人从十七码头向下走去。
而不断回头张望的少年正是自己的表哥雄。
天仍然下着大雨,雪呆看着门外,母亲的样子打断了雪的回忆。
见刚出院不久的妈妈手上提着小块猪肉,而她全身已然湿透,有些困难的走了回来,脸上却挂着微笑。
“孩子你看,妈买了什么,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你为了我治病把钱都用光了,一定是我这几个月没教课,也没工资。所以有几个月没尝到肉味了吧?”妈妈满心欢喜地拍了拍雪的肩。
“妈你没在床上休息?你看你全身都湿了!快换衣服。”雪担心地为妈察净头上的水。
“没事……没事……今天是我们雪儿的生日,你去玩,妈做香香的回锅肉你吃,呵呵!想吃吧。”妈妈说笑着就开始洗锅。
雨越下越大,大雨淋穿了茅草铺就的厨房顶。
雪分明看见坐在灶台前的妈妈脸色苍白,而屋顶滴下的雨水打在她的额头也浑然不觉,花雪忙让妈休息,见妈妈不同意,只有站在旁边为妈打伞……
听着雨水打在锅盖上,伞上的声音,雪仍然感动——是不是天下的妈妈时刻都记得住女儿的生日!有妈妈的感觉真美!
明明和妈睡在一起,晚上花雪做了个梦,梦见自己一个人走在漆黑的夜里,却看见一座写着“望乡台”三个字的桥,花雪想到,只有人死后才会上。望乡台啊!
正当雪好奇的时侯,却看见桥边有几枝盛开的荷花,桥上有个戴眼镜的女人去摘荷花,但她探身时,眼镜却无端从她脸上滑落,那女人弯腰去捡。
花雪这时才看清——这女人正是妈妈。
惊慌失措的雪忙喊叫“妈你回头来,妈你快回来”
但是妈妈就是不听,雪感到已喊哑了嗓子,更糟糕的是总是拉不到妈妈,更恐怖的是——突然看见妈从桥上跃入河中,花雪跑上望乡台,她哭喊着,找寻着却再也看不见妈妈。花雪一急,才从梦中醒来。
她这才发觉泪水已经浸湿了枕巾,难道这是不祥之兆,见妈睡在旁边,惊惧的花雪再也无法睡着。
她打开灯,一摸妈妈额头,才发觉她全身已然冰凉,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最亲最爱的人——妈妈!何时竟离去了!
花雪忙摸黑找幻城,但如铅的脚步怎么也迈不动。花雪终于爬到山腰的幻城家,敲了几下门已没有知觉,原来她已昏过去了。
幻城忙找来山川,东方和石榴。
石榴建议:“找方婆吧,这里太恐怖了。”
方婆婆刚到就讲:“以老婆子我的经验,这雪妹儿一定是母亲死了,伤心过度,所以才这样,俗话说‘一病百魔生’,这妹娃可怜哦,二岁丧父,十六岁又丧母,方婆边说边为雪用银针刺向雪的太阳,人中等穴。
山川故意拥抱石榴,有点夸张的叫着:“哎呀!好恐怖。”石榴故意斜视山川:“你们不是嫌我丑吗!还想揩油。”
突然,花雪有了一点知觉,竟然醒了过来……只见屋子正中一口红色棺木已架在两条长凳上,一张妈妈的黑白素像挂在棺前,像上的妈妈面容是那么亲切。
花雪隐约听见哀乐低回。
“乡亲们,文老师现在过世了,雪妹儿又呕病倒了,想当年文家对我们也有些恩情,我们有力的出力,有钱的出钱把这丧事给办了,谢谢乡亲们,街坊们。”这仿佛是肖老师的声音。
于是,幻城,韦洋,山川安排着人来客往,肖老师做咨客,出殡之前也安排着,方婆则带人负责借桌子和碗筷。
石榴和东方则陪在花雪床前,不停地给雪讲故事,但多好笑的故事雪都笑不出口,她依然沉浸在失去母亲后的巨大悲痛中。
肖老师到学校去收集募捐,共收到全校学生,教师的捐款三千余元,她算着各项开支单,又叫幻城拿出自家的积蓄,对幻城道:“这三千就送给文老师吧!以后别向雪儿说,预计还差呢。”城点头。
当地理先生告诉雪选的“上山”之日就是明早时,雪忙反驳道:“不,我要多留妈几日,但看见肖老师的支出人情薄,又无奈流泪。
守夜的晚上,分外寂静,东方,石榴,幻城,山川,韦洋为了陪伴东方,并没走远,实在太累的五人,相互蹲在灵堂旁边的厨房里。
东方仿佛看见安琪又站了起来,听到谁嗯了两声。她想:“妈呀!不会是文老师爬起来!”
东方大叫了声忙紧紧抱住旁边的人,以为是石榴,她感到好象是男生的气息,仔细一看是幻城,东方忙松手,见早已开灯看着自己坏笑的韦洋。
众人见幻城的脸羞得通红。
山川笑道:“如果是换做韦洋,抱错了人,还享受呢,你还不愿意。”
“我其实以为是石榴,”东方笑着又露出她的二颗兔牙。
山川故意又关了灯,在这种环进境下谁都没有睡意。
韦洋故怪叫了一声,胆小的石榴又忙抱住旁边的人,谁知被那人偷亲了一下。
东方忙开了灯,却见韦洋做坐石榴旁边。
石榴假装生气:“你偷亲我啊,”
“哦……我还以为是方。”韦洋笑了笑,接着故意唬道,“文老师来了。”
再次关灯后。
石榴吓得忙跑过来抱住东方,却听幻城道:“你抱错人了吧!”石榴忙松开幻城。
但坐在旁边怕黑的山川张开双臂,等待石榴的拥抱,但石榴的嘴翘的老高,侧过头并不理他。
山川忙道:“怕黑挤一块没关系,幻城你不要趁机占我妹便宜了,小心我K你。”
他打开灯,却并不见幻城,原来,幻城早已陪花雪去守夜了。
停放灵柩的正房——堂房里,花雪坐在床上,肖老师忙劝花雪放心,已募到捐款。
“也多亏了屋里屋外忙活的乡亲。”花雪感到愧疚,她忙爬起床招呼客人,为棺下“长明灯”加油,向棺前“早投子”(坛子)内放冥钱。
出殡前一晚,花雪跪在母亲灵前,一见有客人在母亲灵前行跪拜叩头礼,花雪也忙在旁边叩头陪礼。
“睡了二天呢,你脸色也是苍白的,吃点东西吧!”幻城关心地给雪端来饭菜,雪却不吃,仍然跪在棺前烧冥钱。
门外山川突然生气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老早就回来了,你个龟儿子啷个不来帮忙吗?你死俅啦,亏你还是我们的死党!”
韦洋忙解释是自己的妈也病倒了,人不安稳,所以早上没来!
花雪听到肖老师说还差1千多元支出,山川忙说,我在外工作的爸妈立刻寄钱回来,他对东方说:“你有钱放在舅那,你先拿出来借雪用,就算你借我的。”
东方点头,她很快就拿来了二千元钱。见人情收支簿上记着:支出寿木500元,烟酒4100元,买冥钱230元,孝帕布开支1050元,厨房里的肉,菜,油等共开支4050元,共计9930元。还有其它需开支二千收入:街坊乡亲3000,学校和后来共集资3000元……
肖老师有点担心:“还差三千多怎么办。”
幻城告诉雪“妈不让我告诉你,我们出了三千。你别难堪,以后有就还。”
花雪点头。
出殡三日——“上坟“这天,方婆和花雪几人用竹篮装了三个饭和三碟菜,去为安琪“上坟”,方婆教花雪在坟前摆上饭菜,又洒了水酒。
方婆有些着急:“雪妹娃,你怎么站着象霜打的茄子,一动不动的,快哭啊,你妈正在“望乡台”上看你呢!”
见花雪仍不流泪,也不哭叫,方婆又命令道:“你不哭,你妈看到会伤心的,快哭!”
但想哭的花雪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只见她头发散乱,嘴唇干裂,眼神呆滞。
东方说道,雪已经把泪哭干了。
“我们替她哭吧!婆婆!”山川说道。见方婆点头,几位同学假装哭了起来。山川道:“石榴没哭,你看他没掉眼泪,只是干嚎。”
石榴反驳道:“你才没哭呢,人家是哭不出来嘛!”
幻城道:“你们都看不见,我们的心在流泪,雪的心在流血。
韦洋忙附和道:“是啊!这几天我妈病了,我的心就似又流血又流泪的。”
“你们几个娃娃别逗了,都没哭好,要这样哭。”方婆婆说完一声妈,一声娘的哭了起来。
石榴见方婆如此悲切,但细看,方婆婆脸上却不带一丝眼泪。
“我还以为她老泪纵横呢!结果没有”石榴叹了口气。
“我们上了岁数的人当然没得眼泪。”方婆婆反驳
石榴也直撇嘴。山川直摇头。
出殡三日后,刚忙完母亲的“上坟”仪式。
花雪就累倒了,口里不断说着胡话:“妈,你别走,我和你一起走”
虽是胡话,却说得石榴,幻城泪水涟涟。
幻城和石榴见花雪额头很烫,于是又请来方婆婆,方婆一进门摸了雪额头就大叫:“不好了,文安琪要把花雪带走了,只有请何菩萨何巫师来才行。谁叫你们不哭丧。”
幻城要去找医生,山川则要求方婆婆施法。
方婆婆却犹豫起来:“看看,都阴风四起了,一定有什么冤情啊,男人阳气重,再说江那边的人都信他,我还有事先走了。”方婆婆说完已走出雪家。
此刻正是雷电交加,其后风雨大作。
幻城和东方要求请医生但山川却请来了何巫师,只见何巫师穿着道袍,快步来到花雪床前,手拿冥纸向四面八方鞠了三躬,作了三个揖,烧毕,口中念念有词:
天灵灵,地灵灵,妖魔鬼怪快现形,此处住的阳间人,不慎冒犯各位神灵,今日焚香拜先人。念毕,将手中那方镇魔符印拍向床头桌上……
顿时,风停雨住,有如白昼,刚才惊的紧抱住东方的石榴松手道:“真奇怪,巫师还真灵验呢!”
山川忙道:“师傅,请受徒儿一拜!”说着忙跑下向巫师作揖。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石榴说着已使劲拉住了山川耳朵。
“饶命啊,姑婆婆”山川夸张地大叫
“咳、咳、咳!”巫师干咳了几声正色道:“这亡人‘上山’(出殡)的日子及阴宅的位置都不对头,要不得!所以就有些‘过场’(古怪)了。
“什么!”众人都大惊失色“这地理先生怎么这么坑人,”
方婆婆在肖妈耳边嘀咕着什么,于是肖妈让幻城包了个红包给巫师,巫师推托了一下就收下了。
巫师又让人提来只公鸡,公鸡刚抱来,巫师掏出刀,已将鸡头砍在花雪家门外,巫师又把鸡血洒向四周。
然后一行人来到安琪的墓地烧香,巫师作揖后又念道:“天灵灵,地灵灵,妖魔鬼怪快现灵,此安葬的是文安琪,万一冒犯诸位鬼魂……”唱完法师又向四方拜了几拜,烧了些冥纸后,时针正指向正午十二时。
“雪醒了。”石榴首先欢呼道!
只见花雪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东方也跪下对着四方拜道:“多谢神仙保佑”
幻城则忙为东方烧热水。
山川也向巫师作揖道:“哇噻,你太伟大了,感谢菩萨垂爱!”
东方忙为花雪梳头,石榴则为花雪端水洗脸。
“我自己来,谢谢你们”花雪感激的看着大家。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韦洋突然跑来,他还没到雪家门口,就紧张地喊叫:“不好了,学校要开除我,我妈又生病了……”
这正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请看下集
麻辣老师责罚学生
学子失学惜别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