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戏子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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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日本大使馆的石田先生,他的司机昨天晚上送宋老板回家,结果回去的路上不小心出了车祸,撞上了电线杆子。
据说当时那根长长的电线杆子直直的冲他砸下来,连人带车生生的砸成了两半,血肉模糊死无全尸的那种,惨的都渗人的慌。
大使馆专门请人调查,什么也查不出来,只能当做是普通事故处理,再说了,一个司机而已,死就死了,只要有钱,哪里找不到,只是可惜了那八千大洋买的新款福特轿车。
任外面洪水滔天,宋文依旧淡定的过着属于自己的小日子。
早上进了一碗银耳莲子羹,又吊了一回嗓子,今天没戏,他倒是能安安分分的做些自己乐意的事。
拿出一节柳木,又拿出了一把刻刀,一颗颗的,雕刻出一串十八颗珠子。
珠子弄好了,还得往上刻上养鬼咒,最好还要放乱葬岗去供奉一番,不然他这好不容易找到的丧棍可就浪费了。
刚要下刀子,外面就传来女人凄厉的一声嚎叫,还有丫头们拉拉扯扯的声音,
“儿子,我儿子……”
“姨娘,你回去吧,”
“是啊,你儿子早死了,你还在找什么?”
宋文吓得刀子一偏,珠子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划痕。
他面无表情的把刻坏了的东西扔进火盆里,看着火苗猛的涨了一下,紧接着化成一道烟灰。
挥手把站在门口的丫头叫进来,问道,“外面干什么呢?唱大戏啊!”
那丫头不过十四五岁,看上去瘦瘦小小的,不过人倒是机灵,“回宋老板,刚才是咱们大少爷的芳姨娘不知怎么的跑出来了,丫头们正要把她拉回去呢!”
宋文恍然大悟。抚了抚衣袖上星星点点的木屑,让小丫头下去了。
王家的大少爷王修玉从小就是个浪荡种子,十三四岁的时候就懂得偷房里的丫头,后来还是大夫人怕自己儿子被勾引的坏了身子,下狠手整治了一番。芳姨娘就是那时候放进去给王修玉当通房丫头的,这也是在老夫人和大夫人那里过了明路的。
只可惜说好了等大少夫人过门就把她提成姨娘,结果大少夫人确是个善妒的,也是芳姨娘心大,大少夫人还没生孩子呢,她这里倒是怀上了。
大夫人等着抱孙子,就没把孩子打了,还怕大少夫人对芳姨娘下手,结果千防万防,人家倒是没对芳姨娘一个孕妇动手,人家直接等着孩子出生,当着王家一家老小的面,亲手把孩子扔后院里的那口井里去了!
大夫人盼了十个月的乖孙,结果,盼了个寂寞。芳姨娘直接吓疯了,整天疯疯癫癫的,扬言要杀了大少夫人给自己的儿子陪葬。最后还是老夫人出来镇场子,各打三十大板,大夫人回去念三个月的经,大少夫人关三个月的禁闭,大少爷跪三天的祠堂,至于芳姨娘,拿了一把大锁,把人锁柴房里头,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没办法啊,大少夫人娘家可是警备局的,芳姨娘就是半块大洋买进来的奴才,不然这要是换个人残害王家子嗣来看看?
宋文可怜那孩子朝生暮死,死的连个排位都没有,一口先天之气也散了,孤魂野鬼都做不成,他干脆就把那孩子从井底捞出来,自己做了个小棺材,把人炼成了婴鬼。
当然,最重要的就是,这孩子是王家的子孙,虽非嫡出,却也庶长,天生就能汲取王家的气运修炼。
“笃笃笃,”外面有人在敲门。
“谁啊?”宋文又捡起了一颗珠子,眼下正到了关键时候,总有人不识抬举的这时候打扰他!
“是我,宋老板。”老管家四平八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宋文亲自去开的门,端着一张言笑晏晏的脸,问:“怎么,管家,有什么事吗?”
老管家耷拉着一张风干橘皮似的脸,不悲不喜,“半个月后榕城司令要来做客,老爷让你去唱戏,这是单子,你这两天好好练练嗓子,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能推的就推了吧。”
宋文接过单子,“成啊,我知道了,管家,你去回复老爷,就说宋文肯定不让他失望。”
看着老管家老态龙钟的背影,宋文摩挲着手里的珠子,脸上全无笑意。
“嗬,嗬——”他的力气时大时小,一不小心就弄伤了珠子里头封印着的怨鬼。
怨鬼本来就实力低下,大白天的出来已经很耗费力气了,这次还在他手上搓圆捏扁,当即忍不住叫唤了出来。
“鬼叫什么!”被他打断了思绪的宋文脾气相当不好,拿着珠子狠狠的一捏,“再打扰我就让你灰飞烟灭!”
这招好用的很,怨鬼当即吓的不敢再出声了,只是紧紧的把自己团在珠子里,权当自己是个哑巴。
很快,除了他这边,咿咿呀呀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嬉笑和打闹,偶尔夹杂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王家祖上也是出过三品大员的,勉强能说上一声书香世家,只是近几年朝廷都没了,也就越发没落。
王家的家主想出了个好法子,他从人牙子手里买了一批标志漂亮的男男女女,叫他们吹啦弹唱,读书识字,关键时候就把人推出去行美人计。宋文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当然也有一些性子刚烈不肯屈就的,王家直接把人扔进那口井里头,每次宋文缺少怨气煞鬼,都去那里扒拉,比乱葬岗方便多了。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当年的那位先祖是位清官,庇佑一方百姓,可是子孙不肖,把先祖留下的气运败坏的一干二净。本来青云袅娜的祠堂,也隐隐的透露出不详的血光。
不过这些跟宋文没有关系,他只是一个借住在王家的鬼修,王家拿他攀附权贵,他用这些权贵的气血来养鬼,他单方面的定下了规矩,在他没炼出自己想要的东西时,他不容许任何人破坏。
榕城军政府司令姓严,叫严安城,都快五十岁了,下头太太姨太太生的就有六个儿子,八个闺女,这次来主要就是为了他家五姑娘跟王家三少爷订婚来的。
严五姑娘是严司令的六姨太生的,王三少爷也是王老爷的二姨太生的,两个人庶子配庶女,倒也是相得益彰。
严安城的大儿子,严寻樟倒是因为结亲的这事早早的来了临城,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严五少严寻柏。
他俩今天起了个大早。
“大哥,你真想跟王家结亲?我可是打听过了,这王家的生意有点来路不正啊!”严五少从小就神神叨叨的,这也难怪,严五的外家,当初朝堂还在的时候就担任钦天监监正,知道严五有慧根,干脆把一身的本事倾囊相授,所以这严五平时也能看见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看相卜卦,寻龙点穴也有几分本事。
“我前几天可是特意去王家老宅看了看,好家伙,一屋子的冤魂怨气,好好的风水上佳之地都镇不住的那种!”
“我知道,”严寻樟喝了一口茶,“可是你也应该明白,王家可是南方商会的会长,咱们想打通南北方经济,王家就是迈不过去的一道坎!”
严寻柏叹了一口气,“大哥,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挠了挠头发,“我这么跟你说吧,在临城绝对不正常!”
不等他来问,严寻柏悄悄的指着斜对面的哪个一身绫罗,笑容富态的男人,
“那个,对,就是那个笑眯眯的像弥勒佛一样的,大哥,你别看他面色红润,身体健康,实际上那都是别人用花架子撑起来的,你仔细看看,那男人眼睛是不是很浑浊,瞳孔有些发散,还有太阳穴那里,有一股青气往上蔓延,这他妈是让厉鬼采补了的征兆啊!”
“这个男人我去打听了,是临城鼎鼎有名的绸缎商,南方40%的布匹都得经过他的手。”
在严寻柏的话里,严寻樟渐渐的坐直了身体,而严寻柏还在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
“……一个也就算了,可能是他不知道从哪招惹的厉鬼,可是大哥你仔细看看,这临城的顶级权贵基本上都这样,脸色红润,眼珠浑浊,你再看看这临城,群山环绕,树木葱茏,结三山五岳供养一城,风水宝地,可是偏偏不知道是谁,从南城那里挖了一条护城河,水是活水,直接凿漏了这聚宝地,气运随水流逝,再加上这当地权贵不干人事,欺压百姓,随意造下孽业,城中冤魂肆虐,每每半夜子时,百鬼嚎哭。我估计要不是当初王家先祖留下的那点子福泽,这临城早变成鬼城了!”
严寻樟面色凝重,“老五,这会有什么后果?”
严五左右看了看,悄悄的凑到他的耳边,“我估计,这临城还能撑一段时间,少则半年,多则三五年,必灭门绝户,殃及子孙!”
半年?
严寻樟沉吟了一会儿,“这样,半个月后,王家要举行宴会,你跟我一块去看看,给我一个准确的时间。”
这要是王家还能撑三五年,赔上个不受宠的妹妹,还真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