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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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孤独的生活谁不感到无聊。假女子不能去别人家串门,不能和谁过份的亲近,就连干活也得干在明处,那就是光明正大,否则就是阴谋诡计。一个人一旦失去了朋友,没有和人说话的机会,就恍似活在真空里。
假女子就活在无爱的空间里。女友从小和他两小无猜,名字叫珍珠。孩童时期假女子和珍珠常常玩耍在一起,他时时刻刻地呵护着珍珠,就像她的保镖。邻家的丑丑要和珍珠好,他不同意,他常常地牵着珍珠的手躲藏起来,像躲避战争。大人们故意的挑逗:“假女子长大了找谁?”假女子说:“谁也不找,就找珍珠。”“找珍珠干甚?”“找对像成家家,亲嘴。”有时候大人和他开玩笑“假女子,长的那个鸡鸡干甚?”“找对象。不,还要尿尿。”大人们哄堂大笑。有时候他还摹仿大人把小嘴凑到珍珠的脸旁,吓得珍珠边躲边推:“不要!不要!”直把珍珠白嫩的小脸羞得通红。爱的记忆始终深藏在他的心田里。
岁月才是试金石。日子一天天随着阳光走过,假女子和珍珠一天天出脱成大后生、大姑娘,过去的牵手早成了泡影,假女子却永远牢记在心头。十五岁那年,假女子替别人顶扛到沿河担坝,临行时他为珍珠特意买了一块头纱,他把它叠成四四方方,小心翼翼地贴在心口上,去向她告别,想找个机会把纱巾送给她。珍珠家的人守口如瓶,把个掌上明珠的珍珠看得如铁桶一般,假女子用眼睛传去心迹,珍珠也早已心知肚明,只是脱不了身。珍珠借故去了一次商店,可请假的还是珍珠她爹,珍珠只能一个人颠了一趟。不过她总是给心爱的人买了一件礼物,一双绣着鸳鸯戏水的丝袜。她把它叠成一座金字塔,用一个精致的小盒盛着,藏匿在她的梳妆匣里。当她领悟到假女子的眼神时,急得她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怎么才能金蝉脱壳呢?房前房后她爹爹早为她布下了天罗地网,会会不让她开,学习轮不到她家,推碾子围磨早办理停当,水瓮也挑的满满的。风尘尘不动,树梢梢不摇,俩颗心就要烧灼成一团火。白天劳动她和假女子天各一方,一个在大田,一个在水利地,只有在夜晚俩个人面对着那皎洁的明月入怀。假女子常常把自己的倒影印在她家的墙上,也算作投石问路吧,却始终不敢走到她家的近旁,该死的脚印也会助纣为虐,珍珠家的人来来回回地出入,却总也不见珍珠的影子。假女子在她家的房周围绕了几个三百六十度的圆,珍珠揩面掠发,重匀铅华也成了罪过,就连出去解手也让怀疑上了。明月就像横亘在她俩中间的一道天河,唯有隔海想望,苍天有时候也不长眼。
第二天,假女子就踏上了征途,各自把表露心迹的愿望留给了明天,也许明天是美好的。思念像一根长长的绳索,联结在俩个人的心间。在担渠的大坝上,看着东去的黄河,心潮就像那翻滚的浪。他走近隐隐绰绰的浅水里,看自己那日益消瘦且又成熟的影子,想着珍珠的变化,他常常自言自语的问:她现在干什么?她心中还有没有我?思来想去总忘不了她。她的心眼好、长得俊俏、真是一颗未经雕琢的珍珠、一块洁白无暇的玉。别情离绪,为他准备了千言万语,他只盼望早早儿回去,去向她表白、倾诉,哪怕是见一面也好。他翻来覆去地想,珍珠她不会成为自己的,她家的人一定看不起他,他全身尽是污点。失望和希望交织在一起,让他困惑,让他千愁万绪。假女子力图改变自己,他拼着命地干活,在干渠的竣工会上他竟然得了个先进。吃苦受罪得来的一点点荣誉称号,让他骄傲自豪。加之,他不闲歪道好的吃喝,可着劲地填饱肚皮,狠着命地长胳膊、长腿儿。一俟工地竣工,似乎觉得满载而归。他俨然成了一个大人,一个彪形大汉,整个儿一棵大树,一米七八,胳膊、腿儿就像一根小椽子。
该是回家是时候了,他的心就要飞出胸膛。晚上他在黄河边上可着劲儿地洗了个澡。面对着那面大镜,他照了又照,彪悍强健的身躯让他感到骄傲,红润的脸庞、明媚的双眼、有力的胳膊让他真的成了大人,双手握住感到有一股使不完的劲儿,凭借着这双手满可以养活一个家庭了。工地上他就跃跃欲试,和人比高低、比干劲、比谁挑的土多、铲的土快、比爬坡的速度、倒土的麻利、连吃饭也要争个多快好,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样样不含糊,行行出状元。
十六岁的珍珠变化真快,出脱的就像一朵出水的芙蓉花。家有梧桐总难免要招来凤凰,上门提亲的人纷至沓来,络绎不绝的白马王子在她家门前的草地上踏下了一条小路。不知是何故,珍珠都将一个个相亲的拒之门外,咬紧了牙关:‘不嫁!’这可急坏了家里的人,打不是个打、骂不是个骂,骡子尿血——没治,攥紧了的拳头谁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尤其是在假女子担坝这个时期,忧伤总挂在珍珠的眉睫,她送他丝袜的心愿一直未了,一到晚上她把它拿出来放在自己的心窝儿。她觉得这东西就像是真人一样,绵软软地抚摸着她的心田。有时候她悔恨自己的胆量为什么这么小,为什么不直截了当地送给他?人心总是隔着肚皮,留品没留看的,假女子真的爱她吗?一连窜的问号。他没有真正的闻过她的馨香,没有抚摸过她的手,更莫提她那香醇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