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一)  第十三章 哥哥(上)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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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前接到爹的信,信上说今天就会到家了。一直等到下午,爹和娘终于回来了。两人一路颠簸赶到家中,已是十分疲惫。
    “颜儿,家里一切可好?”
    “都很好,娘您放心好了。”
    “那就好。”
    “爹,娘,你们先去洗洗歇息吧,晚饭我给你们送到房里,一起吃好不好。”
    “好,我要吃颜儿亲手做的。”
    “嗯,娘,先去睡会儿吧,您困得坐着都快睡着了,快回房歇息吧。”
    晚上和爹娘短聚后就让他们歇息了,有什么都等到明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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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师父,你来看我了。”
    “我是来接你回去的,你愿意吗?”
    “我愿意,愿意,师父。颜儿好想你,好想念和师父在山上的日子。”紧紧地抓住师父的胳膊不想再放开。
    “怎么办,我一点都不想你。”师父看着我,似笑非笑,然后一点点的拨开我的手。
    “师父,师父。”我不懂我做错了什么,可我不想让师父离开。“颜儿错了,只要你说,我都会改的。”我不想松开,但是师父却被一把甩开。
    师父自顾自的向前走去,“师父,等等我,等等我。”努力的向前跑着,追着,可两腿似有千斤重,每迈一步都得使尽全身的力气。可无论我怎么努力都追不上师父,无论我怎么喊他,他都不回头。“师父,师父。”越是追不到,越是着急,委屈,伤心交织在一起,我还是拼命的向前追着喊着。
    突然梦醒了,发现自己已泪流满面,即使醒了也止不住的流着泪。刚才的梦让我心里堵得难受,也让我害怕极了。哭了一会儿,不停地告诉自己那只是个梦,渐渐地平复了情绪。但再也睡不着了。于是披了件衣服,出门透透气。
    “你怎么在这儿坐着?”一打开门,就看见蜷缩在我门边的青墨。
    他蜷缩着腿,背靠着墙,把脸深深地埋下。听到我的问话,才缓缓的抬起头来。
    “你怎么在这儿坐着,快起来。”春寒料峭,他刚刚恢复的身体怎么经得起这冰凉的地面。
    “你昨天一直都没来。”他低垂着头,很小声的诉说着自己的委屈。我才想起自己答应了要陪他散散心的,因为昨天爹娘回家就给忘了。
    “是我不对,我忘了。”想着去把他拉起来,刚要用力,他自己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很干脆的磕到了我的下巴。“好痛啊。”
    “对不起,对不起。”一只冰凉的手捏住了我的下巴,“还好吗?”
    “嗯。”摇头甩开了他的手,“不痛了,不过你也别气我了,刚才的那一下就算扯平了,好不好?你在这儿坐多久了?”他的手冰凉凉的,刚刚触在我脸上的像是冰块。
    “昨晚一直睡不着……”
    “所以你是在这儿坐整晚了!回房去,睡觉!”他只着一件单衣,就这样冻了一夜。
    “我有睡了一会儿,后来听见你屋里有声音,就醒了。”他不会是听到我梦里哭着叫师父了吧?我的确有说梦话的习惯,和娘一起睡的时候就听娘说过,后来师父也笑话过我。
    “哦。”还是转移话题吧,“我陪你回去,你再睡会儿吧。”推着他向前走。
    天才蒙蒙亮,园里没有其他人,只偶尔听见几声鸟叫。“以后不许这样了,你答应过我的,不会让我的药白费,自己要好好保重身子才是。要不别人还以为是我医术不精,那我多委屈。好了,你进去吧。”
    “今天还会过来吗?”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总是泛着盈盈水光。苍白的面颊,时刻透露出他身体的虚弱。
    “不会。”
    “哦。”他垂下了眼睛,不在看我。
    “我有事情做,你的饭菜会由杏儿给你送来。”他还是不做声,也不进屋,我一把推开了门,接着把他推了进去,迅速的合上了门。真的没有欺负他,可是他的表情和动作都好像我做了极其伤害他对不起他的事一样,让我没办法面对他。
    天似乎有些阴沉,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青灰色中,空气潮湿到仿佛滞粘住。一个人行走在园间那滞粘的空气中,刚才的梦魇又铺天盖地的袭来。师父,真的只有我在挂念着你吗?
    又来到了池塘边,因为最近总是陪着青墨来这里坐坐,我渐渐也习惯了在池边想事情。池塘边有一大块太湖石,我总是坐在石上,青墨坐在石旁的草地上,两个人可以这样默默地坐很久很久。背靠着大石,安静地看着池水,想起了山上的那个温泉。真的很喜欢那一潭奇异的泉水,终日冒着热气,却是出现在冷霞山那样异常寒冷的地方。这样一潭温暖的泉水位于峰顶密林中,潭的地势略低,水上浮着一层水汽形成的薄雾,周围有天然的大石围绕。虽然很喜欢到这里来,可每次都不会停留太久,因为师父一定会在周围的林子里等我,三年来一直都是。我有跟师父提过,有雪豹在外面替我守着,不会有事的,可是师父却反问比起他难道我更相信那不懂事的畜牲。一直都是这样,无论说什么我都是说不过他的,习惯了一切都听他的,一切都由他来为我安排好。不知再相见时,这种习惯还会不会继续。
    越想越头痛,加上出门时只随意披了件单衣,在外面吹了会儿风,头就更痛了。站起来,伸伸手脚,绕过大石却看见青墨一个人默默地坐在石头后面。
    “你怎么又出来了?”
    “房里的药用完了,我想找你拿些。”他依然坐着,抬起头看着我说。
    “那你来了也不叫我,无声无息的,很吓人的。”很奇怪,对于师父以外的人,我都可以理直气壮的和他争论,如果觉得他做的不对,我会责怪他。“你回房吧,我待会儿拿给你。”甚至可以指使别人这样做或是那样做,唯独师父是个例外,我想这并不是因为他师父的身份,要不我怎么不这样对待二师公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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