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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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疏林昏迷了三日,江挽忠三日眼睛未合。
    薛氏银行行长被刺杀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那日追赶宋疏林的人已经查清了身份,只不过是薛定瑞养在身边的打手,银行做的金钱生意与多方势力都有纠缠不清的关系,一些用正道解决不了的问题,需要他们出面解决。
    薛定瑞死后立即被人抖搂出来他私下与日本人的来往,传闻一出,本该接替他爹行长职位的薛清明被迫退位,让给了他爹的助理,也是以前薛氏银行的副行长。
    这人极会在人际中周转,野心又足够大,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贵公子与他相比干净的如同白纸一样。
    江先与宋焕之的宅院已经布置好了,江先没在这方面出主意,全是宋焕之一个人做的主,他喜静,在屋外种了些花草,又在墙根栽了片竹子,屋内陈设不多,风格从一而终的素雅,江先一边抱怨着过于简陋,一边又因为宋焕之的一句喜欢什么而四处奔忙。
    拂晓的时候,有了丝丝睡意的江挽忠忽然听到身旁的人发出了一点声音,当下睡意全无,仔细辨认着方才是不是自己的幻觉,直至那人又发出了一点声音。
    “水。”宋疏林明显地呼吸渐渐重了,像是沉睡千年从未发一语似的让江挽忠感到陌生。
    “醒了,小宋老板。。。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水。”宋疏林又说一遍,江挽忠才反应过来,将每天都准备在身边的温水端来,放在宋疏林干燥苍白的唇边,喂给他喝。
    宋疏林嘴刚刚碰到杯子,便缓缓睁开眼睛,不管不顾贪婪地将水一饮而尽。
    此刻的他在江挽忠心中才算真正活了过来,江挽忠不知是何心情,庆幸或是感激,他感到笼罩在他心里万斤重的负累,被什么东西敲碎了,是宋疏林的重生,还是他的重生?
    宋疏林喝干杯子中的水,旧的记忆才像拨开灰尘那样一点一点重新浮现,那晚他明明在江潜的身边,他想,难道是江潜救下他又把他送到江挽忠身边的?
    “我睡几天了?”
    “三天。”
    宋疏林反应过来自己是在江挽忠的卧室,身边的人是江挽忠,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应该已经被他知道了,于是重新闭起眼睛,一副听候发落的样子。
    “以后你想去哪告诉我一声便是,想去平津看花会也不必瞒着我偷偷一个人去,你不知这平津城外的道路崎岖,一不留心走岔了路便容易掉下断崖,幸好来往的车马众多,这才能让我找到你。”
    宋疏林面色不显,却吃了一惊,当晚竟碰巧是平津花会,他忍住复杂的心情,疑惑自己为何会出现在断崖下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
    “我昏睡的这些天,有戏班子的人或者。。。别的人来探望我吗?”
    “没有,还没告诉他们,等你伤痊愈了我陪你去戏院走一趟再向他们慢慢提起这件事。”江挽忠那副清冷的骨相少有的,柔和得像是从来将温柔一贯到底的人。
    宋疏林心里皱了一下,那晚在他身边的那团光影于他的记忆里碎掉了,“江少爷的救命之恩,我定会舍命报答,但我这伤恐怕短时间内难以痊愈了,您把我送回戏院去吧。”
    江挽忠眨眼片刻,剑眉星目里透露出来丝丝凉意,“你的命是萧先生救回来的,后续的疗养也需要在他的掌控下进行,你刚醒,戏院随时能回,不急于一时,先养好伤。”
    宋疏林眼睛微合,呼吸间能感到胸口还是痛的,江挽忠亦没有非要讨这个无趣,虽有很多心情让他想在宋疏林身边多呆些时候,但还是留了他自己一个人在房内缓解伤痛的折磨。
    为方便江挽忠的轮椅随意出入,江府后院的屋门下皆没有设门槛,此时从宋疏林身边出来的他感觉一身倦意忽然袭来,他揉了揉眉间,想着自己铺就的计划,于是也没有休息,让任伯备了车,去了溯城警察局。
    薛定瑞的案子难办,当晚事发突然,刺杀他的人来无影去无踪一点痕迹都没留,薛定瑞这人的背景和社会关系又极其复杂,像一只密密麻麻的网一样让人无从下手,不知从何查起。
    但唯一确定的是,杀死薛定瑞跟林秋宏的凶手应该是同一个人,或者是同一批人,他们的伤口相似,说明用刀和使刀的方法相同。
    于是平津负责这起案子的警察三番五次地来溯城找魏人山,希望将两起案子做并案处理。
    江挽忠没有办法走密道去找他,只能想办法走正门,“老同学”这个身份魏人山铺得很妙,既是相识却又不熟,分寸感刚刚好不会引起别人什么怀疑。
    于是打着探望老同学的名号,江挽忠又一次去拜会魏人山。
    “这是我朋友给我捎来的茶叶,知道你有喝茶的习惯,怕你初来溯城喝不惯这里的茶,我又不喜喝茶品茶,便送予你吧。”
    “真是有劳江少爷费心了,快屋里请。”
    “鄙舍简陋啊,还望江少爷。。。”
    两人关起门来,收起当着外人的客套,魏人山将那包装地极其华丽庸俗的盒子扔在一边,跳上桌子坐着,看着江挽忠掉在地上的黑眼圈,惊呼一声,“你这是没睡觉吗,三日不见怎么变成这个憔悴的样子了。”
    “只是没睡好。”
    “你的小情人醒了没有?”魏人山笑眯眯地问。
    江挽忠见他这个谈笑风生的样子,朝他翻了白眼说,“刚醒。”
    魏人山跳下桌子,顺手摸起桌子上的一个苹果,边啃边说,“我说呢,你那娇贵的小宋老板若是死了,江少爷怎么会有心情来拜访我呢。”
    江挽忠把桌子上另一个苹果砸在他身上,迫于自己的面子没将心里关于魏人山亲属的脏话讲出来,“你想早日见到阎王不必拐弯抹角地放屁。”
    魏人山将手挡在身体前面,任凭苹果兀自滚远了,“不敢,不敢,有个东西你不来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告诉你呢。”
    魏人山从桌子上一堆文件中抽出来几张印着加密文件的东西,递给了江挽忠。
    “察薛定瑞与日本人关系的时候,发现了一个人的名字——刘玉章。”
    江挽忠往材料上扫了一眼,听魏人山继续说着。
    “之前由你引发的那场商战中,刘玉章与林秋宏因为各家地盘的问题争得最凶,后来我们查到,其实是因为军火转运的问题,两家才起的争执,当时我们查到的,那批军火是运给西南政府的,但是前几日我查到薛定瑞的一笔资金动向,是投给西南政府的,而实际上却是经由刘玉章之手转成军火物资,去了日本人手里。”
    江挽忠看着文件上的信息,想象着江潜是怎样大费周章掩人耳目地与日本人勾结,觉得有些好笑。
    “原以为我们先他一大步,原来他的动作也不慢。”
    魏人山脸上凝固的暴凛一瞬间舒展开,“是啊,你那叔伯的野心还是被我低估了。”
    江挽忠不见忧色,目光坚定的将他脑中混乱的线条删删减减,“不过,这样反而让事情变简单了,我就怕他没有野心。”
    他眼神骤然尖锐,“到时候,我要亲手将他的肉从骨头上,一点一点割下来。”
    江先这几日都在他和宋焕之的新宅院里,自上次从他爹的书房里逃出来后,就再也没回过江府,他不知道他爹又在发什么疯,但只要江潜见不到他,他就会暂时忘记自己还有个好大儿。
    新的宅院与戏院相隔不远,在江先的一再要求下,宋焕之也搬来与江先同住。
    江先原本是想在宋焕之面前做一回君子,便要求了两人分房睡,宋焕之睡主卧,他自己睡厢房,奈何一大活人整日在自己面前晃荡,欲望实在难以控制。
    于是分房睡的第一晚他便偷溜上宋焕之的床,说自己屋里实在冷得很,想来还是主卧舒服。
    宋焕之为人单纯的很,竟真觉得是厢房背阴太冷,可怜江先忍了一夜冷气。
    江先一到床上,手便开始不安分了,他掀起宋焕之的衣服,在他身上揉捏着,说自己手脚太凉,需要在他身上暖暖,转而自己整个人压上,将头塞进宋焕之的衣服里,吸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宋焕之本来疲倦的很,被江先这么一撩拨睡意全无。
    良辰美景,两人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势,展开了整夜的深度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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