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想求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255  更新时间:21-04-17 0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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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年是个聪明人,身手也算麻利,跟虞辛汜几个配合便带着商吟离开了箭矢纷飞之地。
    “他们还真是好手段。”商吟沉着声,伏在经年背上气息明显有些不稳。
    此次,他出门下扬州的行程,除了他身边跟着的几个亲信,并未告知任何人。
    而且此行,他并非是办什么要紧事,当真就是为了见上虞辛汜一面,叫他陪同着一齐下趟江南。
    只是没想到,暗地里想要他死的人比他料想的还要心急。
    他回头朝着来路看了一眼,晦涩不明的眼神更沉了沉。
    忽然,他眉头一个狠皱,生生地咳出了一口血来。
    “公子!您的毒又发作了,我们得尽快回去!”经年严肃地都快要给他家公子跪下了。
    商吟并未作出决定,强忍着胸口的闷疼,不紧不慢地从衣袖里掏出来了一个小瓶子,打开塞子倒出了一颗黑色的药丸服了下去。
    “先找个地方,等着他,你记得沿途作些记号。”说完,他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经年心里有一千个不愿意在此处多加逗留,却不得不听从商吟的吩咐找了个地方……
    虞辛汜这边走了两个拖油瓶,他身手都放开了不少,有些日子没打架,骨子里的戾气差点没按耐住。
    见商吟他二人走远,他便握着萧直直冲着那些箭矢来的地方探了过去。
    挡去密麻的飞箭,他脚下轻点一个转身之间终于瞧见了那些杀手。
    那些人蒙着面,见到他皆露出了些惊慌。
    他心下不屑,几脚踹开几个碍手碍脚的、便在里面大杀四方起来,心无旁骛地干架之时,猛然瞧见一双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眼睛。
    他手下一顿,微微愣神之际忽然感觉肩膀上一阵刺疼,他回了些神,手上招式不减却是死死地盯着那双眼睛。
    大抵是察觉出什么,他一个近身直接挑开了身旁两个杀手的面巾——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二人大惊失色,却还是叫虞辛汜看了个真真切切。
    “住手!”那双眼睛的主人冲着所有人说道。
    “风月楼叛徒辛巳私藏祸心,出卖同僚暗杀楼主,罪该万死其必当诛,但念往日同僚旧情,今日暂且手下网开一面,他日再见,定当手诛!”
    那双眼睛毫不避讳地看着虞辛汜说出了这番话,虽里面泛着模糊不清的粼粼波光,却也给了虞辛汜一头雾水,叫他半天都未曾回过神来。
    “所有人回去秉命!”他转身便走,未曾再多说一句话。
    虞辛汜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唤道:“小银子。”
    银辰脚下的步子忽然一顿,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地轻颤了颤,他嘴角咧出一抹笑,转身冲着虞辛汜摘下了面巾:“你还是认出我来了。”
    “你化成灰我都不会认错你。”虞辛汜心下结了一团闷气,难受的他心慌极了:“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银辰明知故问。
    “为什么给我安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逐我出楼,为什么,非要杀我?”虞辛汜握紧了手中的长萧,心下郁结那处,涩得让他皱起了眉。
    “没有为什么,一切都是楼主之命,我只听从楼主派遣,方才的话,我并非同你说笑,他日再见,定取你命。”
    他说完又转过了身,眼眶红的像是走火入魔了一样,他皱着眉闭了闭眼,迈出了脚下的步子——
    “小银子,你是不是瞒了我些什么?”虞辛汜朝他的方向走了两步。
    “念在我你在我所属之下那么多年的情面上,你留在楼里的东西,我都给你扔到老地方了,还有,你现在只是个叛徒,那般往日轻佻戏言只会让我更加厌恶,还望你,多加自重!”
    自重二字,他说的极为严肃,方才没射到虞辛汜身上的箭矢,此刻都正中在了他心下那丝怀疑上。
    变故来的太快,饶是他,也没法立刻回过神来。
    人心确实复杂,他就算再怎么通透,也琢磨不全,偶尔输了也就罢了,只是这回,他倒是有些不愿接受。
    兀自笑了笑,瞧了一眼银辰离去的背影,人决绝地无比干脆,回过神来,便顺着商吟他们离开的地方寻过去了。
    日色落幕,黑夜已经笼罩了下来,白昼离去的那一瞬,快的让人难以捕捉,再睁眼时,天地已然换了一番景象。
    商吟并未昏睡太久,不多时便醒了过来,经年背着他找到了一处破烂荒庙,里面拜的是一座土地神像。
    “你顺着原路去看看。”商吟直直地望着庙外唯一的路径,心下总有些不放心。
    他虽见过虞辛汜的身手,但也忧虑孤身一人全身而退的局面,是否每次都是那样安然无恙的。
    “可是公子,您只有一人。”白天唤来的那些侍卫们都已经来了,只是待在暗处,看上去,他确实只有一个人。
    “你要抗命?”商吟看了他一眼。
    “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去查探。”他拱手向商吟辞拜,转身没走出几步,就瞧见有些失神的虞辛汜正朝着这边赶来。
    “公子,人来了。”
    商吟抬眼看去,十分想起身迎他,不过他这腿上实在是没有什么力气,便只能伸长了脖颈瞧着虞辛汜一步一步地离他越来越近。
    “阿巳,你回来了。”他语气扬着,有些显而易见的高兴,又冲经年轻扬了扬下巴。
    本以为劫后余生皆大欢喜,再次相聚笑上眉宇,却不曾料到虞辛汜说出的话,想一场孤零零的大雨一样直接往他那点情绪之上泼了过去,分毫不见有丝犹豫之意——
    “小公子,那一万金我不要了,你我二人不如就此散伙?”他瞧上去还是平日里的那副样子,眼神里却多了丝复杂。
    “散伙?”商吟看着他,眼里露了几分不解。
    “自今日起,在下便不是风月楼的人了,小公子先前同风月楼做的生意,如今也不应当再算到我头上来,如若付了钱,去风月楼算账便是。”他虽话说的绝情,倒也算是挂念着恩情。
    他如今,是风月楼执言要诛杀的人,再继续留他在身边总归会受他牵连,况且他大抵知晓,他这淌浑水,商吟必定是要蹚的。
    “钱我照样给你,风月楼的帐我也照样会算,扬州依旧要下。”
    他的意思是,该算的东西他会算,只不过虞辛汜他也要定了。
    “下个屁,爷不去了,您爱找谁找谁!”
    虞辛汜见跟他讲理说不通,只好扔了那文绉绉的说话强调,张口就是几句粗言秽语。
    “我只想找你。”商吟面不改色,认定了虞辛汜随着。
    “罢了,我实就话跟您说了,那风月楼楼主现如今想要杀我,方才那群杀手也并非只是冲着你一人来的,你清楚他们的规矩,不诛杀到底誓不罢休,你若是执意叫我随你一起下扬州,危急时刻,我护不住你。”他的话已经直白地到底了。
    这般时候,应该没有人不曾想全身而退。
    “你可以不护着我,危急时刻,你只管自己能脱身便可。”
    商吟就坐在那一堆简陋的火堆旁,零零星星闪烁的火光映在他的脸上,一双眸子明亮地像是个毫无心府的人。
    “你求什么?”
    先前所说的救命之恩他已经不记得了,况且,就算是再大的恩情,他也只是随手相助,如若是没有旁的所求,他当真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求你…随我下趟扬州。”
    他言语之间尽是恳切,此事是端着十二分的真心说的,没有半分虚言,他也确实是那般想的。
    “你为何非要下趟扬州?”
    虞辛汜真的觉得这小公子脑子有坑,扬州又他娘的不能挖到钱,他不惜拿着他二人的命也要下一趟,你说他这是为何啊?
    如若是想死或是临死之前完成什么不可理喻的遗愿,也没必要拉着他一块送死啊!
    他好歹东躲西藏的,一时半会儿地也不能被风月楼那群王八蛋子给逮着。
    “我从未去过扬州,却一直耳闻烟花三月当下扬州,平生被顽疾家业所困,从未自在善待过自己半刻,我只是怕,倘若再一直趁着有命去的时候踟躇犹豫,我便一辈子也去不成了。”
    他说的不全都是实话,却也只有一两分假话,主要还是想诓住虞辛汜。
    “江湖上高手多如牛毛,为何偏偏是我?”
    虞辛汜这是不要钱了都还甩不掉这事儿了,他他娘的就说两面派的东西没一个好缠的,缠上了定然就跑不掉了。
    “救命之恩,莫敢相忘。”
    你说世间普通人千千万,为何他娘的他偏偏就救了商吟此人?
    虞辛汜他娘的为何二字都说倦了。
    他不打算再同商吟理论了,有理也说不通,倒给他气出了一身不舒坦,暂时先歇过这一两片刻再说。
    他没再跟面前人过不去,收了心顺着道,便走到商吟对面坐了下来。
    俯身之时,避过了商吟面上挂着的一抹奸计得逞的浅笑,倒是没避过肩上剑伤的刺疼。
    此时,庙里面只有他二人待着。
    他从前走南闯北也受过不少大大小小的伤,这般程度的多了去了,想着也着实不方便,便没打算管。
    直到商吟彻底将虞辛汜方才要同他散伙的思绪拉回到此情此景,他才察觉鼻间缭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的血腥味。
    他顿时眉头一皱,紧紧盯着虞辛汜:“你受伤了?”
    “小伤,无碍。”
    他说的轻飘飘的,如同在跟商吟讨论今日是否用过饭了一样,惹得那“如花似玉”的小公子眉头一皱,言语中不悦地冲门外道:
    “经年,拿伤药过来。”
    经年做事一向麻利,听到吩咐便已经拿了药进来,倒是也不用猜就知晓定然是虞辛汜受了伤,并没有多问,便将药瓶放在了他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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