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再一次睡在一起，林东是搂着洛飞扬的腰睡着的。
    他们小时候就亲密，虽然经年未见，但经过两天的熟悉，几乎很快就恢复了以前的状态，像是榫卯被镶嵌在一起，严丝合缝，彼此都成了最适合的那一块。
    第二天一早，群里又恢复了先前的热络，有人约游戏，有人聊八卦，没有人再提起什么扶贫的事情，就好像不约而同忘记一样。
    洛飞扬亲自开车送林东去买早饭上课，然后开着他的车去了公司。
    路上接到曹禹的电话。
    “洛飞扬，你现在人在哪儿？”
    洛飞扬勾唇轻笑：“在林东的车上。”
    “我靠！林东在你旁边？”
    “那倒没有，我开着他的车办点事。”
    “你他妈能不能要点脸？”曹禹简直佩服他，“我跟你说，公司九点有个会，大概两个小时，咱们十一点半星月咖啡厅见，就咱俩，好好聊聊，敢不敢来？”
    巧了不是？洛飞扬九点也有个会，这个时间正好合适：“行。”
    但是谁能想到呢，两个人开的是同一个会。
    洛飞扬进会议室的时候，曹禹整个人都是懵的。
    林锦儒介绍说：“咱们公司成立集团的事情大家想必都已经听说了，飞扬就是我们林氏集团的总经理，以后所有事情都是他来负责，今天就由他来给我们介绍一下母公司的职能和基本规划。”
    曹禹：我靠！
    洛飞扬淡淡瞥他一眼，没理会，把今早赶工做完的策划案给众人发了一份，道：“集团母公司暂定为蜗牛电子科技，公司原各部门与职责不发生变动，新增加人事部和财务部对其它子公司统一管理……”
    会议开了两个小时二十分钟，十一点二十，洛飞扬看了眼手表：“基本的都差不多了，各位董事没有什么意见的话我们先这样，之后如果还有问题我们随时商量，抱歉，我十一点半有约。”
    林锦儒正好也坐不住了：“行，散会。”
    洛飞扬送走各位董事，拦住了跟在曹元俊身后的曹禹：“曹经理，星月咖啡厅，忘了吗？”
    曹元俊看了看自家儿子，又看了看洛飞扬：“飞扬啊，你是跟小雨有约？”
    “嗯，老朋友见面，聊一聊。”
    曹禹恨不得打死他。
    曹元俊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小雨跟着飞扬好好学一学。”
    曹禹：“好的爸爸，爸爸再见，您慢走，别摔着。”
    曹元俊：……
    洛飞扬轻咳两声掩饰笑意，带着他一路到咖啡厅坐下：“不是你约我来的吗？想说什么？”
    想说你tm离林东远一点，想说你缺钱就自己去搬砖，想说你别给脸不要脸……
    曹禹：“没啥，就想说洛总是不是渴了？想喝点啥，我请客。”
    “这哪里好意思，我请。”洛飞扬说。
    曹禹：那还不是用林东的钱？
    想起这个他就火大，但是想到这个是自己的顶头上司，默默咽了回去：“洛总才回来，怎么能让洛总破费？我来就行。”
    “我来吧。”
    洛飞扬随便点了两杯咖啡，接着道：“曹经理没话说，我有话想问。”
    曹禹：靠！你还敢问我！
    “好的，您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洛飞扬不逗他了，拿出手机，把高中群打开：“这些人，谁和林东关系好，谁和林东有过节，我走了之后的所有事，讲给我听。”
    “都三四年前的事了，你问这些干嘛？”关键那我也不记得了啊。
    洛飞扬说：“你不是说，林东对我这么好，我最起码要当条好狗吗？”
    曹禹：现在造一个时空机回去把昨天的我打死来得及吗？
    不，干脆点，把我爹阉了吧！
    洛飞扬的狗却没有什么贬低的意思，只是单纯的陈述：“我总要知道林东后来经历的事情，才能跟他站在同一个战线。”
    上司开口，曹禹还真的认真想了想。
    “其实吧，你走了以后林东也没受什么欺负，他聪明了不少，除了成绩吊车尾，平时也没啥别的问题。后来他去学舞蹈，跟班上同学的交集就少了。”
    “他去学了舞蹈？”
    “额，好像是街舞吧，因为要艺考嘛不是，总要有点才艺。”曹禹摸着头仔细回忆，“但是除了他，别人是要准备高考的啊，谁有那功夫跟他说话。最多就是……”
    洛飞扬抬眼：“什么？”
    “就周小新嘴里不干不净说两句，还有几个同学说话不太客气，但是林东也不傻，他跟那些人也玩不到一起去啊。”曹禹觉得他眼神有点可怕，忙低头战术性喝咖啡。
    “嗯。”
    “嗯是什么意思？”曹禹疑惑。
    嗯就是知道的意思，表示老板对你很不满意。洛飞扬也不好直说想要知道林东的一举一动，事无巨细，只好换了个说辞，诈了一下：“曲丽丽呢？”
    曹禹一拍脑门：“哦对，你说起曲丽丽我想起一件事来。”
    洛飞扬满意颔首：“说。”
    “就是高二分文理科的时候，曲丽丽不是选了文科吗，但是你走了以后没一个月，她非要调回来，你知道的，学校都已经定好了还怎么调？她就来找东子，让他帮忙走走关系。”
    真是可笑，学校又不是林东开的，这关系要走，不得林家自己出点血？合着林东就好欺负？
    洛飞扬拿起勺子轻轻搅着杯子里刚刚倒进去的牛奶和方糖，把所有情绪掩藏在收敛的眉眼中：“后来呢？”
    “后来就没成啊，我都知道了，那还能让他欺负林东？”曹禹耸肩。
    “还有呢？”
    “还有什么？”
    洛飞扬觉得这人智商怕不是和林东一个水平：“还有什么其它事，总不至于我问一个你说一个吧？挤牙膏呢？”
    “哦，哦，还有一件事，就是班上有个叫魏文雅的小姑娘你知道吧，她家里面出了点事，不知道是爸爸还是妈妈来着好像要动手术，缺很大一笔钱，她就一脸不情不愿的打算献身给林东，我还记得她当时说什么，她说呀：我知道你成绩不好，我不嫌弃，我可以跟你处处看……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洛飞扬差点把咖啡杯给捏碎了：“林东怎么说？”
    “林东跑了啊，林东又不傻。我跟你说啊，还有……”
    曹禹开了个话头，许多高中时候的事情便一桩桩一件件浮上脑海，有打篮球磕磕碰碰的，也有黑板报写情诗的，有的是大事，有的就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
    洛飞扬慢慢听着，越来越多从他嘴里听到了一句话：林东又不傻！
    是啊，林东长大了。
    林东只是发育迟缓，并不是真的傻，他小时候反应慢，但到了初中，这种情况其实已经在慢慢改善，要不然后面也不能跟岳媛和他考上同一所高中。
    但是真正变得正常应该是在高中，是在每一个男孩子快速发育的青春期，跟随他的个子一样，在很短的两年时间就抽条拔高，从一个男孩子成了一个男人。
    他原先以为，他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但到了现在，他真的有些后悔了。
    至少，应该等大学再走，应该晚两年，应该和他一起度过这段青葱岁月，看着他慢慢长大，而不是在这里，像一个外人一样，听着别人说他的故事。
    曹禹往后退了两步：“你那什么眼神？”
    洛飞扬勾了勾嘴角，扯出个笑来：“还有吗？”
    曹禹摇头：“没了，真没了，我连他打游戏落地成盒的事情都暴露了，你还要我说什么？”
    洛飞扬起身去结账。
    曹禹跟着他站起来。
    洛飞扬回头瞧了他一眼：“咖啡喝了，你下午还要上班，别没精打采的，再做错事。”
    曹禹：我@￥%%…￥%#%￥&*
    “嗯？”
    “好的洛总，洛总慢走，洛总下午有什么安排吗？我可以帮你传达给秘书。”
    “不用。”刚说完，洛飞扬想起一件事，“曹禹，你有没有合适的厨师速成班推荐？”
    “啊？”
    洛飞扬：“我想报个班学一下，你要是有门路就推荐一下，没有我网上找找。”
    曹禹：“有，有的，我回家问问我妈。”
    “谢谢。”洛飞扬拿好小票，转身离开。
    留下曹禹满头雾水：“洛飞扬脑子没病吧？被传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