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踏上寻忆路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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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知平想起了自己的故乡,在次日得了常云的厚赏之后,果断向他辞别。
    临走前他欲向常云借一人,许多记忆随着年月已然忘了,他想记录下来。
    十年前盛国吞并荣、睦两国,世间过了多少年他不知,如今妖睦被灭,他该去看看,毕竟那是他的故土。
    “这人的脑袋不知怎么了,偏是能把家乡给忘了。”一别经年,叹只叹,岁月不饶人,他长了年岁容貌却多年未变,这脑子还是实在的。
    林越一早入宫办事,得知季知平欲去往家乡故地,甚至还借了一人同去。
    孟温是百般不愿,倒是林越,兴致比他还大。
    “臣请愿随季道长同去故地,望殿下允许。”常云一般阻止不了林越的决定,他若想去,不拦着。
    “允了,孟师是故人之人,请孟师同行不易,将军务必护住二人,安全归来。”
    “有危险?”孟温没出过几次远门,来往也就那几处地儿,心里发紧,更是不愿同去。
    季知平有求于人,向孟温行礼,“孟师大可放心,有林将军护您。”
    林越瞥了眼孟温,不偏不巧对上眼,同是不善的眼神。
    找人寻忆这段时日,二人可是识透了对方。
    林越见不惯孟温那温吞软弱的性子,而孟温知林越不喜他,此次自告奋勇同行,保护的人定不是他,而是季知平。
    “将军可别到时候弃了我,而独护您的大恩公。”两眼坚定地盯着林越与季知平看,孟温不知该不该答应前去。
    这是季知平的愿,林越总觉得如何都报答不了当年的恩,深知马贼横行边界,若不护去行程,恐有危难。
    “孟师放心。”林越向孟温保证,定会护他。
    季知平见他们很是紧张,无奈叹笑,“不过是陪我重逢故地,当是游玩,担心什么。何况,本仙君还需尔等保护?”
    “仙君……”孟温下意识喊出口,疑惑着这人总是自称不定。
    林越喊他道长,常云喊他仙人,如今又是仙君。
    “此事,还须上报家门,孟温得回府上一趟,若是启程,告知一声。”孟温当下告辞而去。
    孟温这一去,便是四日。
    “孟师的府第可真远。”季知平收拾行李,把包袱背于身上,从林越的府第而出,正巧见办事归来的林越。
    林越拿着长剑冲上前来,“道长不等那孟温了?”
    “殿下不是说,孟师非宫内之人,不归他管,若欲借人得向孟师家主请示,我这迟迟等了四日,等不来人可以上门借人,若人不允,再走不迟。”
    “在下护您去。”说完林越便吩咐下人给他备好行李,路上带了两匹棕毛马,向常云打听了孟温的去处。
    只行了两里路,山脚下有一家客栈,正值午时,二人正欲下马填饱肚子,一辆马车经由他们身旁而过,随即停留于客栈前,一抹淡鸭黄色自马车而下,侧脸看向二人,很快下了马车,走到二人跟前,竟毕恭毕敬行了一小礼。
    “季仙君,林将军,数日不见,可好。”孟温向二人问好之后,季知平朝马车内打量了几番,竟一车行李,“吃的用的穿的都有,连被褥都有,不必担心路上受凉。”
    “你当是去游玩。”林越想到常国边境的路况,终是止不住笑出声,“奉劝孟师您还是及时止损,打发马夫把这车行李送回府上才好。”
    “不行!这些东西我缺一不可。”孟温死死护着马车,当是林越眼红他带的东西多,在宫内那段时日,见过不少动情之事,不知为何总被林越百般不顺眼。
    冷血无情的东西。
    季知平见着不错,有吃用的东西他选择站在了孟温那一边,只轻声道,“常国边境是一片原地,隔三年便有狩猎节?”
    孟温不是常国人,倒是听说过狩猎节,“邻近的国家那年也会同来参加,遗憾的是,还得两年后才能再见到。” 
    在客栈休息不到半个时辰,三匹马拉着一辆车快速来到边境,进入草原,入夜,原上的风呼呼长啸,一阵接一阵,似鬼魅嚎叫,车内三人忙把帘子捂紧,行至一半的原上孟温就有了困意,抱出带来的被褥盖住脚部欲睡,季知平跟着爬入被褥内,这常国与盛国邻近,两国的天都是初雪方下,不免寒凉。
    林越进入到原上时刻不敢放松警惕,孟温说那车夫是经验老道的行家,不必担心。
    季知平脚上一暖有了困意,便唤林越跟着他们捂脚,由着车夫带着他们离开原上。
    林越把脚伸入被褥中,身子依旧板直坐着,季知平身子半靠于包袱上,合眼不多时后,忽而睁开眼,细听之下,察出不妙。
    “有狼,狼是群居动物,这叫声最少十匹。”
    “狼?!”孟温惊醒,掀开窗帘子只听得呼呼狂风,哪儿有狼吠。“不会在这附近吧?”
    林越意识到什么,忙把被褥推开,把行李翻了个遍。能吃的,有带味儿的东西都扔下马车。
    孟温两眼未来得及瞪大,林越忙解释,“有了这些护身符,暂时可以引开狼群的注意,再过一个时辰便天亮,离出草原不远了。”
    车夫绕了一条近道,天色已近朦胧,借着月光可见周遭景物,渐渐能见一些树丛。
    待一个时辰之后,行了一夜的车程马夫也困倦了,寻了一处地儿正商议何人来带领马匹。
    林越一夜未眠,想再坚持自无人敢委屈了他,怕有闪失。
    “离了原上便不会有狼了,这个把时辰里由二位好生看着,莫行驶过快。”到此,林越还是不敢松懈,靠在包袱上沉思。
    季知平与孟温坐到厢外守着马儿,没使过马车的二人倒是兴致,缓慢行驶间进入林内,渐能看见几道正在行走的人影。
    “有人了,有人附近便有村庄,咱们进入盛国的领地了吗?”孟温去问厢内的林越,季知平多年未来过盛国,依着残存的记忆仍是想不出。
    “绕了段新开的道儿,这路段过去便是旧荣国址,确实是进入盛国。”林越探出个头,定眼见到那几个突然冒出来的人,立即拽过二人手中的缰绳,使唤马车掉头,可惜,为时已晚。
    “他们是何人?”单纯的二人不过认为是纯朴的村民,林越忍住脾气不发,拨出刀剑下车,车夫吓得躲进被褥中,由二人呆坐在车头。
    季知平不急不缓与孟温低语,“还以为是附近村民,正不解为何一个个眼神不善。”
    孟温扭头看他一眼,半个身子躲进马车,“我当是猎户,手上拿着武器。”
    林越耳朵灵敏,发誓以后绝不会让这二人带路。
    这时已经有近二十个年龄低至十五,高到五六十的汉子们手持大刀持续向马车靠近。
    “哈……这是自投罗网啊,自己走上门来给大爷们送银子,一个个衣着华服,想必这马车上有不少值钱玩意儿。”为首的中年大汉行走间不忘啃着瓜子,指挥着小弟们上前去抓住马车上的人。
    林越长剑对上来人,眼看着正要大干一场,孟温捂着眼睛躲进马车内,“我最见不得死人了。”
    季知平左右为难,行至林越身旁,“林将军,我带着他们先行一步,你独自可支撑半刻时?”
    林越不解,随后明了,是为了拖延时间,眼前这群家伙不过是普通的小山贼,哪敌得过他这个久经战场的铁血汉子,他可是不要命的。
    “在下随后而来。”
    季知平又再去看那群人,见这破村子里有妇孺出现,瞧了几眼这才离去,“还忘将军手下留情。”
    坐上马车快马而去,身后的贼人见状立马高声叫唤,狂奔而来,只见眼前挡着个不怕死的,张开双臂,一手拿剑,一手拿鞘,谁越过他便得挨一下打。
    方才众人的注意力都被马车吸引了去,以至于一时忘了眼前那人的存在,一个个挨了一下顿时气得持刀上前,又见得那人长剑对着他们,那剑鞘一挨一个准,没人敢上前一步。
    但人多,总有漏网之鱼,溜了一两个,林越也不拿剑了,改用石子,越过他们又一个个挨上石子如定了身子般,无人敢动了。
    “这人奇了,哪儿都躲不过他。”又是为首的那个叫出声,气极又杀不得,“今儿不解决你,实在可耻!”
    林越久了能察觉出他们并没有杀人的意思,但,不代表不会伤他。
    季知平将马车带至另一条大道而去,见附近没人,停住马车又再返回贼窝。
    远远而来带起一阵狂风,挨了几颗石子的头儿受了一阵风,不解去看天,“今儿这风来得早些……”
    话未接着说,又一阵狂风而来,风中带着片片树叶,脸皮上冷冽之中带着一丝痛觉,伸手摸了把脸,拿下一瞧竟是一手的血。
    “这……刮妖风啦。”听到刮妖风,林越又不敢回头去看身后,一直防着这群人越过他,忽感身后有一物件袭来,头未转人便停在他身旁,一只手指头轻轻一晃动,树枝上的绿叶化为武器,袭向人群而去,一个个脸上又被划开花。
    痛倒不痛,这些人哪个不是挨过刀子的,如今各处修道修法的人多了去,没见过也听过,知是来人的小把戏,不惧反而激怒了他们。
    “老子最恨这些招摇撞骗的江湖道士,这些人最是可恶,当年老子的娘就是这些狗东西一张嘴给害死的,杀了他们。”
    季知平没想到会变本加厉激怒了他们,抓住林越的手臂正欲带人走,为首那人身手极好,一刀砍向季知平,一个不慎在脸上划了一下,这血珠子未待落下,别说结痂,疤痕都不见得。
    头儿身手好,眼神自也好,见此手上不敢动了,眼儿发红自是有恨。又一刀落下,季知平躲过,一脚踢开他手中的刀,顺踢开紧跟着而来的几人,又一阵狂风而来,夹杂着沙石。
    狂风呼啸袭卷贼人,一个个张了眼睛又疼得厉害,张了嘴又入沙石,直到慌乱间闻得有一道幼儿的哭声,季知平瞬息收回法术,只见得一群妇孺对着他们连连下跪求饶,直喊他们仙人、神仙。
    贼人也不傻,知他们没有下杀手,跟着下跪道歉求饶,“神仙爷爷饶命啊,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啊,求爷爷饶命。”
    “我等路经于此,无意冒犯。”季知平深知这些人的劣根子,虽有无奈之处,实在不愿留情于此,转身与林越离开。
    头儿欲言又止,一个妇人拍了他的肩膀,瞅了他一眼,这才大声去唤他们,“神仙留步,你们欲进入旧荣国址对吧?方圆百里就我们村寨这条自家开的道路能通过,赶去他处又得行个数日,若不嫌弃……”
    “你说这是唯一最近的道路?”林越十年前跟着难民走的是远途,只听说过这儿后来开了条近道,不想是山贼开的,能让人经过,应是生活所迫,劫的只是富人。
    “隔壁村那群流氓想占了我们村的地儿,打了一架之后人数上败了我们,之后便不敢再冒犯,我们也不敢冒犯他们,因为他们杀人不眨眼,我们有老有小,偶尔放下水,就收个过路费,不曾杀人。”
    “隔壁?”季知平有不详的预感,待回到另一道儿上,空旷的道路上哪儿还有马车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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