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难以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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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
女孩张开唇,她的心是这样的疼,但她依旧微笑着,她知道自己即将枯萎,可是倔强如此,她死也不愿意将自己惨淡的模样给任何人看见。
“那你开个价钱吧。我说到做到,一分钱也不会少你的……”“哈哈哈哈。”
她的笑声突然打断了他。
“你……”
以黑夜为背景,黝黑的的枝干,在风的吹拂下纠葛成眷恋的形状,那张娇小白皙的脸庞上,漆黑发亮的瞳孔折射出摄人的气息,她笑得那样落拓,仿佛是破除了一切迷惘的笑容,唇边衔着月光的皎洁,漫不经心,那是何等不可被亵渎、不可被玷污的高贵。
她总是如此,越是凄惨、落寞,遭人鄙夷,她就会变得越发的美丽、高贵,不可亵渎。
“我想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我的退让并不代表臣服,请把你高高在上的嘴脸收好,你还不配拿钱来践踏我。”林歆的脸上渐渐收敛住了笑容,她的眼神这样冷,使魏政和乔敬名不禁一颤。然而,回过神,她却如鬼魅般消失不见了。
‘如果你死掉就好了!’
这黑幕是在夺她的命吗?为何要在这时,让她想起那一句诅咒?那个巴掌至今还让林歆感到疼痛。她是那个女人的孩子,因此,她身上不得不背负着耻辱。
求求你……有谁来抱抱我……
她的胸口在融化,这么的疼,她抑不住,为什么是这么悲伤的感觉……
“……林……歆…………”
“!……云扬……哥…………”
她差点就要消失掉,在这个不尽的黑夜里,她差点就要永远地消失掉……
“林歆……你怎么了……林歆……”
他突然甩开了手上的东西,疯一般跑过来抱住了她坠落的身体。那纤细的身体,冰凉冰凉的,揪得他无由地一阵心痛。
“……云扬哥……我好想你…………”
她说着,闭上了眼睛。黑暗挤出一滴温热的泪滴。
为什么……越是悲伤的记忆,越是难以忘记呢?……
十一岁时,母亲与父亲分居的消息已经在亲戚中传开,碍于面子,大家都识趣地不再提起。父亲工资微薄,又嫌照顾孩子麻烦,于是,总是支林歆去外婆家度过双休日和假期。
然而,这也使林歆在很小的时候,就尝到了寄人篱下的感觉。
当时,外公、外婆与舅舅、舅妈住在一起,林歆还有一个妹妹,叫做修晔,小林歆六岁。修晔生得白净,眼睛也大,自小在富裕、温馨的家庭里,如公主一样地成长,对于时常来自家长住的林歆,修晔更是高傲得不可一世,仗着很快和林歆一般个高,便总管林歆叫做妹妹。
年龄、家庭、环境的差别,使得修晔占尽了宠爱,因为是姐姐,所以一定要让着妹妹;因为是姐姐,所以被教训的永远是姐姐;因为是姐姐,所以要理解长辈的用心;因为是姐姐,所以即使被冤枉、误会也不可以回嘴、顶嘴;因为是姐姐,所以……
他们要求她去完完全全地爱别人、包容别人、体谅别人。但是,她自己的爱,本来就是残缺的、残疾的。连别人都不曾爱过自己,这又叫她如何自己去爱别人?
一开始,林歆会争执、会反抗,可怜的她,每次只能眼泪汪汪地大发脾气。
然而,所有人都只会冷眼看着她狼狈的窘样,没有人企图袒护她,没有人企图去怜爱这个脆弱的灵魂,他们嗤笑着她的可怜。所以,她渐渐学会了,将那苦涩的眼泪咽回去,一滴一滴地消化在胃里,然后,将它们在脸上酝酿成甜美的微笑……
但是,她不会忘记,那些冷漠的眼光和话语,并且永远也不会忘记,因为那些是毁灭了她的凶手。
一直以来,林歆的身体,都像是储存着一枚炸弹。如若可以,她永远不会引爆它,但是,那一次,却‘砰’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