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460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景象熟悉,面前两人更是熟悉。
“堇儿……都是我不好……都怪我……”隐宣在一旁,眼泪止不住的流,哭的那叫伤心。
“隐宣,爹爹,是不是我摔成了两腿粉碎大脑淤血被石头刺穿了心脏被大夫检查时还检查出我得了不治之症啊……爹,隐宣……堇儿命好苦,堇儿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我快要去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如果我不在了,你们不要伤心,没有我的照顾也要好好活下去……莫要想我啊,堇儿要走了,没什么好留个爹和隐宣的,床边的桌子的抽屉里的箱子里的第八件灰色的衣服里有五文钱是我这些年辛辛苦苦省吃俭用省下的,你们拿去用吧……堇儿死的毫无牵挂……大恩大德来世再报啊!”
“我们不会想你不会牵挂你的你好死去了!”爹爹冷冷道。
“恩,那我就放心了,爹我走了啊!”
“恩!”
“等等,你说啥?”我暴跳着起床,“啊哇——!”却被一阵生疼给压了下去。
“只不过是右腿骨折了而已,修养几个月便好。”爹淡淡的回答。
啥米?我没听错吧?右腿骨折?我那美好修长白皙粉嫩的腿啊!我的美少年形象啊!难不成我要改名成秦瘸子了?我不要啊!生不如死啊!
在我做出激烈反应的下一秒寒隐宣把我给抱住了,继续抽抽搭搭的说:“堇儿……都怪我……堇儿乖……都怪隐宣,我、我当时若没有把你放开,也不会这样……!”
“让偶七洗~~~~~~~!”(让我去死)
不顾寒隐宣的好心,我继续在他怀里拼了老命的挣扎着。
“唰——!”的刀光一闪,老爹拔出其中一把刀,非常忍心的把它对着我,于是我很乖巧的不动了。
“你呐,不吃点苦不记教训!”老爹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走掉。
直到那抹纤细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眼帘,我才继续在床上扭动,“嗷——我不活了!!”
喊得要死要活、撕心裂肺,就如我爹说的,人来疯,哼,我就人来疯,怎么滴!叫的嗓子都哑掉,还恨不得跳起来踹了这床,无奈身不由己,我悲戚的看了一眼我那被包的像个大粽子的腿。
当我瞎闹半个时辰后发现无一人理我,倒也乖巧的安静下来了。叫爹没爹,要娘没娘,就一个寒隐宣倒是伏在被子上哭的个伤心人儿似的,看了看那被润湿了大半的被单,我刚想发作般的一吼:断的是我的腿,老子都没哭呢,你丫的寒隐宣哭个毛。却就这样在无声中咽了下去,因为想到寒隐宣说,堇儿的眼泪由我的眼睛流下。是否真的是这样,所以,我一点都不伤心,一点都不害怕,因为所有的悲伤都是你来帮我背负,帮我承受呢?
看着只顾着埋头哭泣的寒隐宣,我看不见他的脸,不晓得何来悲伤让他能够大滴大滴的落泪。我只知道,现在,他右眼角下的两颗泪痣,一定是在无光的黑暗中亮晶晶的。
不由的嘴角一扯,笑的幸福。拍拍寒隐宣的背,呢喃道:“隐宣,别哭了,堇儿这次大发慈悲的原谅你了!”
隐宣抬起头,微微张开溢满泪花的凤眼,扑闪几下,又一颗泪珠顺着白腻的脸颊滑落下来,泪汪汪的说:“真的么?”
“恩恩。”我忙点几下头。寒隐宣又从奸诈的狐狸变成了受欺负般的小媳妇。
“那亲个!”
“……只亲脸哦!”
“你亲我。”
我迟疑的点点头,仰起头,轻轻的把唇贴在他的泪痣上,一瞬间,一颗滚烫的泪珠落在我唇上,涩涩的,有一种让人想哭的冲动,但是我看到寒隐宣却幸福的咧开了嘴。他捧起起我的脸,慢慢的附上我的唇,柔柔的、凉凉的,带着泪的眼月牙儿般弯弯的。
秦府花园
“呜……无聊死了啊~没劲啊!我的人生啊,不能走不能跳,了无生趣啊,嗷~~!”
我坐在红木椅上,两手不规则的乱晃。我堂堂秦晓,长安城无人不知的秦少,在家里就这样窝了一个月,天天在花园里晒太阳,人与自然合一,在这无趣的一个月里,我每天看蚂蚁搬家,每天被逼迫着吹笛,在这院的同一个点,每天陪同花花草草接受着风吹雨打,晨霜夜露,不知何时,我的身上开始有了泥土的芳香,再下去我要憋死啦!我就要在这片小天地驻足,然后生根发芽、开花结果,一代代繁衍下去了啊!
“再吹一遍!”老爹不理睬我的怨念,淡淡的发话,寒隐宣在一旁笑得好不温柔,却无动于衷,冷眼旁观。自从我腿骨折后,他便暂时赖我家了。
我憋屈的望了他们一眼,极具凄凉的拿出玉笛,放在唇边,不情愿的吹奏。
曲名叫《葬花》,这是爹爹从小便让学的,每回听他吹时,总觉得特别凄婉。谱子是记在心里的,熟的不能再熟,然而便是我吹的再好,也没有那种感觉。如同爹说的,每首曲子,都有属于它的人、它的故事,局外人是永远拿捏不懂的。这点我倒是挺有自知之明,虽技艺已是巧夺天工,然而这份忧伤,是我永远没有的。也不是永远,起码对于现在,我吹不了。
“不错。”老爹给予评价。
“那是,我秦晓谁呀……啊哇,爹爹,打脑袋会变笨的哎。”
“哼。”
爹爹不屑的别过头。我彻底无言,埋头摩擦着手中的玉笛,或许是由于这块玉的质地催生又不失柔软,吹口的一端微微的有些凹陷,是常年吹奏留下的痕迹。笛身修长笔直,淡淡的青涩略显高贵,握在手中,冰凉而温润,我喃喃自语:“小青啊,你一定很值钱。”话完迅速感觉到一股杀死人的目光,由心底发寒而来啊。
我偷偷瞄了一眼目光冷彻的老爹,急忙赔笑着改话:“不过……小青就是我的性命啊,像我这么有良心的人,怎么可能舍得把你卖掉啊,呵呵呵呵……!”
“堇儿……!”寒隐宣不失笑意的接过话。
“啥?”
“昧着良心说话会短命哦!”他那在阳光下放大数倍的笑容,显得格外欠揍,可惜我现在是好死不死的半残废,目标过远打不到厄。
“隐宣,过来。”
“干嘛呢?”
“让我揍一顿。”
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寒隐宣却笑得包容的向后退了一步,摊开手道:“堇儿,这样做真的会折寿的哦!”
“……”我僵硬着脖子把目光移向别处,掺有杂质的光线拍打在凋零的草木上,略显张扬。“呐,我秦晓可是会活很久的人哦,至少比你们久!”
寒隐宣无奈的摇着头,向我走近,宠溺的摸着我的头,说:“是啊,堇儿会活很久,要不怎么说‘祸害遗千年’呀!”
“祸害啊!”爹爹一脸心痛的摇摇头。
“寒隐宣你这小娘子,奸狐狸,死去吧——!”
偏北风,枯叶杨柳,枝丫摇摆,发出苍老的摩擦。这是曾经、将来,最温暖的一个冬季,温暖到灵魂深处。
“秦叔叔,隐宣有一事相求。”
嬉闹完,寒隐宣撑在我坐的红木椅的椅背上,我也已经消气,把玩着他的头发扎揪揪,见他有事求我爹,立马竖起耳朵听个仔细。
“自家人,用不着客气,不妨说罢。”爹爹语气温和。我靠,为什么我有事求他他就不鸟我呢?不爽不爽……
“其实我早想带着堇儿去看看长安城之外的景色,却觉得单纯的游山玩水总太轻浮,恰好此次堇儿脚受伤,隐宣思考甚久,觉得去外面一阵子,一来使心情舒适,便于养伤,二来也可见见世面、长长经验,尽管长安再繁华,多少些年,总太枯燥么,不知秦叔叔意下如何。”
“当然好,我倒是乐得清净——!”老爹有意无意的向我瞟了一眼。喂喂,关我屁事啊!“不过沉默了几十年的沧溟教近来在江湖上造了大浪头,杀死了几十位武功了得的侠士,血洗近百个大小门派,落得邪教称号,并且流兮……”
“流兮?沧溟教少教主,两年前孤身一人杀光六大派的流兮?”寒隐宣惊异接口说。
“恩,据说他受教主之令,歼灭江湖百个门派,再立沧溟教几十年前的威信。隐宣,虽你武功已算高深,但是流兮,始终惹不起啊!”爹爹叹息道。
寒隐宣皱起了他细细的眉头,犹豫了一会,却道:“没关系,我会保护好堇儿的。”
“什么什么,要出去玩么?去哪里撒,杭州?京师?洛阳还是凉州。”听他们深沉的谈话,我虽明白有关什么江湖险恶啊危险啊,但是我在乎的是我也要出去和寒隐宣一样混个名号,更在乎的是在外面逛妓院没人管,于是一脸兴奋的摇着寒隐宣的袖子。
“随你哦。”寒隐宣一扫阴霾,笑嘻嘻的对我说。
“那我都要去。”我继续晃动这他的袖子,有几分撒娇的味道。
“不行,此趟你们最多外出两个月,若真不小心和沧溟教搭上了边就立刻回来。”爹爹严肃的反驳说,语气又柔和下来,起身摸摸我的头,揉了揉我的脸,仰头对寒隐宣轻声的说:“隐宣,一定要照顾好堇儿!”
寒隐宣真切的点点头,我却不满意的嚷嚷说:“爹,我又不是小孩,不需要啦。”
“你少贫嘴。”
老爹一怒吼,我乖乖的闭上嘴,安安分分。
寒隐宣默默的拉住我的手,比平时多了几分严肃的说:“秦叔叔放心,我哪怕丢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人家伤了堇儿一根头发丝的。”
“那倒不要,若真有什么危险你大可把他踹开自己逃走。”我爹特自然的说道。
于是我就非常非常不满的怒吼道“秦落你这几百岁的老妖怪,我是不是你儿子啊。”
“你以为我希望有你这种败家的儿子么,切。”爹爹耸耸肩,再一次很不屑的瞟我一眼,走掉。
隐宣稍用力道的把我拥在怀里,手无缚鸡之力,我忒没面子的便动弹不得了,却不甘心的指着那远去的高挑背影,手脚并用,大破嗓门,飞喷口水——
“我草草草草草你爹,秦落你这老不死,你这性格爆烂的变态,你这乌龟王八憋他妈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