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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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爷看着眼前的情景眉头深锁,搭在云月楼脉搏上的手随着云月楼的抽搐轻微的抖动着。随后干来的琉璃站在门口呆住了,那五彩霞光瞬间膨胀,盈满了整间屋子。在众人为这诡异的美丽惊诧的时候,琉璃颤抖着唇,喃喃的呼喊着“冰儿”缓步上前。
    琉璃的手轻轻的放在云月楼的后背上,温柔的抚摸着,一脸的安详。“冰儿,不要这样,乖,别让月哥哥这么痛苦好吗?”随着琉璃的抚摸,五彩霞光渐渐回收,最后停留在琉璃的手边流连片刻之后,最终消失不见。云月楼也渐渐停止了抽搐,虚弱得喘着气,然后渐渐睡去。
    “扶他到床上去。”爷爷唤来门口的仆人将云月楼扶到了床上,然后开了几副补气养身的药材,让人去熬了。
    “爷爷,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安顿好一切,琉璃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呵呵,璃丫头,你练得可是冥术?”爷爷不答反问,琉璃虽不知爷爷为何会有此一问,仍是认真地点了点头。“这个和月哥哥的病有关吗?”
    “嗯,算是有关吧。”爷爷斜靠在柱子上,沉思一般的看着远方。琉璃静静地站在一旁不敢打扰。好一会儿,爷爷才又开口说道:“璃丫头,爷爷讲个故事给你听吧。”爷爷高深莫测的一笑,有神秘又有些苍凉。
    五百多年前,彝博王朝初定天下,当时的第一位王有九个儿子,其中属五王子铭野凌萧最为聪慧,当时王定下了王位传强不传长的规矩,所以五王子成了众王子的眼中钉。但五王子无心权势,终日四处游走,终于在一次出游中爱上了一个美丽善良身怀绝技的女子蓝璃。
    蓝璃自称冥族中人,身边跟着三只颇有灵性的野兽,一只是冰蓝蜥蜴,一只是九尾幻狐,还有一只就是冰璃凤凰。铭野凌萧决定非蓝璃不娶,于是带她入宫,不想却被人离间,说蓝璃是妖女。王大怒,为了保住铭野凌萧,蓝璃自杀身亡,那三只灵兽也在同一时间消失了。
    铭野凌萧在蓝璃死后性情大变,开始与众王子残酷的角逐王位,最终由原本的谦谦君子成就了王朝史上最残暴严酷也最功绩彪炳的一代君王彝凌王,如果没有他想必王朝的国土不过是现今的一半不到而已。
    琉璃听得满心惊恐,蓝璃,是“她”吗?这些会是幻儿缺失的记忆吗?这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妖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大家冤枉她是妖女呢?为什么听到这些心里会好痛呢?好像是历经了千年的思念牵挂之苦,心中烙下永恒的寂寞哀愁。为什么会这样呢?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充满了琉璃的心,可爷爷却并未停下来。
    羽麟那小子和那个彝凌王倒是有的一拚,私下里大家都说他是王朝的第二个彝凌王。老王有七个儿子,他排行第六,他的娘亲是个柔弱的女子,在后宫的尔虞我诈中注定了要受到排挤,因此他从小也是个受人冷落的孩子。他娘是我一位故人的表妹,我收她之托照顾他们母子。
    那孩子当真是天资聪颖,只是太过阴沉。他十三岁那年一个人打败了宫中的十大侍卫,才开始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十五岁那年随军出征,大败熙月,众人开始对他刮目相看。之后他连年征战,将王朝的土地开阔得更加广阔。回到王宫之中还要面对兄弟的阴谋诡计,不过好在他生性冷酷,最终登上王位的时候他那些兄弟就只剩了两个。
    琉璃的心在爷爷的话中沉静了下来,她不知道为什么爷爷会和她说这些,但她刚刚发现自己一直都贪恋着他给的温暖,对他的痛苦却是一点都不了解。从小被人冷落,一定很寂寞吧?难怪他都不笑的呢,笑给谁看呢?自己这样抛下他,是对的吗?
    琉璃还陷在自己的矛盾中,却听有人来报:庄主醒了。琉璃和爷爷赶紧赶了过去。云月楼半靠在床上坐着,比之上一次见面之时明显清瘦了很多,不过依旧是那温润的笑脸,俊雅的神态。
    “劳烦宓宇先生了,”云月楼见爷爷进来,笑着起身打了个揖。爷爷却没好气的哼道:“迂腐!还不快坐下,身子都成那副样子了,还那么多虚礼。”
    云月楼无奈的笑笑,目光扫到爷爷身后的琉璃,“不知这位姑娘是?”
    “她是爷爷的孙女,”爷爷拉了他坐下,“叫琉璃。”深沉的精光一扫而过,爷爷坐到一边搭上云月楼的脉。
    “琉璃?”云月楼蓦的一惊,琉璃讪讪的一笑:“月哥哥还记得我吗?”
    “真的是你,”云月楼的面色恢复平静,仍是微笑着。“往昔都已成空,你既然还肯叫我一声哥哥,那你自然就是我的好妹妹了。”
    琉璃一阵惊喜,颇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云月楼微笑的容颜,她的脸上分明写着真的吗?云月楼含笑的眼波也清楚地告诉她是真的。爷爷硬生生的打断了他们的目光交流。“哼,小命都该保不住了还在那儿认什么妹妹!”
    “爷爷,连你都没办法吗?”琉璃赶紧收回目光,回到正题。云月楼面色倒是颇为平静,似乎要死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我当然没办法了,”爷爷捻了捻胡子,一副泰然自得的样子。琉璃不禁疑惑的问道:“爷爷的意思是有其他人可以……”
    “也许吧,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爷爷答着琉璃的话眼睛却看向云月楼,云月楼报以谦和的微笑。“先生但说无妨。”琉璃也满腹期待的盯着爷爷,好像能从爷爷脸上看出花来。
    “我不可以,璃丫头也许可以。只要她破得了血咒,将冰璃凤凰放出来,一切就都没事了。”爷爷淡淡地说着,云月楼却已然满脸惊异的看向了琉璃,目光之中满是探寻、猜测、疑惑与震惊。琉璃瞪大了眼睛想在爷爷脸上看出些许端倪,爷爷却摆出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愿意一试,月哥哥呢?”琉璃咬了咬嘴唇下了决心,只要有一线生机,就一定不可以放弃!
    “好。”云月楼点点头,何不一试呢?
    房间里只剩琉璃和云月楼两个人,云月楼赤裸着上身,闭目冥神盘膝而坐,琉璃则站在他身后,冥神静气,运起全身功力结出通灵印,指尖轻轻滑过云月楼的后颈,一滴殷红的血滴在琉璃的指尖闪着诡异的红光。琉璃另一只手在自己的前额一点,有一滴血滴现于指尖。两指轻轻并拢,血色益发轻灵明亮,映着血光云月楼背上的凤凰印记若隐若现。
    琉璃将自己的血滴在凤凰的眼中,同时将另一滴血化成血雾围住整个凤凰图案,只见凤凰眨动着红眸,展翅欲飞,霞光渐渐凝聚。云月楼一声闷哼,汗珠滚滚而落,琉璃也不禁有些吃力,却仍是全力以赴,毫不退缩。
    “冰儿,归位!”琉璃一声姣喝,五彩霞光乍现,凤凰清鸣而出,在琉璃身边盘旋飞舞。晶莹剔透的羽毛映着五彩霞光宛若五彩的水晶,艳红的双眸流转间满是喜悦激动。琉璃微微喘着气,颤抖着伸出手,凤凰便落于她的手臂之上,然后低头在她的手心摩擦着。
    爷爷亲自帮云月楼运功疗伤之后,又开了一些药,云月楼在床上躺了三天之后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一下了。虽然身体还很虚弱,但精神基本上已经恢复了,脸色也好看了很多。琉璃每天除了去看云月楼就是和娃娃爷爷一起围着冰璃凤凰联络感情,不过冰璃凤凰似乎对出她以外的人不怎么感兴趣,搞得娃娃甚是不爽。
    “月哥哥,你身子好些了么?”琉璃一早带着冰儿在山庄里散步,却看到云月楼坐在亭子里面悠闲的品茗,于是上前打了声招呼。
    “璃儿,坐吧。”云月楼柔声一笑,温润的目光扫过依偎在琉璃肩上的凤凰,有一丝惊诧,却很快被笑意掩盖。“没想到我傲云山庄的护庄神鸟竟然也有这般小鸟依人的一面呢!”
    凤凰不爽的叫了一声,琉璃伸手摸摸它的头以示安慰,一个娇小的女子加上一只足有她一半高大的大鸟,如此怪异的搭配却让人感到说不出的宁静和谐。
    “月哥哥,看你身体没什么大碍我也就放心了。我们已经来了十天了,明天我们就该回去了。”琉璃犹豫着该怎么说关于凤凰的去留问题,虽说她对凤凰有一种难以名状的亲切感,而凤凰也口口声声叫她主人,可它毕竟是山庄的护庄神鸟,跟她一个外人走怎么说也好像不太合适。
    “明天就要走了么?”云月楼叹了口气,轻飘的语调中有一丝的不舍,还有一点心痛。可是她再不走羽麟可就不妙了。“你带冰璃凤凰一起走吧。”
    淡淡的一句话却让琉璃愣了好一会儿。他叫我带冰儿离开?是不是听错了?“月哥哥你是说我可以带走冰儿?”琉璃不太相信的问了一句,自己好像是听到他这么说的,可是似乎不太对劲吧,堂堂天下第一庄的神物是可以随随便便带走的么?
    “当然了。”云月楼神秘的一笑,“它本就非山庄之物,守护了山庄这两百年已经足够了。你和它既有如此渊源,即使我不同意它也一定会随你而去的吧!况且我已经好久没有出过山庄了,如今终于又自由了。”云月楼低头喝了口茶,满脸的轻松的笑看着略有呆傻的琉璃。
    琉璃脸一红,不好意思地笑了。“那璃儿替冰儿谢过月哥哥了。”竟然这么简单!亏她还不知如何开口呢!只是不知没有了冰儿会不会影响山庄的地位呢?
    “放心吧,即使没有凤凰坐镇,傲云山庄已就会屹立不倒的。”云月楼似是看出了琉璃的迟疑,及时开口。“璃儿,你永远都会是哥哥的好妹妹,以后有时间多回山庄来看看。”
    “嗯,璃儿一定会的。月哥哥也是璃儿永远的好哥哥。”琉璃一阵感动,被人用心的关爱着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呢!
    “傻丫头,哭什么呢?”云月楼轻声一笑,眼中的心痛与落寞掺杂着几许坚定一闪而过,让人来不及捕捉。是啊,永远的妹妹,以后一定要幸福啊!哥哥会祝福你和羽麟的。
    “谁哭了,不过是风吹痛了眼睛。”琉璃低头拿衣袖抹了抹眼睛,带着浓重的鼻音争辩着。为什么月哥哥总是那么好呢?月哥哥一定会找到自己的幸福的吧?月哥哥那么善良,一定会幸福的。
    天远侯府?琉璃瞪着大门上的黄金匾额上气势恢宏的四个大字一阵迷茫,为什么爷爷和娃娃要带她来这里呢?不是应该回家的吗?
    “璃儿,你干嘛呢?怎么不走了?”娃娃从门内折返至门外呆立的琉璃的身边,莫名其妙的拉了拉她的手。这丫头怎么了,干吗站在门外发呆啊!
    “呃,娃娃,这是哪里?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呀?”琉璃看着娃娃那副快吐血的表情,更加摸不着头脑。哪里出了什么问题吗?天远侯是谁啊?自己好像并不曾认识这么一号人物吧!
    “我们住在这里不来这里要去哪里?”娃娃开始怀疑琉璃的脑袋是不是坏掉了,这么白痴的问题都问的出口。
    “我们住在这里?你是说你、我和爷爷都住这里吗?可是这里是天远侯府啊?”显然琉璃还没有想通是怎么回事,一片迷茫中。娃娃却俨然发现了琉璃犯傻的原因,不由张狂地笑了起来。
    琉璃看着娃娃笑的捂着肚子直不起身的样子,不由一阵羞愤。伸手捏住娃娃的后颈,板起脸半威胁地说道:“不许笑!”然后逐渐加大力度,直到娃娃停止笑声开始叫痛。
    “干吗那么大力气!”娃娃闪出琉璃的危险范围,委屈到不行。“明明是你自己不认识家在哪里,还那么理直气壮的欺负人,哼!”娃娃气得满脸通红,水亮的眼睛用力的眨动着。
    “好了,别闹了,还不进来!”爷爷慈爱的声音打乱了两人的对峙,“璃丫头,你不会在这里住了两晚都还不知道这是哪里吧?”爷爷笑嘻嘻的打量着琉璃,仿佛看到了什么新鲜事一般。
    琉璃看了看爷爷又看了看金匾,嘴角一阵抽搐,不会吧?“爷爷,那这天远侯是……”“就是爷爷喽。”娃娃不屑的瞪了琉璃一眼跑到了爷爷身边,门外就只剩琉璃尴尬的抽着脸,冰儿则同情地看着它的主人。
    回到熟悉的房间,琉璃的心再也快乐不起来。这里的一桌一椅都在提醒着她自己是怎样来到这里的,是为了什么来到这里。冰儿看着一连悲戚落寞的主人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如果幻和蓝哥哥在的话,他们一定有办法让主人开心的。可它却只能靠在主人身边,什么都不会做。
    “璃丫头,饭菜不合胃口吗?”爷爷的声音在空荡的夜色中泛起一股暖流,琉璃慌忙抬起头扯出一个难堪的微笑。“爷爷,坐啊。”爷爷感慨的叹了口气,坐到了琉璃旁边。
    “璃丫头,想不想听听爷爷年轻时候的事呢?”爷爷的脸上蒙上了一股忧伤的色调,让琉璃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爷爷却苦涩的一笑,叹了口气。
    爷爷十六岁的时候就被先王封了天远侯,那时候年轻气盛,一心想要干一番大事业。二十岁的时候爷爷爱上了一个女子叫蝶舞,她很漂亮,就像飞舞的彩蝶一般迷人。爷爷想着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时间,所以仍旧一心为事业打拼。每每领兵出征,蝶舞都会很伤心,可爷爷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出征。直到有一次出征回来,蝶舞没有再门口翘首等待,她在爷爷出征期间染病去了,爷爷那时才知道原来如果没有她,再高的权势又有什么意义?那一夜,爷爷老了二十岁。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蝶舞再也不会回来了。爷爷很后悔没有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日子,很后悔,很后悔。从那以后,爷爷就离开了侯府四处游荡,其实如果可以和蝶舞一起双宿双飞,即使要四处流浪也是幸福吧。可惜,爷爷明白得太晚了。所以,在能够抓住幸福的时候就一定不要轻易放手,否则,就只能像爷爷一样靠着悔恨恍度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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