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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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开始控诉,华一别就急火攻心,猛咳不止。
白衣人眉头拧紧,向华一别欺来。华一别急忙退身让开,白衣人伸出左手扣住华一别的手腕。
华一别功力不失也不是白衣人的对手,更何况现在?
挣扎了几下,白衣人不耐地喝了一声:“别乱动!”手上加力,捏得他几乎筋骨错位,痛得龇牙咧嘴再不敢动。
白衣人按上他的脉搏,开始切脉。
良久,白衣人出声,丢出一句让华一别困惑不已的话:“圆泽老秃怎么那么笨!”
什么意思?怎么又和圆泽大师扯上关系?
还未等他细细想过,便见白衣人眼中闪过精光,一扫不悦的神情,嘴角勾起戏谑狡黠的笑容。
华一别顿感不妙,不好的预感从心中升起:“要干什么,无涯!你别乱来!”
无涯伸手就去扯他的衣服:“圆泽不会笨到连银针都去不出来吧?”
华一别慌忙向后退,被紧扣的右手腕已经麻木的疼痛骤然苏醒,一张俊脸立马惨白几分,额头渗出冷汗。
“痛吗?叫你别乱动,还不听。”无涯黠笑着无动于衷地说。但到底还是放松了力道。左手抓起华一别被合并的双手,高举过头顶,把华一别向墙边带去。
华一别被猛力带得背抵冰冷的墙面。
手上的疼痛减轻了,心里的屈辱却空前鲜明深刻:心比天高,他何曾受过被人玩弄于股掌的羞辱!
无涯空着的右手轻松地扯开他的衣襟,露出肩头。
肩头有一朵梅花灼伤,铜钱那么大小。
清的月,冷的夜,散发着生命活力的精壮的肩。朱砂般的五瓣梅如镌刻在铜器上,赤红吐蕊妖娆绽放。精致隽永,并且,不可磨灭。
无涯眯着眼欣赏自己的杰作。瞥见华一别的脸,秀眉立马拧得老紧。
“喂,干嘛哭了。我都还没开始干什么。”
华一别紧咬着下唇,闭着眼,尽量压抑着哭得悄无声息。
一向的自持与汹涌的难过互相冲击,他终究没有忍住,再怎么压抑,眼泪仍一直奔涌而出。
“怎么哭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华一别觉得无涯声音中隐着温柔。这隐约的温柔就像晴朗的阳光,冲破了他的底线,让他再也没有办法隐藏自己。
“都是你,害我。。。我现在这样。。。这样无能,连剑都挥不好。。。我。。。!咳咳。。。咳。。。”心里明明是怨恨,出口却不知为何变成了啜泣。
听到这儿,无涯就知道他是在怪自己把他弄成武残的事情。拧紧的眉头舒展,变成讨好的神情。
“唉唉~我那时候只是开玩笑的嘛。”边说边用手顺着华一别的背,以便平息他的咳嗽。
玩笑?
华一别的心立时犹如被插了一刀,疼得要紧。他觉得自己的坦白特别的傻,觉得自己特别愚蠢。
不知怎么的,眼泪就止住了。
神情蓦地比平时还冷上十分,心变得坚硬无比,手尽管仍被禁锢在头顶,背却暗暗地挺得笔直。
发现对方止住了泪,无涯继续动作,炙热的手指在左肩捏了捏,嘿嘿笑着:“银针果然取出来了~~”眨巴眨巴着眼看向华一别。
华一别似乎没听他在说什么,很平淡地对上无涯的眼睛。
无涯立即笑不出来。
他支出两根手指,凝聚内力,双指升腾起一层氤氲的热气。然后猛地向华一别肩头梅痕点去。
当肩头炙热起来的瞬间,“咻”一声真气破体,从梅痕处源源不断灌入体内。
华一别心中大骇。
武者的真气游走在奇经八脉,一旦被外源闯入,稍有不慎,便会经脉俱断。
他心念惊讶,错过了最佳抵御时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随无涯摆布。
当他感觉无涯的真气冲到任脉阻滞处,竟无一点缓速的迹象,立即吓得四肢僵硬。
习武之人均知,强行冲破闭塞的经脉,是会导致经脉断裂。轻者武功尽废,重者性命不保。
“别怕。”无涯笑笑地说。
他四肢僵硬着,心也在反复挣扎。
信?
还是不信?
就在他内心彷徨挣扎之际,耳边听得“噗”一声轻响。
声音从他体内传来。原来是气流冲破了任脉的阻滞。
预想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反而是体内的真气犹如江河决堤,冲奔决荡,一路畅通无比。
这么久以来,他的身体第一次觉得轻松。
无涯的气息变弱,逐渐细如游丝,最终撤离华一别体内。
体内真气丰盈,感觉就像自己功力大增了一样。
华一别细细一想,事情的断头就结了起来。
他心里有了底,抬头看向无涯:“怎么回事?”
无涯莞尔。
原来当日无涯气华一别刺伤自己,想要惩罚他,又舍不得坏了他的武功基底。
一半是惩罚,一半因为好玩,无涯就想到了虽可打通经脉,却奇痛无比的“银针通穴”。
“银针通穴”最后一步需要内力高强者辅助冲穴。
当时追兵在后,无涯来不及,想到圆泽也是可以的,便撒手走了。
未曾想到圆泽乃佛门中人,悲悯苍生,练武也只为了强身健体。见到疼痛不已的华一别,第一反应是为他解除痛苦,自然不会探究其中奥妙。
何况真气冲阻是极危险的事情,世人谁会想到这竟是“银针通穴”的关键?
听无涯约略说了,迟疑良久,华一别还是低声道:“多谢。”
自己现下功力大增,是再没有立场怨恨无涯的。尽管他是戏耍自己,但受人恩惠,总让华一别如履薄冰。
可道了谢,心里却还是有些烦闷。华一别干脆紧闭着嘴,低下头不想再说话。只图他早点离开。
不料无涯却说:“去外边走走。”
替他拉好衣服,率先轻轻越出窗外。
华一别自己早忘了衣襟大开的事。他看着皱皱的衣襟,心里没来由地泛出一丝感动。
久未动用真气,也该舒展一下筋骨。
他这样想着,似乎为自己找到一个很好的借口,也跟在后面越到窗外。